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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扒窗子吓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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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刻,他再也坐不住;起身,轻点足尖,施展轻功朝她奔赴而来。

    万物间只剩那人,什么皎月星子都不如她耀眼。

    暮色下,乍地高大的暗影扑过来,差点没把顾卿晚惊得从窗户栽下去,入口的酒呛的嗓子辛辣的疼。

    这厮深更半夜不睡觉,扒她窗子故意吓人么。

    容昭长腿踩在瓦檐上,屈腰扶着窗棂与眼前人平视,眼里发光的凝视顾卿晚。

    皓雪芙蓉面,湿漉漉的眼睛流转灵动,弯弯柳眉添了许多温婉。

    隐约闻得到她身上的冷香,让人沉醉。

    顾卿晚移开目光,不敢直视他白皙的胸膛,有些窘迫。

    “你怎地这般来了”,嗓音低低凉凉,若安抚躁动着的心。

    许久,“……我来看你”。

    他狭长的桃花眼近似醉酒,迷离勾人,让人招架不住。

    乌靴脚下,定住欣长的身子。

    结实的胳膊揽住顾卿晚,入怀才知女子腰细如柳,不盈一握。

    她娇呼一声,竟被容昭从窗户里带出,飞身而上,掠过房顶,踩在瓦片上飞奔向前。

    还来不及放下手里小巧的酒壶,就已经置身于房顶。

    恐高之下紧紧抱着容昭硬实的腰身,颤抖着声音问他,“容昭,你要带我去哪里”

    他粲然一笑,唇角上扬,墨发与顾卿晚的发丝缠绕在一起。

    畅声大喊“带你去看今晚最亮的星星——”

    她看傻子似的瞅了眼容昭,病的不轻。

    寂静夜幕下,回荡着他兴奋嘹亮的声音,一红一白裙裾重叠。

    容昭轻快的身子落在崇德街最高的楼阁上,足有七层之高。

    向下望去,黑漆漆一片,胆颤腿软。

    顾卿晚扑腾着心跳,无意识的顺手抓着容昭腰绳瘫坐在瓦片上,生怕坐在凸出的屋脊上掉下去。

    容昭站着挺拔的身姿,张开双臂,嘴角上翘的闭上眼睛。

    任由清风拂过脸颊,此时,这一切是最好的。

    畅快的吸了几口空气,挨着顾卿晚坐下,“你看,从这里看去,万千屋舍不过浩渺伏尘,不若仰头云起云落。”

    一股淡淡的松木香气靠近,顾卿晚眼瞪着这人兴致高昂慷慨激词,望着自己的眼神灼灼异常,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脑袋里兀然出现枝意的话‘小姐,我听说容公子早些年与荣王妃去了外祖家,多年一直未归;容王爷又娶妾生子,所以容公子跟王爷的关系也很僵’。

    若是如此便想明白了,为何香荷一直称姝姨为夫人。

    此趟他回来京城,想必是并未与父亲重修旧好,这才大半夜不睡觉拉自己出来看什么最亮的星星,很有可能是借景疏郁心结。

    想到这层,心下了然。

    拍了拍容昭宽大的肩膀,将自己的酒壶递给他。

    “我觉得在这里看风景,心情确实是很好的”;顾卿晚忍住心中惧高,装作不知内情,顺着他的话开口。

    他身上带着凛冽的酒气,应当是愁绪之时喝了不少。

    愁苦之时,一醉解千愁似乎也不错。

    容昭眼眸深邃,笑吟吟的望着身边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半晌接过她递过来的酒壶饮下几口,喝着甜入心扉,跟她一样香甜。

    “顾卿晚”,温柔喊出她的名字,“上次是我不对,我不应该随意问你的过往”。

    没想到他会说这个,顾卿晚收回目光,眺望远处星星点点,酝酿许久后低低道:

    “是我不对,每次都是你帮我;而我好像都对你的态度从来不怎么好”。

    复又深深吸一口气,莞尔一笑。

    “其实……是我在那里过的不好”,她不说大梁二字,似是针扎般难启齿;“我说不出来,觉得好多事无能为力……”

    “母亲是在我眼前死的,后来我在那里熬过了七年,从八岁到十五岁;你可能不知道,我回来后这几年也没交到一个朋友,是你突然的关心让我有些心慌,是我不知道要如何自处”。

    皎皎月光似给她披上一层光华,鼓起勇气对帮助过自己的人倾诉心肠。

    容昭总让她有种莫名的安全感,许是他从不计回报,也无居心,相处时比他人多了坦荡。

    容昭有些心疼,静静地听着她轻声道出,难得见她一笑,没想到却是苦笑。

    她的经历使她再不似小时候那般懵懂天真,再也不会当着他的面哭出鼻涕泡,也不会被他拉着回去找母亲又笑出声。

    相顾无言,顾卿晚从他手里拿过酒壶,一口一口饮下,并未觉得不妥。

    酒真是好东西,她那时回来后整夜难眠,分不清到底哪里是梦哪里是现实,总会饮些烈酒助眠。

    后来才慢慢放下饮酒,直到今日愁苦齐上心头。

    酒劲使人松快,第一次对人敞开心怀,很是舒畅。

    屋顶月下,宽阔臂膀的男子与白衣纤纤姑娘把酒言谈,如画卷鲜活,栩栩如生。

    直到后半夜容昭才依依不舍将人送回去,还是在顾卿晚难以招架他眼角幽幽目光时,猛地合上窗子,这才将他赶走。

    他头一次一步三回首,傻乐的走回了宅子里。

    合衣躺在床上,想到顾卿晚对着他笑意盈盈,脑袋闷头扎到抱着的被子里,愉悦难以言表。

    从抱着顾卿晚从窗子里出来,她将脑袋贴在自己胸口时,他知道了自己的心意。

    明白自己为何坐立难安夜不能寐,如扶余说的‘被相思折磨的痴恋人’。

    他确定,确定自己看上顾卿晚了。

    跨越十二年,从十岁第一次不经意见她,到二十二岁最近只见了几次面的冷淡淡,娇弱弱的顾卿晚!

    容昭一夜未眠,早早就来到了揽月楼;精神抖擞,比那睡足的人还精神几分。

    他来了也不做其他,就这么坐在大厅的靠窗座位。

    两条腿敲在桌子上,倚着椅子靠背嗑瓜子,地上都能扫出二斤皮来。

    崔九天叫苦不迭,自家主子比鸡起的还早,自己一大早就被值夜的伙计叫醒。

    哪成想,过来就看见他一脸痴汉笑,渗人地盯着人青衿阁的方向。

    十三娘困意连连进来,手执着牡丹团扇捂嘴打哈欠。

    身子一顿,看清楼里大厅情况后走到柜台后崔九天胖壮的身子边,“难得你起这么早啊”。

    “我哪敢不起啊,没见到公子来这么早,也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大精神”,崔九天诉苦。

    东家都来了,他个给人做工的还能撅着屁股睡觉么。

    要知道,他向来都是睡到酒楼里伙计准备完了才起床,仔细检查一番也就完事了,哪根现在似的,困得睁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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