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第138章
“我只是睡的比较少，一般凌晨后睡两小时，白天没事的时候在办公室睡一会。”柯怀思将慕秋拉得靠近了些，他感到有股相反的力在小心的与自己做着抗衡。
慕秋半边身子被扯了过去，她有些不自然的打起了哈哈，“那你不是跟猫一样？”
“那你喜欢猫吗？”柯怀思顺势搂住她，说，“要是喜欢就养一只。”
“喜欢，但是不用我猫毛过敏。”慕秋拒绝的很干脆。
“晚饭吃了吗？”
“没……”慕秋马上改口，“吃了吃了。”
吃没吃一问便知，但这个答案却没什么意义。柯怀思松开手，他觉得不能逼得太紧，放一放让她自己舒缓一下可能会好些。于是他说：“如果累了就去休息吧。”
“哎！”慕秋像是得了大赦一样就跑回了自己房间。留下走廊里的柯怀思，他看着空荡荡的过道，思考着应该从哪里下手才好。
她在想什么？过往有哪些能让她转变？不用太费力柯怀思就能想出来，他搭在扶手上下了楼，向一楼的书房走去。如果这事能像公事一样按部就班多好？柯怀思双手插袋，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景，不远处那些小楼里亮起的灯光让他想那里是否也有一个爱胡思乱想自己给自己找气生的女子？是否也有一个像自己这样明知是为什么却无从下手解决的男人呢？
隔天一大早，天将亮未亮的时候，慕秋抱着自己的东西悄悄的下了楼，她尽量不发出一丝丝响动，像个贼一样。她踮着脚尖一步一步的朝着大门走去，手刚放上门把身后就传来柯怀思的声音，“这么早去哪？”
慕秋吓了一跳，转身看到没有换衣服的柯怀思正站在书房那条走廊的入口处看着自己，他双手抄在胸前，一侧肩膀靠在墙上，这幅样子很像专门在等着她“落网”。
慕秋“我”了半天也没我出来下文，柯怀思叹了口气走上前，替她开了门，说，“是要回去吗？我送你。”
“不用啦。”慕秋摇手。
“这里附近没有车子，你要走很远，而且外面下雪了。”柯怀思说着打开了门。
冰冷的风夹带着雪花扑到了慕秋的脸上，她冷得打了个大大的抖，马上肩上多了一份沉重与之相随的是带着温厚气息的暖意，她转头看到柯怀思把自己的外套披到了她的身上，他自己则穿着卡其色的衬衫立在门口。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的雪，北方的天气就是凶猛，才一夜的时间就银装素裹好像是封冻了几年的世界。雪压断了一根细细的树枝掉落在院中，发出啪的闷响，冷风将柯怀思的头发吹乱，他没有戴眼镜，双眼正有些失神的看着外面的景色。
“你不冷吗？”慕秋问。
柯怀思已经先一步下了楼梯，站在白雪与灰沉沉的天地之间，身上的衬衫在这对比中是一抹有些温的颜色。他转过头对慕秋说，“没有你想的这么冷。”
他的头发被风的乱乱的，随意的散落在眼前，挺直的肩背开始布满雪花，被暖化湿透了进去。慕秋看着他忽然间有些心疼，她冲下去与他并排走在一块。身高差让在柯怀思身边的慕秋觉得自己在借着他躲避风雪，她缩着脖子叫，“你又骗人！”
柯怀思笑了起来说：“你放松，不要把身体崩的太紧。”
浑身都在打抖的慕秋试着照做，可根本做不到，她的肌肉被风一吹反射性的就收紧了，因为一时的放松让冷风吹进脖子，现在她连牙齿都咯咯作响，心里直骂娘。
好在车子停的不远，两人上了车后，暂时是没了风雪的侵扰，可这冷冰冰的铁块也不会暖和到哪里去。慕秋冷的把脚缩到位置上，双臂抱住膝盖，双手放在嘴边哈气。
“妈耶，夏天觉得车子里没空调还能忍一忍，冬天在车里睡过去真是会被冻死吧。”慕秋说。
柯怀思不想多问关于慕秋那个时代的事，他想知道的从她身上判断就可以得出了，而且他越来越不愿知道太多，他已经很久没有猜测了，他希望所有的事在这个时代开始也在这个时代结束。
“咦，你也认识路？噢，徐秘书对你说的吧。”慕秋发现柯怀思开的路线没有偏移，是一路朝着小馆行进的。
“不是。”柯怀思说。
慕秋偏着头看他，看到从他发丝上滴下的雪花融化的水，滴到了他的衬衫上。
“清吟小馆是我买下来的，”柯怀思忽然说，“你还记得之前澜小姐让你们查我在外面的事吗？”
慕秋心底打鼓，的确有这事，之后不是因为她回去报告了这事搞的澜小姐和柯怀思在订婚那前后闹脾气吗？呵……有点讽刺啊。
