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人界怪谈6
云崖站起身，将腿边的月心藏进袖中，波澜不惊的回礼道：“三殿下万安。”
三殿下？天后最受宠的小儿子？百雀思及此，也站起身，行了一礼。
幼青咧嘴一笑，牙齿洁白，身姿卓然，自带傲气。
“本是路过，感知到这里灵力异常便来看看，不想竟然遇到了大哥。”他目光扫过云崖，略微得意，“不想云崖上仙也会困在此。”
百雀对眼前这个三殿下没有好感，默默翻了白眼，闷闷的不说话。
云崖温和道；“真是惭愧，我们的仙力只剩三成可用，不知三殿下可有破界之法。”
幼青的骄傲又升腾了一分，看着眼前幽蓝的结界，仰头吐出几个字：“竟然是万仙锁。这是上古神器万仙锁所设结界。”
百雀惊讶道：“神器？上古？”
云崖和七漓互相看了看，面色各异。
幼青用手轻轻触碰，面色凝重的猛然发力，指尖源源不断刮起狂风。
窄窄的结界内瞬间骤冷，月心牙齿打颤缩在云崖的袖内，云崖则护住衣袖，悄悄伸出一根手指温柔的安抚她毛茸茸的小脑袋。七漓则护住百雀，二人退了一步。
幼青的仙力自然是不俗的，幽蓝结界在狂风中似乎薄了一些，但渐渐的，风力便有些吃力。
百雀双手叉腰看了一会，摇头道：“还差一点。”
七漓点头，“确实还不够。师妹，要不我们一起吧。”
闻言，幼青蓦然收手，闭眼调息了半刻道：“稍等，待我调息半刻，便可破界。”
百雀暗暗切了一声，心想这三殿下也太装了，明明靠他一人还是无法完成的。
云崖静观一切，只安抚着月心。七漓则中肯道：“三弟不必勉强，若我们三人合力，也许会成功。”
幼青抬眸一瞥，负手而立，仰起头刚想说话，眼波突然一转，看向天际。一颗耀眼流星划过，星尾一弯，一位白衣仙子提着一盏莲灯自半空悠然而来。
仙子低眉顺眼，足底华光闪闪，步步生辉行至他们面前行礼道：“琼花宫琼玖，奉天后之命，前来相助。”
幼青冷哼一声道：“母后何必派你，我一人便可解决，真是多此一举。”
琼玖的头垂的更低，恭顺道：“天后娘娘不知三殿下在此，只担忧大殿下被封了仙力，且多日未归，所以派我前来协助。”
云崖看着琼玖手中的灯盏，有礼道：“仙子手中，可是烟罗点星灯？”
琼玖点头道：“上仙博古通今，这便是神界遗留之物，烟罗点星灯，此灯内蕴藏星河之光，可破世间万界，亦可连通相隔万里的结界。”
百雀来了兴趣道：“这么厉害的神器怎么不早点拿出来啊。”
云崖闻言一笑，解释道：“烟罗点星灯原本有十三盏，只有将十三盏聚齐，才可破界亦或连界，只是可惜，神界封闭后，世间只留下这一盏。若是十三盏皆在，也许，便可打开封闭神界的结界了。”
百雀点头道：“云崖上仙好厉害什么都知道。”袖子里的月心也小声附和道：“云崖上仙好博学啊。”
闻言，幼青的脸色明显暗了几分，无声的冷哼了一句。
七漓看了百雀一眼，示意她不要多言，回礼道：“这盏烟罗点星灯虽只有一盏，但对付眼前的结界应该不在话下。”
琼玖不再多言，往点星灯内注入灵力后，灯火冉冉，似流光斑驳，缓缓飘向幽蓝结界，如破镜一般，下一秒，困住众人多时的结界便无痕破碎，消失如烟雾。
七漓携百雀又谢了谢，琼玖客气回礼后翩然离开。
云崖看向幼青，笑容温和：“此番也多谢三殿下。”
幼青的笑容有些不自然，含糊回礼道：“客气。”
七漓认真对幼青说：“三弟，此番我们试炼未完，还不能回天庭，烦你帮我带话，说凤髓丹已经被服用，蛇妖诛灭，内丹遗失。”幼青问：“大哥是要继续寻找内丹的下落吗？”
