第10章 第10章
临近圣诞节，赫伊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处女作，并在网络上获得不少关注，还有了属于自己的粉丝群。
作为哥哥的冷沐风和作为师傅的齐一书，不约而同地提议要为她庆祝。
于是赫伊便挑了一个大家都有空的时间，加上林轻扬，四个人聚在了一起。
吃饭的地方是冷沐风订的，位于一处老旧的工业园区内，十几栋闲置许久的破旧厂房被改建成了风格各异的店，有餐厅，咖啡馆，还有客栈和一些手工艺品坊。其中有几栋房舍的外墙是整面整面色彩绚烂的涂鸦，初看时杂乱无章，仔细观看会发现里面藏着许多精致的小心思，足见画者心灵手巧。
赫伊按导航走到一座独栋房舍前，被改建过外观仍保留了整个厂区的主要风格，但却不再给人以陈旧的感觉，而是浓烈的复古风。
赫伊推门而入，里面更是别有洞天。她虽没出过国，国外的电影还是看过的，外国图书也读了不少，此时置身于此处，就仿佛亲身到了塞纳河边某个极具浪漫情调的小馆。
原来这是一家吃法国菜的餐厅。
跟随侍者上了二楼，赫伊远远就看见坐在窗边位置似乎正聊地兴起的三人。
“我们今晚的主角终于到了。”面对楼梯方向而坐的齐一书首先看到了正缓步走近的赫伊，笑着打趣道。
“哥，轻扬姐，老师，抱歉，我迟到了。”赫伊莞尔一笑，和三人打过招呼后，在齐一书身边坐下。
“小伊，你别听他的，我们也刚到。看看喜欢吃什么，今天哥请客。”
“谢谢哥，我还真没吃过正宗的法餐呢！”赫伊说完拿起面前的餐单，认真研究起来。
“白酱炖小牛肉怎么样”齐一书问。
“你从前不是喜欢吃勃艮第红酒炖小牛肉的吗？”冷沐风问道。
“最近口味变了，我觉得将牛肉炖至入口即化，再搭配清甜浓郁的酱汁，感受那种层次十足的味道简直太美妙了。”
“我倒是觉得你只做作家真的太屈才了，不如也考虑一下美食家？”
“你们两个别闹了。”林轻扬佯怒说完后转头看着赫伊温和地问，“小伊，你选好了吗？”
“轻扬姐，你在法国生活那么久，肯定知道什么好吃，要不你推荐一下吧。我好像犯了选择困难症。”
“好啊。嗯，我觉得圣雅克扇贝不错，有人说它不仅是一道美食，还是一道风景。要不试试？”
“行，就它吧。谢谢轻扬姐。”
“哈哈，你倒是会偷懒。轻扬，要不你也帮我一起点吧。”冷沐风看向林轻扬的眼神温柔到无以附加。
“你们两个克制点啊，别大餐还没上，狗粮先把我们喂饱了。”齐一书一副拒绝投喂的表情，实际上则是从心底里替好友高兴，他终于又变回了从前那个冷沐风。
冷沐风没有理他，专心等着林轻扬选菜。
“白葡萄酒青口吧？我记得你喜欢吃贻贝。你的口味不会像齐大作家那么善变吧？”
“放心，我可不像某人，肯定是从一而终的！就它了。”
“你们两真是够了啊，请人吃饭有没有点诚意啊？”齐一书用忍无可忍的嫌弃目光哀怨地看着冷沐风。
“今天的主角可是我妹妹，新晋作家赫伊女士。”
“冷总，你要这样说可就没良心了。小伊，你来评评理。”齐一书委屈巴巴地望向自己的得意门生。”
“哥，我这本书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还取得出乎意料的好成绩，真的多亏了老师。”
“你看看你看看，还是小伊明事理。”
就在冷沐风和齐一书逗嘴的工夫，林轻扬已经笑着点好了最后一道法式什烩。
没一会儿，服务员就将开胃前菜和香槟端了过来。
为了给赫伊庆祝，林轻扬也破例喝了一点点酒。
“愿我妹前程似锦，未来可期。”
“祝小伊落笔生花，佳作备出。”
“希望我的爱徒再接再厉，再创辉煌。”
玻璃杯里的透明液体承载着美好的愿望，随着一次次举杯，碰撞出令人期待的美好未来。
酒至半酣时，齐一书提议去下半场，赫伊则建议兵分两路。
“老师，不如你和我哥去继续，我想让轻扬姐陪我去逛街。”
“你这丫头，今天专门是为你庆祝的，逛街什么时候去不行啊？”
“明天有个小型的读书会，有些喜欢我的读者会到场，所以…”
“小伊，别理他，你们两个去逛吧，小心点。你的老师交给我，轻扬就麻烦你帮我照顾了。”
