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离去（上）裂痕
“回来了？”指挥官看着风尘仆仆赶回来的企业，不禁问道。
企业正想着之前会上发生的事情，一时间失了神。直到指挥官又叫了她一次，这才回过神来，点头道：“啊？啊，嗯，回来了。”
“你怎么搞的？心不在焉的。”指挥官关切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企业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有点累了而已。”
指挥官看了她两眼，然后道：“好吧。那么告诉我，会上都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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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天前，企业作为碧蓝航线及z港的代表，来到重樱的d湾，陪同盟国领导人出席关于制定重樱惩戒措施和确定今后战略的首脑会议。经过指挥官的争取，在所有舰姬中，企业第一个进入d湾，作为碧蓝航线在大战中最功勋卓著的舰姬，这是她应得的荣誉。
企业非常犹豫，她不知道该怎么对心爱的男人讲述。她太了解他了，他是那样地热爱自己的国家，如果真的说出那件事，他一定会崩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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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会议基本上是按照指挥官预想的那样进行的。盟国制定了惩戒重樱高层战犯的计划，但是重樱麾下的舰队毕竟是碧蓝航线的宝贵战力，适当的宽容政策有利于建立重樱对碧蓝航线的忠诚，所以以赤城加贺等人为首的重樱舰姬被给予特赦，分别被分配到各个港区中戴罪立功。之后就是盟国将继续维持对以铁血为首的赤色中轴的战争，直到彻底打垮他们。以及集结一切可以运用的力量，抵抗塞壬的侵略。
如果说，会议的议题仅仅这么简单的话，企业倒也不至于这样吞吞吐吐的。可是当她听到另外一则议题之后，顿觉不寒而栗。即使在这温暖如春的d湾，她的心也如坠入冰窖一般。
她很清楚，即使现在不说，过一阵子，各大媒体报刊也会大肆报道这次会议所达成的协议，那个时候，指挥官肯定会更生气的。犹豫再三，她还是没有说，只是微笑道：“安澜，也没什么，其实就是你之前想的那样。”
她的话并没有起什么作用。老练如指挥官，一眼就看出了企业的掩饰。他摇头道：“企业，跟我就别来这一套了，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友果然拆穿了自己，企业深深地叹了口气，看来不说实话是不行了。她有些艰难地张开了嘴，缓缓道：“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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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城不顾旁人惊讶的目光，急匆匆地向指挥官办公室赶去。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冷静的她会这样失态了，大家都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她这样着急。
她推开了指挥室的门，只见指挥官面无表情地坐在了那里，一旁的企业脸上满是焦急。五分钟之前，她接到了指挥官的内线电话，他只说了一句：“以后由企业、你和沈从云接手港区。”就挂断了电话。
天城小心地关好了门，之后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皱眉看着指挥官道：“主上大人，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指挥官没有说话，他把手放在桌子上，摇摇头，拿起笔写着什么。
天城转向企业，盯着她的眼睛。企业心虚地不敢看天城，刻意地回避着她的眼神。天城马上就意识到事情不太对，追问着企业道：“企业，你给我说实话，主上大人到底怎么了？！”
天城话音刚落，企业的眼中就闪出了泪花，她抬起头，快步走过来，拉着天城的手，带着哭腔道：“天城你快帮我劝劝安澜吧，他…他……”
还不等企业说完，指挥官便站了起来，拍了拍桌子道：“交接书我已经签完字了，就放在这了。报告我也打了上去，待上面同意后就进行交接程序。”之后，他冲企业和天城摆手道：“我去外面走走，不要来打扰我。”说完，他也不顾两个女人什么反应，径直走了出去。
天城看着指挥官的背影，随后扭过头来，问道：“企业，主上究竟怎么了？他的样子不太对劲。”
企业紧紧地抓着天城的手，罕见地露出了手足无措的表情。她一边落泪一边道：“安澜他…他要，离开港区……”
“你说什么？！”
“他要…离开z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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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城听得云里雾里，好端端的，指挥官为什么要离开？
印象中，指挥官一周之前早上的时候还是很正常的，当时他派遣企业前往d湾出席首脑会议，之后还给自己及其他属下召开了例会，会上他也没什么特殊的表现。而企业回来之后，他就变得怪怪的了，连着几天都没有露面……等等，企业回来之后？
天城不禁看向了企业，皱起了眉头。企业被天城看得有些心虚，刻意地回避着她的目光，嘟囔道：“你看我做什么……”
“问题就出在你身上，我记得之前你出差参加会议了吧？在你回来之前还好好的，可回来之后就变成这样了。按理说，你身为秘书舰是要将参加的会议的全部内容统统报告给主上大人的。说吧，你到底跟他汇报了什么。”
天城简简单单地就把大概过程推断了出来，企业哑口无言，连解释或者掩饰的机会都没有。无奈之下，她只能将会上听到的内容告知天城。
