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闻纳川到家门口的时候，刚掏出钥匙预备开门的时候，随意一扫，发现底下的门缝正透着光。
闻纳川悄然收回准备把钥匙插入门锁的手，皱着眉盯着门缝透出的光，他俯身侧耳听着里头的动静，却什么声音也没听到，他后退了两步，拿出手机抓在手里，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扇自己进进出出许久的门。
突然，门把手动了一下，闻纳川不动声色的往后又退了一步，半眯着眼看着那扇门。
下一秒，门开了，里面露出了一张闻纳川这辈子都不想见到的脸。
“呦，儿子，回来啦。”闻国华站在门里，笑眯眯的看着他。
闻纳川的眉头皱得更深，“闻国华？！你怎么会在我家里？你怎么进去的？”
“自己的亲儿子家有什么不能进的？”闻国华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
“我问你怎么进去的！”闻纳川强忍着心里不断涌上来的那股恶心劲儿。
闻国华挠了挠脖子，”想进来那办法不多的是？这有什……”
话还没说话，闻国华就被猛地冲上前来的闻纳川撂倒在地。
“你他妈还能再恶心点吗？！啊？！”闻纳川拽着闻国华的领子说。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闻国华梗着脖子反问，“要不你让大伙儿来评评理，儿子的房子，老子住不住得！”
“你要钱我哪次没给你？非得这么来恶心人？！”闻纳川咬着牙质问道。
“你妈死了！你外公也死了！你他妈就我这么一个血亲，还不对我好点？！”闻国华瞪着浑浊的双眼，大言不惭的说着这话。
“你不准提她！也不准提我外公！”
闻纳川对着那张令其反胃的脸就是一拳，随后一手拽着闻国华的衣领，一手操作着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你要做什么，你他妈想做什么！”闻国华瞥见屏幕上那个全国人民都烂熟于心的号码，顿时慌了，开始不停挣扎起来。
“闻纳川！你想报警让警察来抓你老子进监狱？你他妈也不怕遭天谴！”闻国华挣扎着，“你他妈个王八犊子！你怎么不跟那个贱女人一起去死啊！”
“你他妈给我闭嘴！”闻纳川对着那张狰狞的脸又是一拳，这一拳直接把闻国华嘴角都打破了，流了点血出来。
“您好，我要报警，有人非法闯入民宅，企图行窃。”
“我行你妈的窃！”闻国华大声嚷着，“你他妈怎么不去死啊！”
闻纳川对闻国华接下来的言语辱骂全当耳旁风，只要他敢提到他母亲，他就默不作声的给他来上一拳，他反正不介意把他那满口黄牙给打掉了，也不介意在他身上的某个部位来上几脚，毕竟，医生是最懂得怎么打能不把人打残打死，还能让其感到痛苦的。
不一会儿警察就赶到了，先是对这两人是父子的关系感到枕巾，随后又将两人都带到警局进行讯问。
闻国华因非法闯入他人民宅被罚款，然后又被拘留了两天。
深夜，闻纳川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只觉得这风吹的有些刺骨，明明还没到冷的时候。
那个房子，无论如何闻纳川是不可能再回去住的了，今晚他只能先回医院拿备用放着的衣服，然后又定了间酒店的房间去住了一晚。
--
两天后，柯然收到了他那位神秘房东发来的消息——
【w：这段时间会有新的租客过来。】
柯然一愣，新的租客？
哦对，这间屋子本来就是合租房。
【jack：男的女的？多大年纪？】
【w：男的，96年的。】
“那好像还行。”柯然自言自语道。
【jack：方便问一下他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w：医生。】
“医生？怎么又是医生？”
柯然觉得自己今年简直就像是捅了医生的窝。
【jack：不会是和你一个单位的吧？】
【w：对。】
“我靠，还全都是人民医院的？！”柯然震惊无比。
为了迎接新室友的到来，柯然难得做了个大扫除，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打扫的干净异常，另一间没人住的房间一直是锁着的状态，所以柯然也就没管了。
到了新室友搬进来的那天，柯然正好去上班没在家。
“还……挺干净。”闻纳川拉着一只行李箱站在门口说。
闻纳川在搬家的前两天把医院要紧的事都先做完了，这两天也没有什么复杂的手术需要做，于是今天闻纳川特意请了半天假来搬家和整理东西。
