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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月下盟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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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雀长吁一口气,站起来整整发饰,打开了房门。

    青渊的脸色不是很好,黑沉沉的,不复往日清淡无为。

    旁边跟着的是许久未见的辰星,表情比青渊还要凝重。

    二人一进门,墨染和霞绯也跟着进来,端正的端着碧玉茶壶和三只茶杯,放在殿内的圆桌之上,又轻轻的退了下去。

    青渊看见百雀有些局促,稍稍缓和了些神色,踱步到圆桌旁,对她说:“过来坐。”

    百雀这才走过去,坐在离他不远不近处。

    殿内点着檀香,凝神静气,但百雀并不放松。

    辰星看百雀只是干坐着不说话,便拿过茶盏,不动声色为青渊斟了一杯。

    百雀这才回过神来,忙站起来,说:“是我招呼不周。”

    青渊却摆摆手,示意她坐下,说:“不必拘礼。”

    三人又陷入奇异的沉默中。

    百雀最是见不得冷场,又看到青渊不会主动开口,便问:“神君为何过来?”

    青渊环视了一圈百雀的寝殿,说:“今日,可是有客来访?”

    一句话说完,百雀只觉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抬头看,只见他直直盯着自己,旁边的辰星也像看犯人一般的看着她。

    百雀连不由揪紧自己的袖口,硬着头皮反问:“碧华宫外结界重重,谁能进的来呢?”

    青渊看着她头上浸出的一层层细汗,说:“不管如何,你现在是凝水宫的人,我不希望你有事瞒着我。”

    百雀桌下的拳头握紧,指尖冰凉。

    青渊将她紧攥着的手拉起来,一触之下,竟然全是汗。

    百雀无法,只得将手打开,袖口中的穹光毛茸茸的头露了出来,正一脸好奇的看着他们。

    穹光很乖,没有叫,只是安静躲在她的袖中。

    青渊抚摸穹光的头,穹光只是睁着眼睛看着他,似乎并不害怕,只是好奇的看着他。

    辰星看到眼前一幕,看向百雀的目光不由冷了三分。

    果然,是她把外人带进了凝水宫!

    不等青渊发问。

    百雀连忙跪了下去,低着头说:“神君赎罪,我因思念穹光,便鸿雁传书,希望月心将它带来。”

    月心?

    青渊的眉头皱起,就是那只狐狸?

    她怎么会有那么强的仙法?

    是她偷窥了凝水宫中的秘密?

    青渊有些疑惑,说:“她现在何处?”

    百雀不想连累带月心进来的仙童,也不愿交出月心。

    便说:“她到了结界外不能进来,便,便请守卫的仙童将穹光带来给我。”

    辰星不由插话道:“如你所说,凝水宫中除了这只鸟,并未来过旁人了?”

    百雀的汗越来越多,但为了保住月心,不得不硬着头皮说:“是。”

    辰星刚想戳破她,却被一旁的青渊用眼神制止,只好闭嘴。

    青渊站起身,走到她面前,靠近她的眼睛,认真说:“你抬起头来。”

    百雀的眼眸里染上水雾,但还是抬起了头,望着他,神色纠结迷茫。

    青渊看着她,俯下身,注视着她的眼睛,认真道:“你需要记得,你已经身在凝水宫,不再是仙族之人。”

    听此,百雀的心狠狠的痛了一下,一滴泪从不自觉从眼眶滑落。

    青渊只会更疼,但以免日后她更伤心,还是冷下心来继续说:“今日之事我可以不计较,穹光也可留在你身边。可是,从今以后,我并不希望凝水宫与仙族有过多的牵扯。你懂吗?"

    百雀的心一直沉下去,看不见底。

    青渊,是要她斩断和所有仙族故友的联系吗?

    为什么呢?

    他不说承诺,让她自由自在的吗?

    青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不愿解释太多,转身离开。

    在经过偏殿的莲池时,他微微逗留了一瞬,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百雀颓然的坐在地上。

    如坠冰河之中,彻骨寒冷。

    猛然间,她看到地面上有一抹血迹,刚刚干涸,暗红如朱砂。

    那个位置,是青渊刚刚所坐。

    难道,他受伤了吗?

    百雀心乱如麻,又疼又气,不知如何是好。

    月心飞出莲池来到她身后,无声的抱住她,轻轻的落泪问:“他就是这样对你好的吗?”

    百雀不知如何回答。

    浮光大殿之上。

    青渊换了一身家常白色长袍,端坐在宝座之上。

    辰星押着立轩跪在殿下。

    立轩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

    辰星一脸怒容,看着跪着不敢抬头的立轩说:“你倒是大胆,竟然敢让仙界中人进了凝水宫!”

