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狼狈的他
凌晨两点，南宜市的街头空无一人，漫天大雪飘落，城市仿佛裹上一层银色，安静的熟睡着。
裴槿一遍又一遍的拨着电话，可那头依旧无人接听，正当他准备给黎容打电话时，那串让他心急如焚的电话打了过来。
纪汐刚下飞机，开机就发现他打过来的几十个未接电话，她疑惑着回了过去:“裴……”
她的话还没说出口，电话传来他压抑着情绪的声音:“你在哪？”
“……南宜市区北面机场。”
他说:“站那别动，等我。”说完就挂了电话。
纪汐看了一眼偌大的机场，空空荡荡，因为过年，除了值班的人员，没有什么人。
外面下着雪，即便是在机场内，也能感觉到有冷风吹进来。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她看见机场大门风风火火跑进来一个人影。
她站起身:“裴槿……”
眼前的少年猩红着眼，死死的看着她，她看见他的头发和衣服都湿了，浓密的睫毛被雪染湿，脸上是被寒风吹过的痕迹，显然是一路跑来的。
这样的他，纪汐承认，她第一次见到如此狼狈的裴槿。
下一刻，她被人按住脑袋，额头狠狠的撞进少年的怀里，她听见，少年急促的呼吸，和起伏不定的胸膛。
纪汐愣了一下，他、他这是怎么了？
头顶少年声音低沉:“为什么不接电话。”
她感受着少年加速的心跳，回答:“……飞、飞机上，关机了。”
裴槿松开她，看着她迷惑的眼神，感受到她身上传来冰冷的体温，纪汐怕裴槿找不到她，就坐在机场的椅子上的等。
他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纪汐格住他的手，看着他:“我不冷呢，你会感冒的。”他里面只穿了一件高领毛衣，这么冷的天气，他穿这么点会感冒的。
裴槿看着她清澈的眼睛:“我不冷。”
他去牵她的手，少年的手握住她娇软的小手，手心传来冰凉，他心疼的皱眉。
他说:“我们走。”
纪汐还没从状态中反应过来，木讷的点点头，听话的跟着他走。
此刻早已经没有计程车，他牵着她，走在街上，厚厚的雪地上出现一大一小两个脚印。
夜晚的风很冷，纪汐怕他感冒，坚持要让他穿上外套，一路上，裴槿一言不发，纪汐察觉他好像是生气了。
想了一下，觉得自己没有提前跟他说一声，让他担心，是自己的问题，她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心翼翼:“……裴槿，你生气了吗？”
他头也没回:“没有。”
他的语气不咸不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可她就是笃定他生气了。
少年感觉到身后的少女停下脚步，回过身，少女垂着头，声音有点委屈:“我不想走了，好累……”
裴槿沉默了一下，随后转身蹲下，声音依旧冷漠，却没有不耐烦:“上来。”
她听话的趴了上去，她环住他的脖子，问他:“裴槿，你说好了过年会回来陪我的，你食言了。”
他的耳边传来她的声音，温热的气息扑在他的脸颊:“抱歉。”
她又问:“你没有什么事要跟我说的吗。”
听到这句话，他的脚步停顿，心头一颤，随后他继续走，并没有再说话，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见他沉默，纪汐也不再问，两个人无言的走在寂静的街头。
裴槿出门急，忘了带公寓的钥匙，学校早就已经关门，现在也进不去，最后他来到酒店时，发现身上没带身份证。
此时纪汐默默从包里掏出身份证，递到他面前:“裴槿，我有身份证。”
他看着她，目光又移到她双手递上的身份证，抿了抿唇，最后还是接过递给前台。
前台问:“几间房。”
他说:“两间。”
“等一下……”她急忙阻止前台，伸出两根白皙但此刻有点通红的手指:“一间就可以了。”她还有事问他呢。
前台一脸懵的看着少女，随后他看了一眼少年，发现少年也没有反驳的意思。
前台开了一间房，将身份证还给少女，将房卡给他们:“您们的房间在3166号房。”
纪汐接过房卡和身份证:“谢谢。”
她牵着裴槿的手走进电梯，他看到前台对着他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
打开房间是一个套房，两人来到里面，当看到里面只有一张床时，纪汐一下子感觉到脑袋一片空白。
刚才光顾着开一间房，忘了说要那种标间的，她支支吾吾:“我、我去换一间吧。”
裴槿转身走向浴室，淡淡开口:“不用了。”