闻纳川在客厅和厨房转了一圈，阳台也看了，都没见到柯然，敲了房间门没无人应答，于是他发了条消息过去——
【w：你不在家？】
柯然收到消息的时候正闲着没事干在摸鱼，于是回复对方也快——
【jack：我在上班，晚上才回去。】
发完了这条，他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jack：新租客已经来了吗？】
闻纳川正坐在沙发上休息——
【w：来了。】
【jack：好的】
柯然其实是个爱热闹的人，和闻纳川的性格正好相反，因为房东的这几条消息，他还挺期待晚上见到这位新室友的。于是他想了想，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jack：我晚上回来的时候可能会有点晚，你让他先休息，不用给我留门。】
【w：好的。】
闻纳川坐在沙发上，从手机屏幕上抬起眼的时候，视线正好落在了右前方的玄关大门上，他放下手机，起身，走了过去，垂下眼睫盯着门锁看，那天在警察局里，闻国华才说了实话，是怎么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进到闻纳川家里去的，不管怎么看，闻纳川还是觉得有换门锁的必要，毕竟谁知道那个男人什么时候会再次发疯？
等柯然回来的时候和他商量一下吧。
闻纳川叹了口气心说。
--
晚上，柯然回来的时候，闻纳川已经关好门，在房间里躺下休息了。
柯然本以为今天不会有什么任务了，谁知道他们公司的老大突然在八点多的时候交给了他一个任务，并说是很要紧的片子，务必在今天晚上就剪出来。于是，柯然便在公司一直留到了十一点多才完工，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
柯然也没心思去找新室友打招呼，估计人家也早就睡下了，柯然简单的去浴室冲了个澡就回房间睡觉了。
闻纳川躺在房间里，从柯然进门一直到他洗完澡回到房间，他一直都是醒着的，说实话，这样突然和柯然住在一个屋檐下，他居然还有点莫名的紧张，既害怕被发现身份，又有点期待柯然见到他时的表情和反应。闻纳川总觉得，不管怎样，明天柯然一见到他，脸上的表情应该会很精彩，一想到这，他居然还隐隐有些兴奋。
毫不知情的柯然同学回到房间，脑袋沾了枕头就呼呼大睡了，丝毫不知道隔壁新室友的狡猾小心思。
第二天一早，闻纳川照常起床去医院工作，柯然则是一觉睡到了十一点多，醒过来的时候，他的新室友早就已经不见了人影，但考虑到对方的职业，柯然也就没想太多。
闻纳川今天晚上要值夜班，柯然今天恰巧回来的早，十点多一点就到家了，柯然还特意买了点烤串回来当夜宵，准备和新室友培养培养感情，谁知道过去敲门的时候，竟无人应答。
“还没下班吗？”柯然独自嘀咕了一声。
闻纳川在休息室看了眼手机，“应该回来了吧？”
闻纳川是第二天早上八点多回的家，他到家的时候，柯然还在睡觉，他去卫生间随意冲了个澡便回到自己的房间去补眠了。
柯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将近十二点多时间了，他走到客厅时，发现玄关多了双鞋。
“回来了？”柯然看着那双做工精致的黑色手工皮鞋自言自语道。
他扭头看了眼隔壁房间紧闭的房门，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趴门上听了一耳朵，没听到任何动静。
“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柯然小声嘀咕道，“还挺神秘的。”
柯然对他这位室友是越来越好奇了，两个人一起在同一个屋檐下睡了将近三天，到现在居然连人家长什么样都还不知道。
中午一直到柯然的外卖都吃完了，也没见那位新室友起床。他给对方也点了份一样的外卖，走之前留了张字条，让他醒来记得放微波炉加热。
微波炉是这间屋子本来就有的，柯然一直也没用过，主要是他每天都点的外卖，要么就是用泡面或者随便一些什么零食充饥，压根也没机会用，还有一个特别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不会用这玩意儿。
闻纳川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他看到客厅桌上的外卖和字条，不禁勾了勾嘴角，突然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一直把人家蒙在鼓里。
