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沈宁有点困了，打了个哈欠起身准备回房，还没走出几步就被叫住了。
“沈宁！”
沈宁朝着她眨了两下眼，叫她:“母后大人，何事。”
沈母:“给我正经一点。”
“哦。”沈宁重新做到沙发上，笑嘻嘻地说:“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路上遇见的。”
在电梯前遇见的应该也算吧。
沈母“哼”了一声:“那还挺巧。我还以为你这小丫头几个月不见又琢磨什么去了。”
沈母继续说:“你要是真跟他在一起直接讲。”
沈宁:“……”
沈宁:“妈，真没有。”
沈母顿了顿，说:“真的”
沈宁拍个拍胸脯:“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
“行吧。”沈母起身上楼，“赶紧去睡觉。”
这里的房子大多是自建的，沈母和沈父住在二楼，沈宁在三楼，沈欢就在四楼。
早在沈宁高考之前都是和沈欢一起住在三楼的，但因为沈欢思想已渐渐展开了，就和沈父商量自己要住四楼，沈父可以说是女儿奴，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每楼都有两个房间，在沈欢搬走后，那个房间就成了沈宁的书房，说是书房，实际上连张桌子都没有，里面堆了一堆书，要看书的时候，找个能落脚的地方坐下就行了。为此沈母还说她连一个女孩一样都没有。
沈宁拉开门走进去，她不在的日子，沈母还是有仔细打扫的。
但是她的目光立马定住在角落，那里放了一箱书，估计是打算卖掉的。沈宁将拖鞋脱了，走过去一瞧。
“……”
沈宁一直挺少女心的，上学那会儿还特别爱看言情小说的，比如《霸道总裁的极致温柔》《甜蜜娇妻驯服霸道总裁》什么的。有时候还会背着家人买实体书，然后躲起来偷看。
“……”
沈宁沉默的走到房间，发现房间里灯开着，沈母正在给自己换新的床单、被套，听见她的脚步声，头也没回道:“干什么去了”
她坐到床尾，看着沈母套枕套:“没干什么。”
沈母看她一眼:“你那个书房，没用的书给我收了。”
“好。”
“还有啊，你没有什么事想跟我说吗”沈母把套完的枕头摆在床头，“老实交代。”
沈宁想了想:“什么事啊？”
沈母瞧她这模样，估计是真的忘了:“小说什么情况，前不久帮你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的，我不说你打算瞒我一辈子。”
以前偷偷用零花钱买，和几个同学互相交换着看，为了不被发现就到处东藏西藏的。就觉得为什么那一堆书会出现在那里。”
“我那个…”她顿了顿，“你不说我都忘了，几百年前的事就别计较了。”
沈宁撒娇道:“生气对身体不好，妈妈。”
沈母被她逗笑了，声音绷着骂她:“小兔崽子。”
打开行李箱,从里头拿出自己的换洗衣物。她走进了厕听里,渐渐开始神游,初中时好像有听别人说过江烨看小说这件事。
那时周围的伙伴都知道沈宁看小说，还有人调侃说江烨是为了她，虽然那时候她表面说怎么可能，说不定他也只是感兴趣罢了，可内心还是很高兴。
这件事是和江烨一起补习的同学说的，没告诉多少人，而且她当时说江烨是悄悄的躲在桌底看，她只是路过的时候恰好看到。
没多少人知道。
有一次她鼓起勇气去问他:“江烨，问你件事。”
那时候刚考完数学，他手上还拿着笔和试卷，见到她点惊讶:“什么事”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沈宁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就是…你…你觉得这次考试程度怎么样。”
江烨把试卷摊开，看了一眼:“除了选填最后一题，其他还挺简单的。”
“我也觉得。”
他看了一眼时间，问道:“那你考的怎么样”
“就那样吧。”最后一道题她怎么算都没算出来。
……
如果当时真的鼓起勇气去问的话，不知道江烨知道之后会给出什么样的反应。
是承认还是否认。
是让她高兴的答案，还是失望的答案。
等沈宁从浴室出来时,时间已经快接近一点了。
安静至极的房间里。
暖光亮着,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始下起了毛毛细雨。