    他说的冲动,青渊淡淡扫了他一眼,辰星方发现失言,便微微愣住。

    好在立轩太过紧张,并未发觉他语中深意,只是头匍匐的更低,颤声说:“神君饶命,我只是看着那位仙子绝非恶类,灵力又低微,才……一时心软……想着看着她就好了……”

    辰星越发气急,狠狠踹上他的背,低吼道:“你怎么知道你不是恶类?你又如何保证看的住她!是不是因为你们同为仙族,所以你生了背叛之心!”

    立轩痛的爬到,又急忙立起,跪着说:“立轩绝不敢这样想!也绝不敢背叛凝水宫!还望神君明鉴!真的只是一时心软而已啊!”

    语气中不免有一丝委屈。

    辰星不由要再踹。

    青渊却突然出声:“你确定,那位月心仙子没有来浮光殿吗?”

    立轩忙点头说:“立轩确定!月心仙子进了碧华宫再未出来!而且,浮光殿外结界重重,她的仙法也不足以撼动!”

    他说的急切,却不失有理有据。

    辰星冷静下来,看向殿上的青渊。

    青渊也在沉思。似乎也不信月心有这个本事。

    看青渊不欲再说什么,辰星也知道,今天他颇多失言,便揪起立轩的衣襟,把他从地上拉起,狠狠说:“今日念你初犯,姑且放过你。但你记住,若有下次,我一定将你丢下九幽地狱不得超生!”

    说完,将他甩下,吼了一声;“还不快滚!”

    立轩连忙连滚带爬的走了。

    大殿之上瞬时恢复了安静。

    辰星跪下,双眼猩红说:“无论如何,凝水宫的护卫一直由我负责,此次闯下大祸,还望神君降罪。”

    此次被人窥见了一丝凝水宫中飞雷大作的异常情景,此事总是非同小可的,稍不注意便可影响全盘计划,辰星只觉得烦躁异常。

    青渊的面色却渐渐平缓下来。

    他站起身,手指附上莲叶,点破一滴夜露,随后说:“虽然未曾看清是谁在调查我们,但总归他的仙术还不足以打破我的封印。只是这是一个警告,我们以后行事,一定要更加谨慎。”

    辰星点头,但还是有些担心道;“可是,查不出此人是谁,总归是悬心。”

    青渊却突然了然一笑,洒了几颗莲子给老龟,不再说话了。

    云崖焦急等在凝水宫外的密林之中。

    虽然及时退了出来,但他刚刚看见青渊一脸凝重的回了凝水宫,难道,他真的看见了他用仙术偷窥凝水宫中的秘密吗?

    明明此术他用了许多次,连天帝天后都未察觉。

    云崖惯常柔和的神色染上深深的忧虑,此刻不论其他,他只担心月心。如果她被发现,不知道会不会被当做偷窥者。替他背了锅,。

    怪自己太冒失,没有计划周全。

    正踱步焦急等待。

    忽然看见结界外月心垂头丧气的飞了出来。

    云崖的心微微放松了一些。

    云崖忙隐身走向她,靠近她的身边悄悄说:“小狐狸,跟着我走。”

    月心吓了一跳,但本能的不敢出声。

    只感觉一股熟悉的温暖牵上她的手,她顿觉安心,心里的委屈愁闷瞬时消了一半,只由着他引着她慢慢的走。

    离开凝水宫附近,到了仙族的地界。

    云崖这才现出原身来。

    月心毫不犹豫的飞扑进他怀里,强忍住的眼泪终于喷涌而出。

    “我好担心百雀!你都不知道,那个神君对百雀一点都不好!”

    云崖皱着眉听着,双手不断拍着她的背,不住的乖哄。

    云崖的心一点一点的抽紧,自从百雀想要离开紫竹林后,月心几乎都在哭,为百雀,为她的师父,也为了她的师门。

    可是,事已至此。他已经无法再做什么了,一股熟悉的无力感又从心底浮起。

    说到底,上仙阶品再高,也不是臣子而已,无法保全自己心爱的人,也无法决定自己想要的人生。

    月心哭了很久。

    晚霞散去,弯月升起时,她才止住泪,哭得声音嘶哑,没有力气了。

    云崖一直保持着抱她的姿势,将自己的长袍披在她身,又捂住她的手,不住的捂暖,只是静静的抱着,不说话。

    月心断断续续说了很多刚才凝水宫中发生的一切,越说越觉得委屈。

    云崖却只是越听越疑惑,心内的疑团不断放大。

    以前只觉得凝水宫独立于六界之外,从不参与六界之事,而青渊似乎不会对任何事上心。

    如今看来,凝水宫并不像想象中那般超然,似乎,藏着许多秘密。

    刚才的幻像里,凝水宫中风雷大作,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异动。

    而赤影山大战的那段时间,几位老龙王都上书说过,那几日雷雨不断,且不知来源,无法压制,险些形成天洪。

    如此看来,时间如此契合,难道,那场风雨的来源,竟然是青渊,

    但他又何故神思大动,引来这泼天的暴雨?

