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红鼻子雪人
“那你就当是逃荒吧！”
于阳愿意让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虽然自己心里也没底，但绝对不是出去旅游那么简单，尤其是在这个季节，这种天气，绝对不是旅游。
“好吧好吧，有我呢，老哥绝对保你衣食无忧。”
看见垮着脸的于可静，于阳又怕一下子给她压垮塌掉，总之他会在她身边，她警觉一点就行，他觉得自己保护妹妹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老哥，要不放个歌缓解一下这尴尬气氛？”
“这有什么尴尬的，无需缓解，而且于可静你听着，要省水省电省吃俭用。”
“吼哟，新时代滴于扒皮呗。”
于可静白眼一翻，觉得仿佛看到了爷爷那般生活方式，只是之前于阳虽沉稳老练并不把省吃俭用拿来说教她。
“于可静！那不是没有了才省的，省就是有的时候省，没有了还省什么，且有且珍惜。”
“……”
于阳跟着导航一路走着，雪天路滑速度也不是很快，只是今天雪停了，久违的太阳还是藏在云层后面舍不得露出来，也好年底放假之余大家也很是喜欢和积雪玩乐来打发时间。
看起来一切都很正常，自己带着妹妹和一车物资逃命天涯似的难不成真是小题大做？
“老哥，前面路边有糖葫芦，我可不可以…”
瞥了一眼两眼发光的同时左手还不忘拍打着于阳的于可静，于阳表示这孩子视力真好，在路边等大巴的车亭那里，有一个穿绿色军大衣头戴棉帽，推着老式自行车的老大爷，红红的糖葫芦在白色的雪景里显得更加诱人，犹如腊梅点点盛开在寒冷苍茫一片的冬季。
还没等车停稳，于可静就打开车门跳了下去，真是遇到好吃的就抓狂，胆敢阻拦者就是虎口夺食，唯斩杀在马下，方解心头之恨，当然这是于阳脑海里无比夸张的语句，做不得数。
“我天，于可静，还好后边没车，要不早给你怼成泥了！”
于阳从车上下来朝于可静边走边喊，他本是不想下来，只不过昨夜也没休息，一顿折腾又耗费了不少体力精力，身体疲乏脑子有些发涨，想下来走一走吹吹风清醒一下。
“大爷好，我要四串，装上三串就好，一串我拿着吃。”
于阳看见于可静忙着付钱，只是她打开了扫一扫，来回看了看没找到卖糖葫芦老大爷的二维码，一时反应过来回头问于阳有没有带现金，还好于阳身上常备现金，以备不时之需。
“姑娘，你自己挑还是我给你挑？”
“您看着挑吧，我看着都挺好。”
于阳庆幸幸亏没让于可静挑，要不然几串糖葫芦就够她挑上二十分钟的了，于阳伸了伸懒腰，舒展了下身体，看见大巴车亭那里坐着一个约摸七八岁的小孩儿，心里纳闷家里大人怎么在这大冷天让孩子自己出来玩。
“爷爷，十三串了啊，你说卖完这四十串我就可以买新书包了，我数着呢，不许耍赖。”
“好好好，我答应牛牛的，当然不耍赖，不过你可要少吃两口肉咯。”
“嗯……那还是要书包吧，不吃肉了。”
老大爷摸了摸这个黑黑瘦瘦的小男孩的脑袋，笑呵呵地看着他，又看了看自己的糖葫芦，调整了一下它们的位置，使它们看上去更美观。
看着蹦蹦跳跳跑去老大爷那边的牛牛小朋友，于可静又伸手朝于阳要了十元钱，打算再买四串。
“姑娘，够吃了，这糖葫芦吃多了坏牙齿，适量而止。”
老大爷耐心说着，并没有因为于可静买的多而高兴，而是发自内心劝导着她，就像关心自己家小孩子一样。
“对呀，姐姐，不能贪吃的，要不然牙齿痛，肚子也会不舒服。”
这个叫牛牛的小男孩也一脸严肃的抬着头对于可静讲着，这让于阳有些意外，明明他们那么渴望多卖几串攒钱买新书包，现在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用心教导他人，这爷孙俩真是和糖葫芦上又圆又大的山楂一样真诚，不做半点虚假，很少有人这么做生意了，就连某些药店都巴不得买二送一来赚钱。
“牛牛，我是真的觉得你们做的糖葫芦特别好吃，而且你看，我还有一个大哥哥，我们拿回家去还要和家人一起分享呢。”
于可静指向于阳，眼睛眨巴眨巴希望于阳能助她一臂之力，她的小心思早被于阳看得透透的。
“大爷，装上吧，我正好拿回去给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吃，他们早就馋这糖葫芦了。”
于阳的软肋就是隔辈亲，由于父母工作特殊，这么多年他和妹妹由爷爷辛苦抚养长大，他看到老年人带孩子内心总是格外柔软。
“好，那我给你装起来。”
“哥哥，你们家有这么多人啊，那一定非常热闹吧，我们家就我和爷爷两个人，嘿嘿……”