柯怀思本不想说，可是又逃不过去，慕秋干巴巴的笑着说这不巧了么这不是。
柯怀思说：“不算巧合，因为我当时买下很多间，你如果是奔着藏身地去的话很大几率是进了这些地方。”
“你的意思是投资还是开店？”慕秋不是很明白，“你不是军队的吗？能做这种事？”
柯怀思开始把车速放慢，他想说点事情最好在这段路程里说完，“我知道你记得灵堂的事，”柯怀思顿了顿，见慕秋没有说话才继续说，“当时我告诉过你我们家以前是土匪被招安后，我父亲靠着官府招兵买马，等于是官匪都占了，后来官至督军，”
“清廷风雨飘摇根本压不住我们关外这批半匪半官，我们的势力越来越大，开始把手伸向京城，我父亲他们老一批的最讲究的就是到处布防眼线探子，酒肆与烟花之地自然是首选，”柯怀思看了慕秋一眼，问，“你听得懂吗？”
慕秋点头说着“懂。”她张大嘴巴看着街景，可脑子里竟然跳出柯怀思从少年时代就花天酒地的场面，怪不得玩这么花呢……
柯怀思的手指戳了一下慕秋的太阳穴，叫她收收心思别乱想，眼神都迷离了。
“我十来岁就被送去日本留学了，和楚既明叶五他们一块。”
“叶五不是去的法国吗？”慕秋话一出口就想回收，她垂下眼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她真的没有多想啊。
柯怀思沉吟了一下，用回忆的口吻：“叶五说日本妞没有法国妞热情。”
“他这么小就知道啦？”慕秋吃惊，就是在现代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能知道什么日本法国的，连妞都身子都没靠过的也是大把啊！
“你别忘记他是什么身份，他从小接触的都是什么人。”柯怀思提醒她。
“提笼架鸟的八旗子弟呗。”慕秋有些不屑。
没想到柯怀思摇了头，说：“他不是，他去法国不是为了女人，是因为他想逃，他知道学回来也没用——”
“明白明白，学医救不了中国人嘛。”慕秋理解，只是没想到叶五能有这种层次的想法。
“所以你不要把他当成那种八旗子弟。”
慕秋嘁了一声，“当成哪种都跟我没关系，不过，”她凑近柯怀思问，“日本妞怎么样？你别跟我说没交往过啊，这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柯怀思转动方向盘，车子驶进小巷，“我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出来就被直接丢进帝国大学了。”
“没有休息的时间吗？不会去见见同窗的姐妹们吗？我记得你不是有个日本朋友？”慕秋展开合理又丰富的联想，别说，这还挺带感不是吗？
柯怀思没说话了，车内气氛忽然低沉了下去，慕秋心想不会说中了吧，她转头看去，忽然柯怀思把车子停了下来，也转头看她。
“真有啊？樱花妹是不是特别温柔啊？”慕秋不知道自己的语气有多担心。
柯怀思笑着说：“是很温柔，太温柔了，我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说重一个字就会让她们哭起来。”
“那，你有喜欢的吗？”小心的询问。
“没有。”柯怀思拍了下方向盘准备下车。
“哎，你做什么去？”慕秋伸出半个身子问。
柯怀思开了车门已经站在车下，他指了指巷道，慕秋一看已经到清吟小馆后门了。
两人在这个时间进了小馆自然是会引人注目的，姑娘们都披着衣服靠在栏杆上向下看着，有几个男人也从屋里出来，看了一眼就把身边姑娘拉进去了。
一身紫色旗袍外披针织衫的尹瑶走了上来，她看到柯怀思，眼里闪过某种亮光，在半明半暗的彩光中显得十分娇俏动人，但是她不解为何这两人会在一起，又为何在这个时间。
“尹小姐，好久不见。”柯怀思先打招呼。
尹瑶明显被他的称呼惊到了，“您还记得我的姓。”
军官和头牌？慕秋的眼神来回在两人身上扫着，她难过的觉得郎才女貌很般配，柯怀思对尹瑶笑着却抬手把慕秋拉走了，问：“你住哪一间？”
慕秋带他走了上去，这个时间乌冬儿应该是起床了，慕秋敲了敲门听到进来吧，才推门走进，里面的乌冬儿正在收拾房间看到慕秋的一瞬间就吓傻了，确切的说是被她身后的人给吓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