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何玲娜视角：灾祸
查房结束后，我收拾好自己坐在床边等待杨医生的到来。
我想着出院后就应立即切断与杨医生的联系，我是个天煞来着，爱我的人会遭受不幸，李木晚的死已经让我悲痛欲绝，杨医生是个好人，一个老实人，尽早切断与他的关系，才是真的为他好。
正想着，杨医生推门而入，我示意他不要出声，迅速粘住监听器。
“何玲娜，我不跟你寒暄了，时间紧张，一会要赶去开会。你完全符合出院指征，而且配合的也不错，按理说是不该反对你出院的。可是，你知道的，你父亲似乎不想让你出院，他提出让你在这里多休养，减少复发几率。再有，你父亲说住在这里，你从没发生过梦魇，他自己也质疑，究竟是不是你家房子的风水原理导致的你出现梦魇。这听起来似乎无懈可击，尤其是刘主任，从中推波助澜，所以，你的出院并不是那么容易操作，给我一点时间，我尽力找出方法劝住刘主任，只要刘主任盖章后，你就自由了。”
杨医生语速很快，看的出，他面对昨天扯开的遮羞布有些尴尬，说完后，急匆匆想要离开。
“杨医生。”我叫住他：“昨天的话请别放在心上，我也是一时着急怕你认为我有谵妄，脱口而出的话做不得数，你不要在意。”
杨医生点了点头，迅速离开了病房。
十点钟的探视，爸爸提前了15分钟到来。因与刘主任相熟，护士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放行进来了。
爸爸依旧只带着一些食物和饮料，温和的向我诉说这一周发生的趣事。爸爸说他最盼望的就是一周一次的探视，能跟我说说话，是他最大的幸福。
“爸爸，下次来能帮我带几件外出穿的衣物吗？我想出院了。”我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余光观察着爸爸的神色。
爸爸先是一怔，而后恢复了往日神态，带着温和的语气说：“玲娜，如果实在想回家那就出院吧，爸爸去跟刘主任申请，前几天跟你的主治医生沟通，他也表示你可以出院的。是爸爸不好，总想让你多康复康复，刘主任说精神类疾病复发几率很高，爸爸一直担心这个。不过你想出院，那咱就回家做康复。咱家的房子我准备卖了，买一套新的，你喜欢的那种很大窗户的房子，等你出院之后爸爸就带你去看，一直看到你喜欢的为止。”
爸爸带着憧憬的目光，面容祥和。那一瞬间，我对他的质疑又消失的烟消云散。怀疑自己的亲生父亲，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经常会被亲情、血脉，压制的难受至极。
我有些愧疚的没有说话。
爸爸见我没有反应，继续说道：“李木晚去世也过去两个多月了，现在案子没结，也没有下葬，你出院后，去看望一下他的父母，再去刑侦队询问一下可以做哪些帮助。李木晚得不到安葬，他的父母也不会安宁。你多过去陪着他们老两口，他们可对你好着的。”
我点头称是，后悔当时对爸爸产生的质疑。是啊，自己的父亲，怎么会害自己呢。
临走时，爸爸嘱咐我好生休养，他去跟刘主任和杨医生沟通，让我早日出院。
下午，杨医生来到病房，笑眯眯的通知我再过一周我就可以出院了。
爸爸听了刘主任和杨医生对我现状的意见，三人商量后确定再过一周的今天办理出院。
事情太过于顺利，以至于我还没好万全准备。我想请杨医生替我联系心理王医生，跟她约定好心理咨询时间，自从上次王医生走后，再也没有联系上她。
想到王医生，我还有一事不明，随即问了杨医生：“为什么要取消我的探视呢？甚至连王医生都不可以来探视我。这是爸爸的主意，对吗？”
杨医生点了点头，说道：“如果幕后主谋不是你父亲的话，那只能有一个解释，就是你父亲太怕你受伤了。你父亲提出取消探视是在你见过李队长后，你还记得你见过李队长后受到了多大打击吗？”
我怎么会忘记呢？心心念念想知道李木晚的死因和其父母的近况，却被怀疑是罪犯，带着充满成见的语气审问，又只字不提李木晚死后的情况，实在让我心里痛楚。
“我今天见你父亲在沟通你出院的情景时，并没有过多不妥。刘主任手头的一个项目是需要你父亲的实验室协助，所以凡事都听你父亲安排，我猜想，你父亲要刘主任凡事汇报，还是因为太宝贝你。”
我点头，脸上扬起微笑。
“我这还是第一次见你笑。”杨医生话语里带有酸楚：“很快就见不到啦，希望你永远不要再回这里，我们就此告别。”
我笑笑，没有应声。
我天天掰着手指算日子，想来还有最后五天了。近几天一直没见到杨医生，自从上次告别后，他就像忽然消失了一般，我想，他大概是想躲着我吧。
午睡后，我照例起身来到窗边想晒会太阳。现在是深秋了吧，行人都裹上了厚实的衣服，很快我也可以加入这些行行色色的人群中了。
我的目光定格在一个男人身上，他的姿态很像杨医生，但步伐踉跄，仿佛患有重病。我仔细打量着，看不清他的面貌。
许久，敲门声响起。打开门的那瞬间，吓了我一大跳。只见杨医生憔悴的不成样子，眼皮似乎有千斤重，压的他睁不开眼睛。头发稀疏的露出白白的头皮，我着实吓坏了，这才几天，杨医生身上发生了什么？
杨医生走路不稳，踉跄着跌坐到椅子上，有气无力的对我说，他今天是来办理病假，身体坏了，没有征兆的出现了濒死之人的气息。他还要去医院继续检查，照这样子发展，怕是命不久矣。
我实在是太震惊了，没顾的上关切也没来的及多说什么，杨医生就急匆匆的离开了医房。
还有两天我就可以出院了，这天，护士来送药时，对我说，杨医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