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我过得不好
他的手臂应该承受不住她的重量，她不想让他勉强。
男人眼中黯了黯，抬眸，掩盖眼里的失落，语气却依旧温柔：“小汐，雨太大了，我抱你过去好吗？”
她还是介意他的残缺，所以不愿意他碰她。
纪汐愣住，男人语气卑微又小心翼翼，她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他，半晌，她抿唇，小声的应了一声。
男人黯淡的眸中闪现星星点点的亮光。
雨很大，他抱着她，没有多余的手撑伞，纪汐很自觉的撑起了伞，她将伞撑在他头顶，露出一小节白皙的手腕，她的黑色短靴安安静静的暴露在空中。
男人淌过小区，短短几分钟的路程，他的裤脚已经完全湿透，裴槿收了伞，将它搁置在门口，纪汐看了他一眼，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裴槿看出她的欲言又止，她带着雨衣，整个人包裹着，娇憨可爱，他眼神也不自觉温柔下来：“去洗个热水澡吧，别感冒了。”
纪汐犹豫了半天，最后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进屋。
她背靠在门后，楼道安静无虞，直到几分钟后，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然后开门又关门。
纪汐有些惆怅的关了门，她将浴池放满水，舒舒服服泡了个澡。
外面狂风大作，浴室内却温暖静谧，玻璃上氤氲着水汽，因为在车内等得有点久，现在觉得头有些晕晕沉沉的。
她想着睡一觉就行了，随便吹了一下头发就躺床上睡。
纪汐不知道是睡了多久，还是压根没睡着，被一阵敲门声叫醒，她下床穿鞋去开门，脚步声很沉。
裴槿站在门口，纪汐的小脸有些红：“裴槿？”
看见她的脸，男人眸光沉了沉，他伸手去碰了一下她的脸：“小汐，你发烧了。”
纪汐看着他，眼中带着笑：“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因为有些不舒服，说话也有些无力：“你还有什么事吗？”
男人抿唇，开口：“我是来给你送药的。”
听到他的话，她的目光下意识下移，看见了他手中提了个袋子。
“奥，那谢谢你了。”说完她手去拿他手中的袋子，男人将手背在身后，纪汐疑惑的看着他。
不是说给她送药吗？现在这又是怎么个意思？
男人抿唇，他说：“我来帮你吧。”
纪汐想拒绝，但是看到他因为买药，还没来得及换洗的湿衣服，觉得就这样把人家拒之门外又不太好。
她身体微侧，说：“那麻烦你了。”
男人漆黑的眸中倒映着她的模样：“没关系。”
裴槿进了屋，熟练的烧了热水，将药泡好，纪汐坐在沙发上，感觉有些冷，就找了张毛毯给自己裹上。
纪汐看见他从厨房出来后，就在找着什么，她问：“你找什么？”
他回头看她：“吹风机。”
“在洗手间的柜子里。”纪汐想也没想就说。
他点头，转身往洗手间去。
吹风机插在洗手间的插座上，他取下吹风机的插头，目光一瞥，落在粉粉嫩嫩的衣物上，他的喉咙滚动，半晌，他小心翼翼嗯拉过微润的衣服盖住那粉嫩。
纪汐手里捧着男人给她泡好的感冒药，还冒着热气，这时她才想起，她泡澡时将换下来的衣服乱丢在洗漱台上。
衣服就算了，可是里面还有她私密的贴身衣物。
纪汐的脸红了起来，现在想进去也来不及了。
她看见裴槿面无表情的从浴室出来，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安慰自己他应该也不一定看见。
裴槿将插头插好，伸出手：“小汐，过来。”
纪汐有一瞬间的恍神。
沙发的另一头才有插座，她乖乖的移了过去。
吹风机发出‘呜呜’的声音，窗帘被拉上，窗外依旧下着大雨，雨水吹不进来，只传来阵阵闷雷，在这一方温馨的私密空间，他的手指插进她的柔软的发间，动作虔诚又痴迷的吹着她的秀发。
纪汐安静乖巧的坐着。
不知何时，窗外雷声渐消，缠缠绵绵下着小雨，房间弥漫着小雏菊的芳香，纪汐有些不自在的玩着手指，半晌，他问：“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他很紧张，偏偏脸上却又不表现出来。
纪汐顿了顿，回答：“挺好的。”出于礼貌，她也问了一句：“你呢，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没等他开口，她笑着自问自答的说：“你应该过得不错吧，已经是赫赫有名的大律师了。”
纪汐等了一会，发现他并没有回答，心里有些说不清的情绪，倒也没有太在意。
许久之后，伴随着吹风机关闭，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他低沉的声音在客厅被无限放大：“我过得不好。”
她愣住，她的长发依旧被他把玩着。
他漆黑的眸子安静，他说：“没有你，我过得不好。”
纪汐抬眸看他，他逆着光，看不清他眼神里的落寞，但是她知道，他很孤独。
她张了张嘴：“裴槿，你……”
男人垂下眼睑，轻轻抚上她的脸颊，不知是因为发烧的缘故，她的小脸烫的厉害，他一直很在意周金桐的话。
半晌，他开口：“霍谌，是个怎么样的人？”
纪汐愣了愣，不知道怎么就扯到他了，她老实回答：“霍谌是我在国外时认识的，嗯……算是一个点头之交吧，人很好。”
人很好。
听到这句话，男人眸光沉了沉。
他的心被什么堵住，难受得厉害：“……那你，喜欢他吗。”
如果刚才她还不能明白他提霍谌是什么意思，现在还不明白的话，她估计就是个大傻子了吧。
合着他以为她喜欢别人是吗。
她有些生气，所以语气也显得很冷漠：“挺喜欢的，霍谌师兄长得帅，人也温柔，又很照顾我。”
他细细的听着她说的每个字，每说一个，他的心就沉下去一分，直到最后，再无跳动。
他张了张嘴，心堵得难受，想说什么，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
房间安静下来，纪汐见他没说话，抬眸看他。
纪汐长睫煽动：“你没什么要说的么。”
他抿唇，声音微哑，似乎很艰难：“你希望我说什么？”
祝你和他幸福快乐吗？
他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