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东海决战1
青渊看着她眼里的怒火和烦躁,像被烫伤一样,不敢再看,但依旧不放开她。
百雀被他握的生疼,脖颈间的伤痕也因为转头的动作牵扯而微微发痛,于是更加烦躁道:“如今你帮扶魔界的秘密已经六界尽知,你让我走!”
听她要走,青渊的手握的更紧,眸色里寒意四起。
就这样拉着她,看着她的眼睛,看了好久,他才终于说话:
“你可是要去东海?
百雀从池古处大致得知近期消息,确实想去东海看月心,更想去寻找善雨他们。
不耐烦道:“对。但是我要去东海,不过这些都和你无关。”
青渊的脸更冷了,眼眸里的寒意像刀子一样,似乎被伤了心魄,颓然一片。
百雀突然有些不敢看他,低头用力挣了挣手腕,声音低了一些嘟囔道:“你放开我,我伤口疼。”
看她脖颈上的伤口开始渗出血,青渊的手终于放开,百雀连忙揉了揉胳膊,顺着她的动作,青渊看向她手腕处那一串颜色大小各不同的珠串。
记忆里,她似乎很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珠子,而这一串中那一枚晶莹如泪的珠子,似乎是东海太子所赠。
想到这,青渊眸色里好不容易缓和的冷意又重新蔓延开来,不等再想,腰间的青云剑已然出鞘,将百雀手串上的珠串砍断,一时间大珠小珠落玉盘般,珠子砸在地面,四处弹开。
青云剑呼啸回鞘,整个动作快如闪电。
百雀呆滞了一会才大叫起来:“你干什么,这一串我攒了好久。”
青渊看她圆目直瞪,似乎终于不想再忍,拉起她另一只胳膊,在她的惊呼中把她拉进怀里。
百雀的腿撞在窗台,一阵发麻。
青渊的手放上她的背,胸膛里心跳声快而有力,百雀从惊呼中清醒过来,用力推开他,喊道:“如今我们立场不同,我不会帮你,也不能留在你身边了。”
闻言,青渊用力将她禁锢在怀里,突然低头,嘴唇轻轻擦过她头顶的发髻,湿热的气息从头顶传来。百雀的头皮一阵发麻。
随后他的手掌抚上她的头顶,一阵温暖气流自上而下,百雀感觉自己前几日被幼青封住的那一半的灵力终于被释放出来,一时间周身温热,灵脉充盈丰满。
“你,帮我解开了?”她不由仰头问他。
青渊低眉看她,漆黑瞳孔中依旧是她看不懂的神色,他似乎叹了一口气,把腰间的离玥玦拿下来,放在她的手心中,语气中几乎带了请求,却依旧不容拒绝道:“这些都还给你,答应我,在这里等我,别离开我。”
百雀摩挲着手中许久不见的离玥玦,没有点头。
青渊又把她揽回怀中,他的身体竟然微微发抖,似乎有些害怕和惶恐。
百雀不忍再推开他,只是安静下来,听他断断续续的说:“对不起。”
他在道歉?百雀突然就落泪。
青渊又将怀里的人紧了紧,两人贴的更紧。
看她一直不说话,便继续重复道,
“别离开,别走,在这里等我回来。”
“相信我,最后相信我一次。”
东海开战那一日,是一个极好的天气。
一大早云崖抱着月心醒来,蹭完她的脸,将还没有醒转过来的月心细心放进被窝,掖好,又亲了亲脸颊,才起身穿衣。
白纤尘起了大早,匆匆吃了早饭,米汤刚下肚,看见七漓瘸着腿从军帐里走出来,转眼从怀里拿出一壶酒,扬着酒杯对他喊道:“早啊,来喝酒啊。”
七漓瞥了她一眼,果然皱起眉,慢慢走过来,一把夺过她的酒壶,语气沉沉道:“一大早就喝酒,你到底是个什么人?”
白纤尘露出一个妖媚的笑,媚丝丝的对他眨眨眼,说:“我是个蛇女啊。蛇女自然与你们仙人不同了。”
听到那个字,七漓果然抖了抖,紧握着酒壶"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灵均头戴白绸迎风站在悬崖之上,看着不远处汹涌波涛,海浪声忽远忽近,从海底跃起一轮红日,斑驳日光将光明带给人间。
云天鹤默然走近,两人背影交叠,灵均没有回头,只是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云天鹤也颔首,低沉音色中清晰稳重:“太子殿下何故独立于此。”
灵均低下头,一阵海风吹动他的额间白绸,他原本总是甜腻清澈的声音染上浓浓的哀愁。
“我想我姐姐了。”
云天鹤眸色沉沉,似乎靠近了一些,声音更低道,
“殿下无需压抑,仇恨有时是我们最好的朋友。”
灵均诧异转过头,“仇恨?朋友?”