老大爷细心装着糖葫芦，牛牛伸着小手朝于阳比着两个手指头，认真讲述着他小脑袋里的想法。
看着牛牛手上脸上的冻疮，于阳心里像吞了碎冰碴一样剌地微疼，摸了摸他的头祝他能早日买到新书包，也叮嘱他一定要好好学习，好好听爷爷的话。
两个人拿着糖葫芦上车，相视无言，和卖糖葫芦的老大爷还有牛牛告别之后，就继续向目的地前进，一个专心开车，一个专心品尝裹着糖衣的糖葫芦。
后视镜里那个老人和小孩还在那里等待着下一个买主，他们期待着能够卖完今天的糖葫芦，满是褶皱的脸满是冻疮的小手无声诉说着他们的日子有多么艰难，但是他们的心却那么干净，于阳没有问为什么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知道世间有很多的无可奈何，他和妹妹又何尝不是这样。
“没想到现在这个时代还有孩子会长这么多冻疮，还有孩子会在想要的东西面前劝阻他人买他们的东西要适量，满是铜臭的时代，他们依然是干净的自己。”
“吃着糖葫芦不应该是兴高采烈的吗？你这感伤的状态，完全不符于可静的性子！”
副驾驶的于可静看着前方的路，脑子里还是刚刚那老人和牛牛的音容笑貌，他们的眼睛干净澄澈，一字一句都是从心眼里发出来的。
于阳看着目视前方发呆的于可静就知道她又感性了，确实难以不感性，他们由爷爷带大，但是有爸爸妈妈偶尔回家，有爸爸妈妈寄钱保证他们的吃喝用度，他们从来没在这方面吃过什么苦头。
“老哥，忘了提醒他们囤点东西备着了。”
“现在这个大节日，大家多少都会囤一些东西的，如果真有什么大灾难，你能护住自己就好，别妄想拯救世界了。”
还好有防滑链，这一路积雪难行，路上车辆不多也遇见有车辆因为路滑刹不住车而互相剐蹭的，临近年底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大多都会好商好量解决问题。
于阳本来也没休息好又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后，觉得更是疲倦，在路边一宽阔地方停下，打算趴方向盘上小憩一下。
刚把自己的想法和于可静说完，于可静下车示意他们俩交换一下位置。
“搞什么，你想无证驾驶？坚决不可以啊！”
于阳看着已经下车站在驾驶位置窗外的于可静，一脸严肃的拒绝着她的建议，却遭到于可静的白眼警告。
“开什么开，不开，你这个座位放不下，趴着又休息不好，为了咱俩的人身安全，你去副驾驶休息，我坐这边玩一会儿。”
这下于阳可真是怀疑自己困得脑袋晕乎了，下车换位以后，半躺在副驾驶很快就沉沉睡去，驾驶座的于可静还在奋战糖葫芦，索性戴着耳机边听歌边吃糖葫芦。
天空又变的阴沉沉，于可静看着天气预报未来五个小时都是中雪，她戴上手套把车后座的东西搬下来规整了一下，把车载冰箱插头连接上，放了需要冷藏的东西进去，毕竟车里的温度不会特别低，防止有些食物变质，一定要先把这些东西放好。
于可静规整好以后轻轻的关上车门，坐回驾驶位看了看还在沉睡的于阳，拿着手机把自己的新号码和备用的老年机的号码给爸爸妈妈的手机分别发了过去，当然什么时候能被看见就看运气了。
马路边上一辆黑色suv旁边一个穿着白色棉服的女孩子正戴着手套在滚雪球，滚来滚去拍拍拍，一个身体就出来了，于可静看着感觉不错，又去团雪球放在这个大雪球上面，雪人的样子就有了六七分，她又去路边捡了几根枯树枝用来当雪人的胳膊，在雪地里捡了几个小石子给雪人安上眼睛和嘴巴，看来看去觉得缺了点什么，回车上拿了一串糖葫芦，咬了一颗山楂下来，给雪人点缀了一个有趣的红鼻子。
于阳在车上看着忙着堆雪人的于可静，不自觉露出姨母笑，岁月静好应该是人人期待的生活吧。
“耳朵冻掉了吗？”
于阳走到于可静身边，把她棉服上的帽子给她戴在头上。
“没有，你看这个红鼻子雪人，可爱不可爱？”
于可静拉着于阳的胳膊，让于阳给她和她的红鼻子雪人拍个合照，留作纪念。
“饿了吗？”
于阳和于可静回到车上，看着时间已过中午，于阳这一觉睡得非常踏实，精气神恢复的特别好。
“不，赶路吧，省得你说我是只知道吃，等天黑了难以前进的时候再吃东西吧。”
于可静系上安全带，把座椅调整好坐姿，于阳感叹孩子长大了！那就继续前进，距离目的地还山高路远，就不耽搁了。
“啊呀，我吃一个红豆面包，你吃一个肉松面包，我帮你打开，你拿着边吃边开车，一会儿给你拿牛奶喝，虽然不是热的，但是凑合凑合吧。”
于可静“刺啦”就把面包包装打开，把散发着淡淡香气的肉松面包递到了于阳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