于是，闻纳川决定傍晚下班的时候早点回来，晚上不管怎么样，他也会和柯然见一面。
--
傍晚，闻纳川下班的时候去了趟超市，买了一堆牛奶面包和其他饮料放进冰箱，还买了一堆水果，洗好了放在茶几上。
洗完澡后，他就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随便找了部电影放着，一边看电影，一边往玄关出瞄两眼，还时不时拿起手机看时间。
终于，在第二部电影即将进入尾声的时候，闻纳川听到门外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闻纳川微不可察的倒吸一口气，装作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电视，门被推开后，他又不动声色的往那边瞥去。
“回来了？”
柯然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抬头看过去，却看到了坐在沙发上喝水的闻纳川。
在看到闻纳川的那一刻，柯然有一瞬间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一直站在玄关处愣了好久。
“怎么了？”闻纳川放下水杯，“干嘛这么看着我？”
柯然张了张口，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闻纳川也不再看他，又把视线转移到了电视上，只是电视的画面已经变成了演职员表。
“闻……闻医生？！”柯然这一嗓子出来没差点劈叉。
“这么惊讶？”闻纳川看了他一眼说。
“这还能不惊讶？！”
柯然直接快步走到了闻纳川面前，左瞧瞧右看看的，像是在看什么新鲜事物一样。
闻纳川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他半眯着眼转过去与他对视，“我脸上有花？”
“不是不是！”柯然赶紧起身站直了，双眼却还是粘在人家脸上，“我就是有点不可思议……”
闻纳川再一次把目光转回电视屏幕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柯然怔愣的问道。
“你说呢？”闻纳川拿起一颗葡萄剥着，头也没抬地反问一句。
“我说……”柯然视线落在了那颗还沾着水珠的葡萄上，不禁吞咽了一下，“我说……你不会就是……新来的……租客吧？”
闻纳川把剥好的葡萄递到柯然面前，“嗯。”
柯然盯着那颗晶莹剔透的葡萄看了两秒，才慢吞吞伸手结果，放进嘴里。葡萄的香甜气息立刻在口腔内蔓延开来，清凉甜腻的汁水充斥在齿间。
柯然慢半拍似的吞下葡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住在……”说到一半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不对啊！上次你送我回来的时候就有这事了吧？！你那时候怎么不和我提前说一声？！”
“那天晚上送你回来的时候我还没想过搬家的事。”闻纳川垂下眼，抽出一张纸巾，仔细的擦着每一根手指，“我回去的时候……家里进了小偷，所以当天晚上就没住在那了。”
“小偷？！”柯然震惊了，“还有这种事？！那然后呢？报警了吗？”
“报了，拘留两天。”
“没丢什么贵重的东西吧？”柯然又问。
“没有。”闻纳川垂着眼说。
“那就好。”柯然在边上的沙发上坐下，“跟做梦一样。”
“什么？”闻纳川朝他看过去。
“就你啊。”柯然也看着他说，“突然就变室友了。”
闻纳川笑了笑没说话。
第二天早上，柯然被尿憋醒，起床上厕所的时候，看到正在客厅里喝水的闻纳川，都还有种在做梦都感觉。
“早。”闻纳川拿着水杯，看着他说。
“……早。”柯然顶着一头鸡窝似的的头发，愣了两秒后才进了厕所。
柯然出来的的时候，闻纳川已经在玄关处穿鞋了，听到声音，闻纳川转头看着柯然说，“昨天中午谢谢你的午饭，我给你叫了份早餐，如果还想继续睡的话就等中午的时候那微波炉热一下再当午饭吃吧。走了。”
“……哦，拜拜。”柯然近乎呆滞又机械的朝着闻纳川挥了挥手。
还是有点不习惯。
闻纳川走后，柯然就耷拉着困倦的眼皮，坐在沙发上等外卖来，好在也没等太久，外卖来的时候他打开看了一眼，是一份鲜香浓郁的海鲜粥和几个包子。
海鲜粥虽然香，但还是抵不过困意，柯然将外卖放到餐桌上，然后打了个哈欠回房间继续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