云天鹤沧桑一笑,日光更甚,他藏在斗篷中的脸忽明忽灭,继续道:“殿下从前一直被低估,如今,是太子殿下站起来的时候了。”
灵均的瞳孔闪过迷糊,闪过犹豫,最终定格为疑惑。
云天鹤厌恶的躲开刺眼的阳光,半张脸藏在阴影中,悠悠道:“我愿为殿下报杀姐之仇。”
灵均诧异也迷茫的望着他,“报仇?我都不知道,到底要找谁报仇。”
云天鹤浅笑反问:“难道,太子殿下不想杀了青渊吗?他夺你所爱,又累及六界,难道,他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吗?”
灵均呆滞了数秒,突然海边惊涛拍案,天边乌云漫天而来,阳光全被遮挡,如同黑夜一般。
灵均遥遥望去,终于看见,数万面魔军军旗自远而近,乌压压一片,朝东海军营而来。
云天鹤淡淡道:“殿下,你的敌人,终于来了。”
大战伊始,天宫天兵,东海水兵,千鸟窟鹏兵,皆头带白绸,身披银甲,肃穆沉静。
七漓领天兵,灵均领水兵,千鸟窟族长携百雀爹在空中俯瞰盘旋。
魔军乌压压一片来至阵前,魔君鹰能立于悬崖之上,鹰麟策马率黑甲魔军与银铠天兵对峙。鹰麒则展翅盘旋天际,率万只魔鹰铺天盖地撕叫翱翔。
云崖缓步自阵中走出,白衣紫发耀眼夺目,他瞳孔中妖气全无,如以往一般,沉稳内敛。
神斧在他手中,紫光闪烁,却满是杀气。
鹰能从悬崖跃下,落至云崖眼前,黑雾弥漫间,紫光仍然不减。尘嚣渐退,鹰能的脸方清晰起来。
微微抱拳,仰天大笑两声,鹰能道:“云崖上仙,不,应该是云崖上神了。”
云崖不语,平礼而回,不怒不喜。
鹰能又道:“可是,不说你的神力已被封住,即使你是神,又能如何呢?你知道,你根本反抗不了神君,也无法伤他半分。”
云崖面色微动,依旧不看他,只静静道:“不想魔君竟然喜欢口舌之争。”
鹰能也不怒,只大笑道:“并非本君想与你废话,实在是惜才之心日月可昭,上仙既然命定守护神君,就该遵循天命,站在我们这边,如今你逆天行事,恐遭恶果啊。”
云崖握着神斧的手微微收紧。
鹰能继续道:“而且大局已定,何必徒增杀戮。那难道只是为了你心中所认为的是非曲直吗?为何仙族出生便高人一头,傲居苍穹?为何魔族天生就是异类,只能活在幽暗火光的地底?上仙,你能否告诉我,这是什么天命?”
云崖终于看向他,暗暗吸了一口气,悠远声音轻如蝉翼。
“魔君不认自己的天命,我亦然。我们皆为自己族人而战,并无不同。”
鹰能微微语塞,许久又大笑一声。
“好,既然如此,那便开战吧。”
云崖决然身姿在喧嚣中如定海神针般站立,神斧紫光大盛,而他只轻轻道:“请。”
大战开始,日月无光,地动山摇。
所有人都如野兽一般疯狂厮杀,仙族再无半分优雅,魔族也全然放下所有束缚。
云崖与鹰能在空中对战许久,黑雾紫光交叠闪烁,只让人看不清。
鹰麟自然寻上了七漓,玄天镜青光四溢,似闪电一般纷纷落下。傲龙刀铁环颤动,刀刀致命,毫不留情。白纤尘率百鬼前来帮忙,自己则化出巨蟒原身,血盆大口大张,护在七漓身侧,帮他解决想来偷袭的魔军。灵均则守在海底,与前来攻宫的魔军浴血奋战,守卫龙宫。
一场混战难舍难分,仙族哀兵奋勇,自绝后路一般半步不让,竟然久久未落下风。
战了整整两天两夜,战事依旧焦灼难分。
而此刻的青渊和辰星却在碧华瀑布前久久不动。
青渊青衣似水,清淡无碍,周围莲叶田田,却片叶不沾身。辰星红发火瞳,满身杀气,却也烧不着这一塘莲花。
辰星焦急道:“神君,再不放出巨兽,恐战事有异。”
青渊却依旧沉吟不语。
辰星继续道:“神君!不能在犹豫了,若真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终于后患无穷啊!”
青渊叹口气,终于说话;“罢了,此番罪孽,日后本君当一人独担。”
说完,扬手一挥,原本平静的莲池下突然异动,轰鸣声突然出世,一时间凝水宫结界大动,地动山摇,莲池全枯,从水底缓缓浮出两头大的几乎看不见边际的巨兽。
两头巨兽沉沉落下,像两座巨山一般,一头红光耀眼,一头青光大盛,二兽仰头长啸,如雷似虎啸,对着青渊,重重的伏身而拜。
青渊淡淡道:“饕餮,青兽,此刻皆是你们报恩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