七漓点头：“嗯，多方势力牵扯其中，不查我不放心。”
幼青看向云崖，语气阴阳怪调的问：“上仙也要留在人界去凑这个热闹？”
云崖眯眼一笑道：“我只是路过，热闹看完了，我也该去南朝山布雨了。”
听此，幼青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退了一步，简单行了平礼，转眼便不见了。
七漓回头看着众人，伤的伤，傻的傻，皆是满脸倦容，叹口气道：“先回客栈休息吧。”随后看向云崖略显苍白的脸，略略迟疑道：“上仙灵力还未恢复，便同我们一起吧。”
云崖歪头看看袖子里的月心，笑着点头说；“本上仙很愿意凑这人间的热闹。大殿下和百雀仙子可要好好保护我呀。”
四人回了客栈，云崖独自调息，月心受连番惊惧，缩着脑袋睡在百雀怀里，死活不愿意幻回人形。
七漓与百雀细细分析了一遍蛇妖盗丹始末，只觉得盘根错节难以捋顺。
一只蛇妖为爱痴狂上天庭盗丹这件事本身不算罕见，可是她区区妖类，竟然能安然逃出天牢，且能设下万仙锁，背后又有多方势力牵扯其中，实在是谜团重重。
七漓不解道：“方才风沙中一男一女来夺安歌内丹，不像同谋，倒像是救人。后来出现的持刀男子能设下万仙锁，他更像是此事的幕后之人。只是不知，他们三人到底来自何处？目的又为何。”
百雀看看手中熟睡的月心耸耸肩道：“也许风沙中的二人只是单纯来救人，并不知晓其中内情。而安歌及其背后的势力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应该就是凤髓丹。”
七漓的目光微微闪烁。
百雀继续道：“所以，凤髓丹到底能干什么，才是此事的关键。若不知道凤髓丹的内幕，这件事情很难继续查下去。”
七漓不住摇头道：“我亲自探查，凤髓丹已经被许清河服用。他体内妖毒已除，而且确实有凤凰香的残留。还有，”七漓的声音微微压低，“他仙脉已通。”
百雀不可置信道：“凤髓丹能直接帮凡人通仙脉？”
七漓左右环顾，示意百雀不要大声，终究点头道：“你既然能奏《刹华》，就必然知道上古时期的一位神女，名唤凤玥。”
百雀抓抓头，叹气摇头道：“我只知凤玥为百鸟之王，真身是一只火凤。也是偶尔在千鸟窟藏书阁翻到一本乐谱残卷，觉得以乐化境挺好玩才学的，其他的都不清楚。”
七漓拢袖站起身，踱步至窗边，关上窗，开口道：“凤玥其实我是母后的亲姐姐。”
百雀张大嘴：“凤玥神女竟然是你的大姨妈？”
七漓连忙捂住她的嘴，犹豫片刻，无可选择的点点头。
喝了一口流觞曲后，七漓如同学究授课般，开始冗长且繁琐的讲述。
太古时代之前，天地原本一体，万物生长于一片黑暗之中，混沌一团，无日无月，无山无河。
这一片黑暗孕育出世间最早的族群——夜族。夜族人残暴嗜血，厌恶光亮。夜族首领名唤悟天，他性情阴冷极端，在他的统治下，天地间浊气汹涌，暗无天日。
不知道从何开始，这黑暗中静静孕育了一个巨大的英雄，他便是盘古，后世所称为祖神。
祖神苏醒之时，只看到漆黑一片，毫无生气，他想站起来，无奈自己身躯庞大，竟不能舒展身体，他便大力一挥，用与自己一同降世的天斧劈开了天地。其中轻而清之气飘上天，成为天空，一些浊而重的东西便慢慢下沉，成为大地。
至此，黑暗时代结束，光明时代到来。
天地初开颇为不稳，祖神自身用神脉支撑天地，真身则招兵买马，携神斧，乘九尾灵狐，一呼百应，同夜族浴血奋战。
战争持续了很多年。而六界的格局则在战争中慢慢形成。