在听了企业的讲述之后，天城倒也理解了指挥官的想法，她太了解这个永远地改变了自己命运的男人了，不如说，如果他不称职，那才不是他了吧。
“我劝了他好久了，可是他一点也听不进去，这几天也茶不思饭不香的，再这样下去我怕他会想不开……”此时的企业已经完全没有了往日在战场的霸气，现在满满地是对男友的担心。
天城也觉得非常棘手，她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好道：“唉，你也知道，他太倔了。这件事只能从长计议，你先去好好陪着他吧，别再让他出什么意外。”
“也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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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官默默地在指挥室后的山道上走着。远远望去，山下的港口一片忙碌。一闭上眼，之前自己来到这里时的荒凉景象还历历在目。这片原本小小的港区，经历了那次袭击，再由自己接手，已经从没人愿意来的“发配之地”，摇身一变，成为了碧蓝航线最高战力之一。可以说，这里能有现在这样的规模，都是指挥官一手缔造的，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包含了他的心血。而且，在这里，他也认识了许许多多的伙伴，约克城、哈曼、拉菲、瑞鹤、天城……这些都是他心中的很重要的人，当然，还有他一生的挚爱。一想到企业，他的嘴角不禁微微地翘起，这个美丽又强大的女人，陪伴他度过了每一个艰难的日日夜夜。就这样离开这个港区，他还真的有些舍不得呢。
身后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指挥官没有回头，他已经知道那是谁了。“我不是说了，不要来打扰我吗。”
企业有些狼狈地从躲藏的草丛中走出来，小声道：“我、我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担心我想不开，从这里跳下去是吗？”指挥官摇摇头。他转过身，看了看企业，之后走到她的面前，温柔地将企业秀发上的叶子取下，说道：“笨蛋，我不是那么脆弱的人，我才不会那样呢。”
企业低着头，嘟囔道：“谁知道你会怎么样啊，你从来都不让我省心。”
指挥官无奈地笑笑，说道：“真是败给你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一心情不好，就会来这里散步，所以我就找来了。”企业说道。“安澜，我……”她想说什么，指挥官摆了摆手道：“既然你都来了，我也不能赶你。你陪我走走吧。”他说着，向企业伸出了手。
企业惊喜地抬起头看着指挥官的眼睛，男人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企业马上挽住了他的胳膊，一如那些普通而幸福的情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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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从云得到了消息，赶回了天城的身边。他见女友面露愁容，不禁道：“天城，到底怎么回事？大哥怎么会要离开？”
天城正发着呆，被男友这一连串的发问吓了一跳。她定了定神，叹气道：“有的时候，脾气倔真的不是一件好事。”
这没头没脑的话居然也能从天城的嘴里说出来，沈从云不禁思考了一番。看着男友那认真的样子，天城无奈地摇摇头道：“别多想，我只是感叹一下而已。”接着她把企业的话向沈从云复述了一遍。
“啊？这……”沈从云听了，也不禁愣了一下。“怎么会这样。”
“你知道吗，威诚，就在刚才，我忽然想起了之前在东煌你要杀我的那件事。”
一提到那个有些荒唐的过去，沈从云便觉得万分地愧疚，他时常责怪自己，到底当时自己的脑袋犯了什么毛病，才会把枪口对准心爱的女人。
“我没有跟你翻旧账的意思，我只是想说，我真的非常理解你当时的心情。威诚，我知道，你是因为热爱你的祖国，才会失去了理智。但是在这港区之中，如果说有人对祖国的热爱超越你的话，那就只有主上了。他无数次地对我说过，他要把自己的全部才智都献给他深爱的祖国。”
“难道他是因为……”
“没错。虽然说指挥官的行事作风很现实，但是他骨子里却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一旦现实与他的理想相冲突，要么毁灭一切，要么彻底逃开。这是一种很危险的性格。把握的好的话，确实能做好任何事。但一旦有任何差池，就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我想他一定是舍不得毁掉他一手缔造的港区，所以才选择了逃避这一切。他不能容忍任何人玷污自己深爱的祖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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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山坡上，指挥官和企业十指相扣，悠闲地走着。此时此刻，二人忘却了战争的残酷，现在的他们，不是在战场上征战的士兵，只是一对普通的、期待未来美好生活的情侣。
“还记得当年，你第一次见到我时的场景吗？”指挥官忽然说道。
企业笑笑道：“当然啦，那时候，我还小小地鄙视了你一下呢。”
“是啊，谁能想得到，一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其中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没错，当时我也不会想到，你这个被我鄙视的毛头小子，居然真的成为了一名可以独当一面的指挥官。也成为了可以去依靠的、我深爱的人。”
一说到这个，二人都不禁沉默了一下，也很有默契地同时松开了对方的手。好半天，企业才首先打破了沉默道：“安澜…你真的一定要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