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十五、端倪初现
不过, 叫人满意的是，因为这一受惊，那妖祟的身影也在月光下渐渐凝实, 显出了全部的身形。
俞落尘站直了转过身，此时，已经不需再借助井水，他也可清晰看到这近在咫尺的血衣长发女。
那血衣女浑身都是湿漉漉的，身上不住往下滴着血红的水珠, 原来的衣饰颜色早已看不分明, 不知道的, 还以为她刚从蜡染池里被捞出来。
而在捂着脑袋尖叫好一阵之后，她也终于稍稍安静下来。
她慢慢抬起头, 不知从怀里还是哪里掏出了一把灵珠、灵石, 夜色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对着俞落尘木愣愣问道, “弟弟，你看这些喜欢吗？”
“弟弟……”
俞落尘深深皱起了眉。
这女鬼真的惹到他了，居然敢叫他弟弟。
他义正言辞回道，“我不当弟弟，我只当大哥或者大师兄？”
“弟弟，你看这些喜欢吗？”那血衣女先是愣了愣, 后又继续张着血红的嘴唇问道。
俞落尘也坚持道, “我不当弟弟，你喊我大哥, 我就告诉你喜不喜欢……”
“弟弟，你看这些喜欢吗？”那血衣女张着血红的嘴唇，继续机械般重复道。
“你先喊大哥。”俞落尘十分坚持。
“弟弟, 这些喜欢吗？”
“先喊大哥。”
……
“弟弟，这些喜欢吗？”
“喊大哥。”
……
戚层云和澹台明镜跳进院子里时，就看到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正站在水井边，你一言我一语，牛头不对马嘴地不断重复着对话。
“搞什么鬼呢？”戚层云是个暴脾气，忍不住高声骂了一句。
澹台明镜却嘴角微勾，轻轻吐槽道，“你大师兄恐怕还真是在搞鬼。”
“弟弟，喜欢这些吗？”那血衣女张着血红的嘴唇，伸着满是宝贝的手，依然故我地在重复道。
俞落尘也已经有点烦了。
这姑娘怎么听不懂人话啊，都让她叫大哥了……
“喜欢……喜欢行了吧。”垂眸一瞬，俞落尘直接换了个回答方向，懒洋洋道。
“好。”那血衣女终于不再重复问话，而是阴森森地答道，“给你。”
同时，向着俞落尘伸出了一只惨白枯瘦的手。
“不要，喜欢就要接受吗？”俞落尘却摆了摆手，跟她认真商量道，“要不然你去帮我换成好吃的，比如盐焗鸡、酸菜鱼、糖醋排骨、可乐鸡翅行吗……”。
只是这时，那女鬼却似乎再听不到他说什么，枯瘦的手腕带起一阵诡异阴风，直向着他心脏位置杀气重重地抓来。
“你这人不讲规矩啊……”
俞落尘不满地吐槽一句。
而后，半分也不手软，腰间长剑出鞘，木制剑刃上凭空浮现出一道洁白的剑芒，在夜色里极为刺眼灼人。
下一刻，这道光便如闪电霹雳般，直直向着那血衣女劈刺而去。
血衣女似是没料到这人竟然还会反抗，而且反抗如此迅猛，又似是天生惧怕这剑光。
潜意识之下，她竟连反抗也没有，便急急往水井边退去，想要直接逃走……
俞落尘一击落空，纳闷着呢，正欲追上去。
戚层云却站在一旁，抱手冷冰冰道，“你看来真是太久没动手了，跟这么个小玩意还要纠缠一番不成……”
听这话，俞落尘心头一跳，瞬间意识到，这女鬼在戚层云看来，大概弱得很。
那对于原本的落尘公子来说，更应该就是吹口气就解决的事。
完蛋，要露馅了。
电光石火间，俞大救世主眼珠一转，立刻侧身朝着澹台明镜满脸正直道，“明镜，说好了这次任务给你练手，我刚刚特意留了手，接下来就由你来自己来动手，不要害怕，我和三师弟在一旁为你护法……”
正在一旁优哉游哉看热闹的澹台明镜，顿时拳头一紧。
背锅侠，他就是天生背锅侠吧……
不过，澹台明镜心里吐槽了一万遍，但身体却诚实的，下一刻就提剑飞身上前，挡住那血衣女逃跑的去路。
啧，他给俞落尘背锅，居然也能背成习惯。
而几步远外的俞落尘，现在则已恢复一派仙人模样，潇洒地收剑入鞘，再迈着优雅步伐，走到正在看热闹的戚层云身旁。
然后，他还故作淡然叹道，“这样的小妖鬼，竟要先后劳动两人动手，着实不像话，嗯……希望明镜这次能多少收获些许经验。”
“呵呵……”戚层云果然不出意外冷哼一声，“没想到大师兄倒非常会关爱、引导道侣呢……”
接着，他们又把视线投向了正在打斗的方向。
那血衣女也确实很弱，澹台明镜刻意隐藏修为，只用了练气中期的的实力，也很快就将其打得不成人形。
于是，她又下意识地想逃跑。
澹台明镜却不耐烦了，优雅漂亮的长眉蹙起。
下一刻，他便直接抬手上前，修长的五指直接抓向那血衣女的脖子。
结果肢体相触的瞬间，他却发现这血衣女脖子滑不溜手，不知道涂了一层什么东西，又凉又黏，差点从自己掌心滑走。
澹台明镜脸色一变，右手长剑上真气全部爆发，直接就朝着那血衣女大腿砍去。
管它是什么玩意，只要没了双腿，应该就跑不了了吧……
噗！
那血衣女发出一声凄厉大叫，接着，便看到她整个下半身，都被澹台明镜的长剑给直接削飞出去，在银白月光的下划出一道弧线，落到地上时，又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神奇的是，那下半身都已经被一剑砍分离了，居然还有活性，还在往水井方向腾挪，想着逃走。