祖神神力蔓延天地之间，润泽万物，一些远古先灵受神力滋润，破形成神，创造了神界，他们便是这世上最早的神，也是击败夜族的功臣。
终于夜族首领悟天被祖神斩杀于天之尽头——海上莲华境，夜族彻底战败，祖神则神力耗尽，不过百年就陨落了。
祖神陨落后，神脉流经六界，润泽众生。
却不想祖神之血流经鬼界忘川后，竟然染红万里彼岸花，顷刻之间，六界瘴气弥漫，无数生灵深重剧毒，无药可解。
一时间，九州八荒之上血光一片，浊气冲天。下界众生生不如死，几乎灭绝，天地之间，犹如修罗地狱一般惨烈。
史称灭世之劫。
这灭世之劫由神力所触发，六界之中，只有神界众神继承了祖神神力，因此，众神为了这么拯救天地，抵抗灭世之劫，不惜耗费全部神力与之对抗，才勉强恢复六界秩序。
只是，众神为了对抗天劫，耗尽了神力，几乎全部陨落，神界便自此封存，世上再无神力可寻。
仙界是徘徊在人与神之间的族群，仰慕神界光辉，受其恩泽。神界封存后，仙界众仙便成为六界主宰，飞升上界，同享永生。
原本仙界诸仙皆可渡劫成神继承神力，却不知为何，在神界封存之后的数万年间，从未有仙族之人渡劫成神，连当今的天帝天后也只有上仙修为。
而如今天庭众仙之首便是天帝和天后，鲜少有人知道，他二人皆是上古神兽所化。
上古神兽各族之前皆为众神坐骑，依附神界，忠诚无比。上古凤凰一族，居于南禹山梧桐古树之上，此地下与忘川河相连，历代凤凰神女皆终身守护在此，看顾彼岸花，防止再一次的灭世之劫。
不过四万年前，不知何故，河上的彼岸花突然全部枯死，一株不剩。因着这彼岸花只有神力才可消除，但彼时早已没有了神族，因此，这终究是一件未解之谜。
而凤玥，便是上一代的凤凰神女，虽是仙身，灵脉内却封存一股神力，因此便称为神女。凤凰一族向来不问红尘，与世隔绝，极少与外族交往，凤玥则因要终身守在忘川，所以关于她的传说和记载更是寥寥，《六界志文》中只说她典雅端方，灵力深不可测，如姣姣明月，高贵绝尘。
而如今的天后凤仪，便是凤玥的亲妹妹，只不过因为在凤凰一族中一直平平，外界几乎不知她的存在。
四万年前，彼岸花消失的那一年，凤玥也随之消失不见，随后而来的便是凤仪替代姐姐嫁给当时尚是天族皇子的旭阳，又过了千年，老天帝魂归混沌，旭阳继位天帝，凤仪从默默无闻的凤族庶女，一跃成为天族的天后。
由于仙族飞升成神之路堵塞万年，凤仪成为天后后，便开始参阅浩天繁复的古籍，希望能参破成神之法，潜心研究之下，她开始用姐姐灵脉残留的神力炼丹，这丹药，便是凤髓丹。
凤髓丹由凤玥神力所炼，未免意外，凤仪试验了多年，却总是效果平平，这些神力一旦到她体内，倒是能大幅度增加修为，却无法一举打通她的神脉，而且若是服用过量，也会有灵脉乱冲的副作用，因此她便炼丹百颗，每百年服用一颗。到了今年，已经服用过半，虽未成神，灵力却是大增的。
只不过这凤髓单毕竟是神力练就，且效用霸道，仙妖鬼族服用则灵力大增，一日千里。凡人服用则直接打通仙脉成仙，免去仙途漫漫长路之艰辛。
此丹实为修仙捷径，若被六界知晓其中隐情，难免扰乱六界秩序，也会招来祸患，天后便将起真正的效用隐藏，万年来只自己服用，从未赏赐给别人。
这次蛇妖安歌不知从何得到的消息，竟然想利用凤髓丹直接助恋人成仙，由此，才惹下这后面的种种争端。
七漓叙述平实，且铺地冗长，百雀却一点一点的心惊肉跳起来。