    云崖将种种细节一一对应,但又拼不出完整的思路。

    月心却从他怀里钻出来,抬眼看他满脸的愁思,不由伸手抚上他的眉心,声音软糯带着微微的哭腔说:“你怎么了?”

    云崖淡下眼眸里的忧虑,看着她因为哭泣而微红的脸颊,不忍让她担心,不由得恢复以往柔和的微笑,说:“哭好了?”

    月心低下头,脸颊又染上一些不好意思,那手不由锤了捶的他的胸口,又躲进他的怀里,说:“我这么伤心,你还笑我。”

    云崖低头吻吻她的发丝,抱得更紧了一些,思索着心内升腾的不安和千丝万缕的疑惑,又看着她脆弱无助的样子,似下定决心一般,轻轻说:“月心,近日,我便去求天帝为我们赐婚,好不好?”

    月心似触电一般,一脸的疑惑,也夹杂着不可置信和些许小羞涩。

    “为什么是这个时候?”她问。

    云崖却还是笑,隐藏住内心的不安,不由亲了亲她疑惑的眼睛,说:“百雀离开后,你一个人在紫竹林总是很寂寞,我想接你进归崖府,这样,我也可以常常陪着你。”

    月心的心里像炸开了糖罐一般,那些甜瞬间抵消了许多近日来的苦涩。

    她低下头,白皙的脖颈都染上粉红色。

    “可是……可是……师父她。……自清族长他……”

    她有些懵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云崖却抬起她红透的脸,微笑的将吻印在她的唇边,触感柔软香甜,如同她的体香一般泛着果香。

    月心不敢动了。

    呆呆的被他吻着,忘了满心的惆怅,呼吸也忘了。

    云崖看她呆掉的样子越发觉得可爱,便捧起她的脸,不由得越吻越深。

    她最近总是哭,总是难过,总是受伤。他想抱着她离开这些是非,去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

    可是,一旦想起如今六界的局势一日乱过一日,就无法抛下一切归隐红尘。

    云崖的吻温暖而清甜,像一汪清泉流入月心的心中,滋润所有的烦闷,慢慢的,芸熙僵硬的身体柔软下来,只本能的仰着头,靠在他的怀里。

    月上树梢,几只夜莺鹏腾飞起,叫声悠扬如歌。

    云崖放开已经虚软的她,把她圈在自己怀里,只觉得刚才那股莫名的烦闷和不安在这静谧的夜里消散了一大半,瞬时灵台不负以前迷蒙。

    他在她耳边轻轻说:“你放心。”

    这三个字飘进月心动乱不安的心里,像一颗仙丹一般,一刹那便治愈了她所有的忧愁。

    最后,她似乎反应过来一般,在他怀里轻轻嘟囔道:“可是云崖,你要娶我的话,要亲自去青丘向我们族长提亲,还有,你还要向我师父提亲哦。还有,我不喜欢宝光殿里面那么多的猫咪,它们都缠着你,如果我住进去了,你不许再抱它们,尤其是小晚,也不许它们晚上和你一起睡。”

    她开始叽叽喳喳的说话,似乎有很多话要交代。

    云崖只是抱着她,不停的说:“好。都听你的,以后只抱着你,”他又凑到她耳边轻笑道:“也只和你睡。”

    月心的脸腾一下全红了,狐狸耳朵和尾巴都跑出了出来,她推开他,捂着脸跑开了。

    辰星这晚却怎么都睡不着。

    他思索这凝水宫中宫娥仙童多是仙族当日为向青渊示好特意指派而来,那时神君只是不喜仙族繁文缛节事事拘束,倒并未有何仇恨,也不曾设防,甚至与许多仙族保持了不近不远的交情。

    那日碧华天虹突然现世,还打开结界,办过几日仙宴。

    那时,神君尚未忆起前事,倒还是其乐融融。

    可是如今,既然迟早要和仙族翻脸,那么,这凝水宫里的防卫怕是不能再想以前一般松懈了,而这宫内的仙娥仙童,也得想个办法考验一番,最好能揪出里面仙族派来的眼线。

    否则万一泄露了计划,只怕要坏了大事。

    神君要隐忍不发卧薪尝胆,那么,这凝水宫中的众人决不可有二心,还是要放些自己人进来才是。

    想着想着,突然脑海里闪过百雀的脸。

    那个百雀,他总是觉得不放心。她虽然对神君一往情深,可是她又对仙族众人无法割舍,如果到时有变,她转向仙族,岂不是给自己身边埋下隐患吗?还是要想个办法,能挟制住她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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