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 章 合格的信徒
与温眠的初见，其实完全是个意外。
那天，他本来准备在宿舍看书的，但是同宿舍的舍友苏祈却非要拉他去话剧社，因为话剧社负责摄影的同学请假了，找他去顶一下。
他本不想去的，沉闷的性格让他在大学里与周围的同学格格不入，也从来没有参加过社团活动。
但苏祈不给他拒绝的时间，直接把他拉过去了。
他总是这样，做一些徒劳的努力，试图把自己带进人群。
可陈默知道，自己不需要和别人交流。
然而就是在话剧社，他看到了温眠。
他其实是听说过温眠的，长得漂亮，人也优秀，无数男生都在背后偷偷喜欢她，她的照片被疯传，他无意中看到过几次。
可直到见到温眠，他才发现她本人远比照片要好看。
那是一种清新明媚到让人忍不住自惭形秽的美丽。
陈默突然觉得紧张。
他听到苏祈在向温眠介绍自己。
“温小眠，这我朋友，陈默，人如其名，话比较少，你逗逗他就好了。”
陈默听到女孩子轻灵的笑声，夏日过高的温度里，像是一片香水薄荷，混合着青柠，让人忍不住心中喟叹。
“人家话少是矜持，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话唠？”
“你好，我是温眠，苏祈的死党。”
陈默当时都不敢抬头看她，衣服被自己狠狠抠出了印记。
苏祈和温眠准备排练去了。
陈默得到一台摄影机，他将镜头对准温眠，她就在这一方天地之间。
他甚至能记清楚那天的每一个微末的细节。
比如，那天温眠穿的戏服前襟别着一枝初绽的茉莉，随着她的动作，落下一片洁白的花瓣，而他着迷似的，追着那朵掉落的花瓣看了很久，很久。
再比如，那天拍摄结束之后，一个跟温眠告白的男生，捧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无情碾过那片掉落的花瓣，也碾碎了他痴迷的眼神。
陈默体会到了一种奇异的感觉，浑身都躁动着——那束红玫瑰像鲜血一样扎眼。
好在温眠拒绝了，那男生还想纠缠，被苏祈插科打诨赶跑了。
陈默记得自己也谎称有事离开了，然后第一次失控一般，把那个向温眠表白的男生按在小树林里揍了很长时间。
虽然最后他被报复得很惨，但是他觉得值得。
温眠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她也不会想到这个男生对自己萌生的扭曲又疯狂的爱意。
自从那之后，从不关注论坛的陈默开始整日泡在论坛贴吧里，搜集有关温眠的一切消息，照片。
他渐渐不满足于此。
他开始有意跟苏祈打好关系，利用他，无声又无息地出现在温眠身边。
陈默隐藏得很好，或者说不用隐藏，他这样的人本就没人会在意。
他迷恋上了这种感觉，每当他拿起相机，看着温眠出现在镜头里时，他总会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就好像他和她之间达成了一种和谐隐秘的默契，她的美为他停留，他的爱为她疯狂。
这样的时间持续了很久。
后来温眠进了娱乐圈，喜欢她的人变得好多好多，这其中还有不少扭曲恶心的私生饭。
陈默厌恶私生饭，他觉得自己跟他们是不一样的，他们是不知天高地厚地想要占有，而他则是忠诚的信徒，只负责守护。
他把这些私生聚集在一起，给他们灌输信徒的概念。
很显然，他们终究太愚蠢。
在温眠公布恋情之后，这群不知好歹的人开始埋怨温眠，怨恨她的抛弃和背叛，甚至不顾他的阻拦，在网上高调现身。
他们这样做只会引起温眠的厌恶，真正的信徒不应该埋怨自己的信仰，而是要拔除一切干扰他们信仰的事物。
就像当年向温眠告白的男生，还有白烬。
陈默故意泄露信息，把这群蠢货送到白烬手里，借他的手除掉这群不听话的棋子。
可没想到，这一切还是被温眠发现了。
陈默其实不太惊讶。
因为温眠就是很聪明，一直以来都那么优秀耀眼。
得知了一切真相的温眠迟迟没有开口。
在她印象里，其实有关陈默的记忆少到几乎没有。
她无法想象，这个人竟然对自己抱有这样疯狂的情感。
陈默看着温眠，眼神中有痴迷一闪而过：“难以理解是吗？”
“很正常，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美好。”
“像我这种在灰暗地带待久了的人，见到一点阳光都会想要牢牢握进掌心里。”
他突然又想到什么，摇头纠正道：“不对，你是我的月亮，高高在上的，像栀子花一样漂亮的月亮。”
温眠收到过很多告白，男女都有，但是从没有一个人能让她这样毛骨悚然。
她抬眸，正对上陈默的眼睛。
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
就好像他一直等待那里，只要她一抬头，就能看到。
就像他无数次掩藏在人群中一样，只要温眠抬头就能看到，只是，她一次都没有抬头。
温眠语气冷漠：“比起喜欢，你或许更应该怨恨我。”
陈默摇摇头：“我跟那些私生不一样，我不会怨恨自己的信仰，况且……”
他的眼神变得有些许阴暗：“你只是被人扰乱了。”
温眠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你跟你口中的私生没有任何区别。”
“还有，别打白烬的主意，虽然你这样的人根本碰不到他的边，但是这句警告我还是送给你。”
“脏了他的眼，我弄死你。”
陈默愣住了，眼神中有一闪而过的错愕和受伤。
但是就像他自己说的，他永远不会对温眠生气，他只是有些无奈地说：“我确实想除掉他，但是就像你说的，他很强，我做不到对他怎么样。”
“所以，我选择了另一种方式。”
“信徒的另外一个职责，就是除掉所有虚假的追随者，眠眠，你觉得大厅里的这些人，他们足够虚伪吗？”
温眠蓦然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