因为这番言语，与她平素所读书册大有出入，神界封闭的太久了，久到他们这些后辈几乎无人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好像一本史书被人砍去了浓墨重彩的过往，上古神界的光辉如水墨般被雾气稀释。
如今的天后天帝竟然不过是神的坐骑，而如今华贵非凡的天后凤仪，竟然曾今寂寂无闻。更可怕的是，天后竟然私藏神力炼丹，希冀于此，登上神位。而且这凤髓丹竟然可以直接助凡人成仙，若此事大白天下，谁还会愿意受尽悲苦，舍弃红尘，遁世修炼千年才登仙位。
天后想让谁成仙，赐一颗凤髓丹便可了。
百雀想起自己在千鸟窟出身，虽资质不凡，出身仙乡，也是苦练苦修多年才修通仙脉，又去凡尘受尽悲苦轮回六世才终于飞升成仙，而紫竹林众师兄弟，也皆是苦修而成，箐波更是出身凡胎轮回百世，每一世皆是父母早丧，自己也活不过十岁的孤星命数，这才换来了一次飞升。种种苦楚，荆棘遍布，却原来一颗丹药便可避免，实在是让人灰心啊。
七漓看出百雀所想，稍稍不自然的抿嘴，随后道：“此事非同小可，你切莫多言。”
百雀仰头饮酒，轻叹一口气，语气难得沉重。
“此事漏洞百出。师兄既然有难言之隐，我也不勉强。如今凤髓丹真实功效已经被安歌知晓，此次又有各方势力介入，六界尽知日后怕是难以避免。你可想到，天后私存神力炼丹若被公之于众，后果如何？”
七漓摇头，笃定道：“蛇妖不会，她只欲救人，妖族又一向于仙族交好，她尚有亲族在世，何必赌上全族污坏母后仙名，实在没有必要。”
百雀叹一口：“如今安歌内丹被盗，凤髓丹也被吞服，那日风沙极大，留下的线索终究有限，我们在人间再探查几日，若还是无果，也只能上天庭领罚了。”
窗外弯月垂垂，蛙声寥寥。
七漓发愣了半刻，终究点点头。
长安郊外。
白芊芊和鹰麟左持刀右甩鞭，和黑帽男子打成一团。
电光火石间，白芊芊挥鞭问：“你是谁？为何救我们，为何能设那样的结界？”
黑帽男子并未出刀，只是回身躲避，不发一语。
鹰麟趁乱右手挥刀一个假动作，左手却直直扑向他面上的黑纱。男子闪避不及，连忙转脸，鹰麟的手直直抓伤他的右肩，撕拉一身，撕破了他的衣袖，鲜红的麒麟纹身在夜色下也极为瞩目。
看清纹身后，鹰麟的动作不由呆住，不可置信的问：“你怎么会有？”说完，撕掉自己右臂的衣袖，露出几乎同样的麒麟纹路来。
三个人瞬间都静默下来，不敢相信的互相看着。
短暂的静默后，黑衣男子下意识挡住纹身，一跃而上站在树枝之上，默默看了他们一眼，终于开口：“既然得到内丹，此后这件事便与你们无关，莫再插手。”
白芊芊踌躇不前。鹰麟却伸手想喊住他：“你是鹰星？你没有死？”
黑衣男子顿了顿，脚尖发力，飞跃而起，没有回答。
孤月高悬，寒风凌然，黑衣身影模糊不见。
次日，不等百雀他们再去皇宫巡查，朝堂内便传出巨变。
当朝天子清河突然在朝堂上下了罪己诏，言明自己性情不羁，不擅朝政，因此，欲将皇位传与清池王。
在大臣们沸沸腾腾的劝阻下，皇帝将自己关在崇敬殿内再未出来。
一时，流言纷起，朝堂动乱。
清池王脱冠入宫，一袭素衣同百官一起跪在殿外，恳求清河收回皇命。
但连跪了一日一夜，清河竟向铁了心一般，毫无回音。
清池王入殿查看，才发现皇帝早已不在殿内。清池连忙调动禁军全城寻找，只是这清河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完全寻不着一丝痕迹。同时，一直颇得宠爱的皇后安歌也行踪成谜。
清池王全城搜寻，不愿黄袍加身，文臣武将跪了一地，朝堂动荡。
