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求你放过我
顾卿晚的胳膊被大力扯走，来人将她随意扔到地上，那人坐坐到了她原本的位置上。
把着她盛放药膏的莹绿瓷罐，良久抬头。
“苏湘，我说的话，你一句都没记住。”梁洛城不紧不慢，薄唇冷艳。
顾卿晚起身，背对着他将领子收拾好，“这里是东都，不是你放肆的大梁。”
“没关系，你马上就会到我的地方，不过，这次是我的皇子妃，你满意吗？”他嗓音清淡。
这个决定他很满意，这样的话，长夜孤寂的宫殿就会有人陪着了。
那时的阿湘与江州拌嘴，惦记着偷吃，想想还是不错。
她离得远远的，站到房间的隔断处，门口是晕倒的枝意，还有把守的江州。
江州被她冷冷的撇一眼，忙扭过去头，想看又不敢看。
隔断的玉白珠帘被碰到，发出清脆的碰撞之声，来回摇摆。
下颌微扬，顾卿晚嗤之以鼻，“我只是区区末等参将之女，配不上六皇子的抬爱。”
“过来”，梁洛城不在意这些话，“给我捏腿。”
像以前一样。
顾卿晚瞪着要吃了他的眼睛，他始终将自己当成奴隶，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还要用这样侮辱她的法子。
“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你明知道我什么都没有做，是你将我当成了赵沅芷的影子，将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到我身上，这样还不够吗！”
听着她的怒问，梁洛城抬眸，“没有为什么，我过的不好，你就来一起陪着罢。”
一句话，将她拉入无底深渊。
顾卿晚扶着博古架，握紧了打磨圆滑的木材，身体微微摇摆，苦笑一声。
“若是你坚持，那就抬着我的尸首走罢。”
被这种慷慨赴死的模样可笑到，梁洛城踩在地砖上，走到她身前。
两根手指夹开顾卿晚的衣领，锐利的盯看。
“我忍了你一次，不是放纵！”
顾卿晚后退几步，被梁洛城步步紧逼，抵在了墙壁前。
垂着眼睫，抓紧了领子，听着他再说，“念在你以前服侍我的份上，给你一次机会。”
梁洛城大手掐着顾卿晚白嫩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
“以后我要是见你，胆敢不来，我就杀你府上一人；就从你丫鬟下手，杀了她再杀你的心上人如何？！”
惊恐的顾卿晚抬头仰视他，不再憋着情绪。
葱玉的手掰着钳制自己下颌冰冷，肺腑绞痛，痛哭出来。
“梁洛城，你怎么就这么狠心，我求你，求你放过我，我做了你一年的奴隶还不够吗，我想要安安静静的生活；我失去了父母，失去了七年自由，我已经很惨了。
你仅仅只是得不到一段有回应的感情，就报应在我身上，我没有对不起你，没有拿走你的心，你现在这样不是我害的……”
眼泪一连串滴在梁洛城的手背上，灼烫了他的皮肤，略有不适之感，猛地收回手掌，藏在身后。
突觉他的奴隶阿湘下巴，脖子，都是有着温温热热的触感。
不是赵沅芷身上的体温，亦不是自己身体的冰凉。
看着顾卿晚顺着墙壁倒下去，抱着膝盖哭泣，神色悲怆，稍感有些难以应对。
手上还有些残留的温度，想确定到底是哪里不一样，试着抓了她膝盖上的手，那上面还有他留下的鞭痕。
第一次打量这些，好像是对她有些过分了。
顾卿晚乍地拔出的簪子，抵住梁洛城想再才伸过来的手。
“不要再靠近我，你走，你走——”
她声音颤抖，用尽了力气嘶吼出来，满目恨意的对着眼前的怪物。
梁洛城轻易的夺走她的玉发簪，确定那是她独有的温热，无情的丢下一句，“明日来找我。”
跨出房门时，梁洛城对着逆来的日光下，举手细看。
骨骼分明，略有削瘦，与往日没什么不同，在腕子上，多了她反抗时抓的淡红痕迹。
他带着江州是跳墙走的，比顾卿晚认为半夜上门的容昭还无恐。
皇宫里传出要和亲的消息，朝中上下但凡有闺女的重臣，皆是人心惶惶。
历朝历代，哪个和亲的有好下场。
各位官员以雷霆之速，将自己的闺女订给了提前相看好的人家。
哪怕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也称病躲在家中。
皇宫御书房内，云顶檀木作梁，白玉大理石铺地。
金漆雕龙宝座上白发天子正坐，扶余憬赫与唯一的异姓王爷容盛并站。
天子翻看着奏折，聊家常的询问容盛。
“容爱卿，昭儿回京城的时间不短了吧。”手中和亲的奏折避而不谈，聊起容昭。
容盛弯腰，“回圣上，昭儿回来快四个月了。”
天子心思，旁人难以揣测；紧接着就听他漫不经心道：“听说他对顾家丫头很是看重，前几日在京城外闹出的动静不小。”
光线中，细小的浮尘滚动。
心念电转之间，容盛悚然惊恐。
仓惶下跪，“圣上，绝无此事，昭儿与顾家女之间并无男女之情，是他外祖家表弟中意顾小姐的表妹，如此才多照拂了一二。”
虽年暮老矣，但掌权者对天下事皆了然于心。
扶余明赫盯着自己脚尖看，容昭得自己保重了；父皇能明面上讲出的事情，那就是要解决的事情，他万不会费了口舌，提点你什么。
臣子识趣，他不欲多加追责。
“容爱卿，皇后操劳诸位皇子的亲事，喜闻乐见大梁提亲，不日安排下去旨意吧。”
“是，微臣遵旨。”容盛诚惶诚恐，施礼退出御书房。
天子这般决策，已是给足了自己面子，剩下的就看自己如何做了。
御书房内，迟暮的天子长叹了一口气，稍有外人不可察觉的瞒珊走到案桌前，巨咳不止。
方才屋内太监被他遣走，现下只有扶余明赫在他身侧相伴。
扶余明赫担忧上前，扶着他皱纹遍布的手掌，顺着后背。
可情况并未好转，声音如咳到了肺管子般，发出呼哧呼哧的声响。
遂而，一口黑血吐出，触目惊心。
“父皇！”扶余憬赫失色轻喊出声，“儿臣去请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