纪汐看到他去洗澡，听到浴室传来水声，脑袋里总是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少儿不宜的画面，她不争气的拍了拍脑袋:“你想什么呢，太没出息了。”
下一秒，身后传来裴槿的声音:“我给你放好热水，你好好泡了个澡吧。”说完拿着房卡准备出去。
纪汐连忙拉着他，焦急的问:“你去哪里？”
裴槿看着她不安的眼神，安慰说:“我出去给你买点吃的。”
纪汐这才松开他，裴槿摸了摸她的头发，有点湿，催促她:“快去，别感冒了。”
普通的小区下，整栋楼只有几处黑着灯，其余的都开着，大部分人都有守岁的习惯。
没有路灯，家家户户的透露出的亮光照亮了小区。
陆九辞站在楼下，车停在他身后，天空依旧飘着雪，他的目光看着面前的某个阳台，他看见，那个阳台依旧亮着灯。
保安亭里，一位五十多岁的大爷手里捧着一瓶保温杯，里面漂浮着枸杞，脚边放着一个暖手器。
大爷目光警惕的看着不远处的少年，心中疑惑，这孩子站在这里快有三个小时了，刚开始他还以为是哪个不怀好意的，可这么久了，他都只是站在那里。
他想了想，难不成这孩子脑袋有点问题吗。
大爷打开保温杯，将漂浮在表面的枸杞吹一边喝了一口朝着外面喊道:“小伙子，你过来一下一下。”
陆九辞听到声音，往四周看了看，最后看着大爷，用手指指着自己，疑惑的问大爷:“我吗。”
大爷:“哎对，就是你，你过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还是走了过去。
他说:“大爷，你叫我有什么事。”
大爷:“小伙子，我看你都站在那里看几个小时了，怎么了，跟女朋友吵架了？”
陆九辞靠在窗口上，笑了笑:“现在还不是我女朋友。”
大爷咂咂嘴:“啧啧，小伙子，你这不行啊，怎么连个女孩子都追不到啊，白瞎你这张脸了。”
“大爷。”陆九辞说:“听你这语气，看起来经验蛮丰富的啊。”
大爷得意的笑了笑:“那可不，想当年，你大爷我可是多少女孩子的梦中情人。”
陆九辞忍不住吐槽:“那大爷你还是挺优秀的啊。”
大爷哼了一声说:“那可不，要不要大爷给你出出招？”
陆九辞摆手拒绝:“那还是不劳烦大爷你了。”
他说:“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陆九辞上了车，最后看了一眼那个阳台，开车离开了。
与此同时，阳台里的温峤南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走到了阳台上看了一眼小区，却什么都没看到。
屋里传来蒋素芬女士的声音:“小南，早点睡，明早还要去你外婆家拜年。”
温峤南应了一声就回到了屋里，关了阳台的窗户，按照习俗，今晚一睁眼都会开着灯。
酒店里，裴槿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雪景，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也没什么表情。
他不知道一会纪汐将会问什么问题，也不知道那些问题他又该怎么回答，说真话吗，那如果她不能接受呢。说假话，可他不想欺骗他。
裴槿心里感到烦躁，伸手摸了刚才在超市买的烟，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放弃了。
此时纪汐泡完澡出来，她没有换洗的衣服，就穿了酒店的浴巾，露出笔直白皙的长腿，房间温度很高，也不会感觉到冷，但穿成这样也有点别扭。
可是她的衣服都湿了，也没有办法。
裴槿大概是在想什么出了神，并没有察觉到纪汐的出现，她调整了一下心态，清了清嗓子:“……那、那个，我洗好了。”
听到声音，裴槿回头，看到眼前的一幕愣了一下，少女穿着浴巾，露出蝶翼般的锁骨和白皙如雪的长腿。
他的目光落在她漏露出来的腿上，纪汐被他的目光盯得全身都有点发热，裴槿抿唇，移开视线。
当他的目光落在她湿漉漉还滴血水滴的头发时，眉头一蹙。
他拿起放在床上的新衣服，说:“你先去换上吧，别着凉了。”
“哦、哦哦……”纪汐拿了衣服就跑进浴室了。
她换上新衣服，意外的合身，也没有想那么多。
她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裴槿站在窗边，手里不知道从哪里多了个吹风机，看到她，他轻声道:“过来。”
他的话似是有种魔力，让她无法抗拒，乖乖的向他走了过去。
他让她坐在床头，将吹风机插上电，房间里充斥着吹风机运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