澹台明镜桃花眼一眯，又一道犀利的剑光劈了上去，直接将那下半身纵着劈成了两半，血流成河。
这下好了，那鬼东西彻底安静下来了。
俞落尘在旁看着这场犀利战斗，不由小心肝儿轻颤。
这大魔王道侣打架真不含糊，如此狠辣凶猛。
嗯，幸好自己是天下第一好道侣，平日对他细心体贴、宠爱有加，不然，哪一天真让大魔王不满意了，自己怕是难以留下全尸……
“这是什么鬼东西……”
戚层云走到近前，看着那被澹台明镜斩开的血衣女下半身。
俞落尘和澹台明镜也都顺着看了过去。
姣白月光下照得清楚，这血衣女的下半身居然不是腿，而是一条鱼尾巴样的怪物。
澹台明镜蹙眉，难怪刚才脖子这么滑，他都抓不住，感情是鱼怪……
这时，俞落尘又突然指着血衣女下半身上，不知何时缓缓逸散出的黑气，“嗯，这是……”
还是他惯常的话到一半，又戛然而止，故作深沉。
这种情况下，一般都代表着救世主不明白、或者不知道……
澹台明镜和戚层云不约而同眼瞳一闪，语气极为凝重道，“魔气。”
“自八百年前，大陆上所有的大妖魔都被封印，现在这世间，应该只有他们的直系血脉身上才有些许魔气残留。这女鱼妖血脉如此低下稀薄的种族，不可能是大妖魔后代，身上怎么会有如此浓重的魔气？”
“难道是……”两人又默契对视一眼，然后齐齐深叹一口气。
见此，俞落尘心里却不大高兴了，阴恻恻地先瞄一眼这个，接着又瞄一眼那个。
这两人怎么就突然心有灵犀了，救世主感觉自己的头上，似乎在闪烁着绿色的醒目光芒呢？
哼，要打破这个奇怪氛围。
想了想，他指着那女妖一直想逃进去的水井，故作高升道，“你们说，这水井下面连着哪里？”
闻言，澹台明镜桃花眼微眯，“或许能追踪到魔气的源头，这鱼妖这般低下的血脉，居然能修出灵智，说不得就是魔气侵染的原因。”
戚层云蹙眉冷冷道，“那就别废话那么多了，下水看看不就知道了。”
“啊……”俞落尘瞪眼，万分嫌弃地瞅了水井一眼。
他明明只是想随便插个话而已，怎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那鱼妖身上血淋淋的，还一股怪味，这井里肯定恶心死了……
救世主不想下去。
就在这时，杀妖魔最积极的戚层云同学，已经毫不犹豫跳下井了。
俞落尘匆忙转着眼珠子，向身旁的道侣求救。
澹台明镜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踮起脚拍拍他的脑袋，从来没有过的温柔道，“救世主，你表现的机会来了，这片大陆……如果说将来某天真沦落到需要你拯救的地步，那一定就是妖魔造成的。”
听到这水井下是自己未来拯救大陆的关键，俞落尘瞬间改变了想法，浑身都起了劲。
下一刻，他甚至已经开始严肃正直地教育澹台明镜，“我当然知道事情严重性，我这不就是想要催你快点下去，大家一起去尽早找出魔气源头。”
说完，他自己便毫不扭捏、慷慨赴义去了。
“……”澹台明镜。
什么人啊这都是？
他独自站在月光下，无奈摇了摇头，嘴角却勾起绝美笑容。
嗯，虽然确实很气人，但在驯养傻瓜这一道上，也算是掌握了几分诀窍吧，结果达到就好……
……
水井下果然是另一方天地。
三人跳下去后，往下深潜了一段，便在一侧井壁上发现个洞口。
在夜明珠的照耀下，可以看出里面空间很宽阔，应是花费了不少心力特意修建的。
只是不知，上面的蔡家人……是否知道这处空间的存在。
俞落尘三人费力行走在浸满水的过道中，一路没有看到什么多余的东西，水面上只漂浮着枯萎的水草，和些许晕染凌乱的血红痕迹，应该是鱼妖路过留下的。
看来，这里只是一处用来方便通往某处的暗道。
不知走了多久，三人突然感到前方传来一道清凉的风，纷纷对视一眼，明白这是到了另一侧的出口。
继续往前走，风就越大，还夹杂着干净的水汽。
待到三人终于浮出水面时，却发现已经处在一处山峡之间。
两岸是起伏的青山，在黑暗里如同沉默的巨兽，安静地潜伏着。
戚层云道，“这一段是寒江的支流，没想到蔡家的水井居然连接着这里。”
澹台明镜眯眼，“先上岸看看。”
三人又继续拼命游水到岸边。
这一趟全程都在水里，还是颇费心力的，尤其俞落尘，本身就极不喜欢在水里浑身湿漉漉、沉甸甸的模样。
等双膝挨上岸以后，他并没有第一时间站起来，而是就那么半跪着的姿势，面对着身前的大树爷爷深深叹了一口气。
哎，当救世主真不容易啊……
而这厢，俞落尘正自感慨，身前的大树梢居然真的晃动了下，似是在回应。
俞落尘微微迷惑昂起头。
下一刻，叶岁欢英俊的脸，直接出现在他面前。
而且，还是白天初见时，别无二样的在树梢上倒挂金钩姿势。
他双手抱在身前，看着对面跪倒在地的俞落尘，悠闲又迷惑道：“新朋友，你这是想求我做什么丧心病狂的坏事吗，第二次见面就行这般大礼？”
俞落尘：“……”
这家伙，为什么会在这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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