“谢谢哥，放心吧。”
“你真是的，我哪有那么娇气。”林轻扬用靠在冷沐风身旁的肩膀轻轻撞了他一下，嗔怪地小声说了一句。随后被赫伊拉着出了餐厅。
20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繁华的渝中区，赫伊付完钱，二人在落客点下了车。
林轻扬看了眼身侧熙熙攘攘，灯火辉煌的百货商场，又看了看街对面，在昏黄路灯映照下隐约可见水光的嘉陵江，笑着问赫伊，“小伊，咱们去哪？”
赫伊当然不是真的想让林轻扬陪她逛街买衣服，而聪慧如林轻杨，自然也是知道的。
“轻扬姐，我们去江边散步吧，但在那之前，我想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好啊，是谁？”林轻扬很好奇赫伊口中的“他”，是谁会让她要特意避开那两个和她关系如此亲近的男人？
她和赫伊并肩走在热闹的街道，过了两个红绿灯后转右，又继续向前走大概五分钟，便看到对面一栋建筑上已经轻微退色了的巨幅广告。
一同看进眼里的，还有正在费力将它拆卸下来的几名工人。
赫伊呆呆地看着，自然而然地红了眼眶。
这是第37块广告板，是他留在这个城市里最后一个被众人见证过的痕迹。
“小伊，你没事吧？”林轻扬抚着她的肩，温柔问道。
“没事，轻扬姐，这就是我要介绍给你的人。时睿。”
林轻扬看着那熟悉温暖的脸，并没有赫伊意料中的惊讶或好奇，只是柔声问道，“你很爱他吧？”
“嗯。”
“为什么不去找他？”
赫伊忽然收回视线，用孩子般无辜的目光傻傻看着林轻扬。
“走吧，去江边散步。”林轻扬看了一眼那幅正在徐徐落地的广告板，拉起赫伊的手向人行横道走去。
深秋的江风已经很凉了，赫伊不禁打了个冷颤，终于从刚刚的失落中回过神。
“轻扬姐，你冷不冷？”
“不冷，我穿的可比你多。”林轻扬摇摇头，双手扶在栏杆上，微闭双眼，深深的吸了口浸染着江水寒意的空气。
赫伊也扶着栏杆，安静的望着藏在黑暗里的远方。
“其实我认识他。”片刻后，林轻扬换了个倚靠的姿势，看着赫伊说。
“嗯？”赫伊将目光收回，思绪有些滞后地问道。
“时睿，我在法国的时候，他常来我的花店买花。”
“是吗？这么巧啊，这世界果然很小呢！”赫伊的眼睛一亮即暗，语气幽幽地说道。
“嗯，当我从沐风那里知道他和你的关系后，也很感慨缘份的奇妙。”
“我只知道他喜欢绿植，却不知道他喜欢什么花。”
“玫瑰，他每次买的都是玫瑰。”
“这样啊，送人吗？”赫伊的眼中闪中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和落寞。
“不知道。不过，我觉得不是。”
见赫伊不语，林轻扬继续说，“你知道他第一次进店问了我一个什么问题吗？”
“什么问题？”
“呵呵，他突然问我叫什么名字。虽然看在同胞的份上我告诉了他，不过当时还真是一头雾水，直到听说了你们的事情后才明白其中的原因。”
“什么原因？”赫伊又问。
“小伊，你真的不知道？”
“我…不确定。”
“我记得我当时也问了他为什么会想知道我的名字，你猜他怎么回的？”
赫伊摇摇头，安静等着她继续说。
“他说他想家了。我猜，他应该是想你了。”林轻扬说完笑了起来。
赫伊的眼睛亮了亮，随即又有些闷闷地说，“可是，他走了这么久，却从来没有联系过我。”
“小伊，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而他对你的感情如何，只有你自己最清楚。”
“我曾经是确定的，而今却有些没信心了。”
“小伊，其实法餐要在法国吃才正宗，不如，你去巴黎旅行吧？！”
“我一个人？”
“对啊，那是关乎你的未来，只有你自己面对。还记得你劝我的那些话吗？”
“可是我…”
“不要可是了，小伊，勇敢点。别给本就短暂的生命留下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