人界不宁，江山无主，长安城一时风声鹤唳。
云崖在茶桌前微微叹气，看了一眼心绪郁结的七漓，手指轻轻滑过月心光滑的皮毛，提醒道：“此事越演越烈，大殿下还需早日上报天庭才好。”
百雀点头，也看向七漓，月心耷拉着耳朵，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脸的疑惑。
云崖贴近月心的耳朵道：“你便跟着我，我虽然仙力尚未恢复，但保护你这么一只小狐狸还是没问题的。”
月心眨巴眨巴眼睛，咕溜溜望向百雀。
百雀知她胆小，不敢幻出人形来面对云崖，敷衍点头道：“师妹这般上仙照拂，是她百世修来的福报。”说完看向七漓，七漓一贯老实，不会说谎，便尴尬摇着折扇，不说话。
云崖自然欢喜，将月心揽在掌中，仔细帮她理毛，月心便更大胆了，翻过肚皮，打滚一般在他掌中滚来滚去。
百雀和七漓暗笑，七漓仰头喝了一口酒，方道：“想来人界风波还需时日处理，我便先回天宫复命，有劳云崖上仙帮我照拂二位师妹，继续寻找蛇妖内丹。”
云崖点头：“仙之天职，自然领命。”
七漓回天宫复命。
百雀与云崖分头行动，月心毫无悬念的继续粘着云崖，高高兴兴的往皇宫去了。
百雀换了一身干净点的男装，一人步履匆匆出了客栈，行了几步，又像还觉得不够一般，施了三道隐形咒，才匆匆往千月茶坊去了。
此时正是黄昏，落日将至，屋舍炊烟阵阵，母亲轻唤孩子回家吃饭，道路上孩童嬉闹追赶，行人步履匆匆。
千月茶馆外，店小二出门点灯，回头似乎惊了一惊，颇为犹豫般，放下灯罩，道：“姑娘这会来喝茶吗？”
百雀惊了一惊，左右环顾，确定身边并无其他可以称为姑娘的人，这才愕然看了看店小二，店小二俯首作揖道：“或许更该唤一声仙子才对。”
百雀只觉得被当众打脸一般，不想这千月茶坊区区一个店小二竟然一眼看穿她的真身，想来自己一直在紫竹林坐井观天，修为虽然一直凌然众人，却不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看来师父这次让她出林历练，也是想告诫自己，不可自大狂妄。
百雀自嘲一笑，消了隐身咒，回礼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紫竹林百雀前来拜见神君，还望通传。”
这下子轮到店小二傻眼，原本淡然神色顷刻间不见，警惕的退了半步，问：“仙子何意？”
百雀心里为自己扳回一城而微微释然，凝着一抹无比友善真诚的笑容道：“阁下不必惊慌。百雀与神君有一面之缘，此事前来是有要事，只烦您去通传，若神君不愿见我，我马上就走。”
店小二依旧凝眉注视，似乎陷入激烈的思索中。
百雀耐心等待，谁知阁楼之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一道黑影呼啸而下，随后一道锋利银光略过屋檐下的红灯，直直飞向她。
百雀伶俐转身，回旋了半圈，越身飞起，飞至茶坊顶层屋顶，立在琉璃瓦片之上。
定睛一看，银光突然在半空中回旋而来，那是一把环首刀，与皇宫那次被偷袭的那把刀一模一样。
刀光冰冷阴森，不留情面。
这些天来，百雀第一次感受到了杀意，即使与蛇妖对战之时，她都未感受到这样强烈的杀意，不由森然，一时思绪万千，竟然忘了躲闪。
眼看环首刀近在咫尺，楼下一声惊叫终于唤醒百雀。
“还请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