沈宁躺在床上，压根睡不着，偷偷溜到厨房想拿瓶酸奶出来喝，打开冰箱拿了一盒草莓味的酸奶，把吸管戳进去，又安安静静的溜回房。
从箱子里翻出面膜，靠在床上敷着面膜，喝着酸奶，心血来潮的打一场游戏。
第二天醒来，沈宁看了眼时间，又趴下去继续睡一会儿。
半个小时后，她伸了个懒腰，掀开被子下床进了洗手间，洗漱完来到厨房，沈母早饭已经吃完了，坐在椅子上和她那几个小姐妹聊天，沈父拿着手机边吃边看新闻。
沈宁拖着步伐来到餐桌前，在沈母旁边坐下，拿起旁边的空碗掀开旁边装粥的小瓷锅，给自己盛了一碗粥，又从旁边拿起干净的瓷勺放在碗里，安静吃饭。
沈父把嘴里的粥吞进去，整个人非常高兴:“闺女！昨晚回来啦，想爸爸没”
“特别想！”
父女俩放下手上的东西，拥抱在一起，持续了五秒。
沈母小声的在旁边叹气:“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似的。”
吃完饭后，沈宁回到房间，打算收拾一番。
从床底掏出一盒子，打开里面有一瓶星星罐子，好几张照片，还有一封信。
这次回a市，她打算把这些东西都带走。
她把照片拿出来，仔细摩挲着少年的脸。
沈宁记得这张照片，是当时学校开运动会的时候，她把手机带到学校，四处寻找着江烨，最后在一百米跑道处看到他，他一个人站在那里，逆着光，后面他的同学叫住了他，他把脸别过来，沈宁趁机拍下这张照片。
还有一张，是毕业那天，他穿着学士服，靠在栏杆上，沈宁见他没往这里看，偷偷的拍下这张照片。
她忘记当时拍照片地心情，可能是高兴，也可能是即将分别的悲伤。
把照片重新放回去，沈宁拿起那罐星星，这里面可是充满了很多回忆。
一直到晚上，都没有看见江烨，沈宁吃完晚饭后，坐在沙发上，发现两分钟前，有人发微信找自己。
——江烨。
江烨:【出来一趟。】
沈宁:【好。】
她把所有东西收拾好，拿着手机出了门。
刚出门就看到江烨，他站在她家楼下等她，屋檐上的雨滴噼里啪啦的砸在地面上，蹦起的水花溅在他白色的球鞋上。
昏暗的路灯照在他身上，他穿了件黑色的卫衣，袖子折起来卷到手肘的位置，小臂的肌肉线条流利不突出，带着一丝少年感。
沈宁舔了舔嘴唇，试探地问道:“去哪里？”
“没想好。”江烨垂眸看着她，睫毛压低，遮住眸光“随便走走吧。”
“……”
说是随便走走，江烨走到路边抬手拦了辆车。
“去哪里？”沈宁狐疑地看着他，“你不会想把我拐卖了吧”
江烨打开车门坐进去:“这个想法不错。”
“……”
他们做了二十多分钟的车，到了一块黑灯瞎火的地方，从小在c市长大沈宁压根就不知道你这个地方。
沈宁下了车，跟着他往前走了五十米，四周有一片小树林，风吹过植物发出沙沙的声音，让沈宁有些慌张，背后直冒冷汗，赶紧快步追上江烨。
他侧头:“怕了？”
“还真有点。”沈宁频频点头，“这到底是什么破地方？”
江烨笑了一声，黑暗中，他的声音低而沉:“跟着我就对了。”
两人走到拐弯处，看了一片色彩斑斓的灯光。
就有点像废弃游乐园，一个巨大生锈的铁门紧闭着，旁边开着一道小门。
大铁门前摆满了小贩卖的各种玩意儿，有会唱歌，会转圈的塑料小玩具，还有手工品，氢气球，发卡这一类的东西。
沈宁睁大眼睛，她怎么不知道c市还有这种方。江烨在她旁边停下了脚步:“去玩吗？”
沈宁眨眨眼，还是有点好奇，她长这么大还没有来过晚上开的娱乐活动场所:“去。”
从小铁门走进去，一看，周围挺热闹的，这个点竟然还有很多人，年龄大多是十七八岁这样子少年少女，也有和他们年纪相仿的人。
这样子看起来应该是废弃游乐园重建吧，里面建起一个个小棚子，所有的娱乐项目都有，套圈圈的，打气球的。尽头处还有一个很大的废弃摩天轮。
沈宁把江烨拉到打气球的小摊位，此时那里正站着一对亲热的小情侣，男生手上拿着枪，对着气球就是一枪。
“砰”又一个气爆掉的声音。
男生的女朋友欢呼了一声，抱住他的腰:“你真厉害！”
两人抱在一起，热情似火地亲了对方一下，然后领了个黄色毛绒玩具走人。
来都来了，至少要玩的快乐一点再走人吧，沈宁扯了扯江烨的衣边:“要不我们也去玩这个？那个毛绒玩具还挺好看的。”
江烨走到那个摊位前，看了一遍里面摆着的奖品，还挺多。
各种钥匙扣、马克杯、毛绒玩具、等小玩具。
老板把新的气球换上去，赶紧走上前热情的迎接:“小伙子，要玩吗？十块钱二十发，超级划算的。”
“连着打五个可以换那一堆的钥匙扣和马克杯。”老板说，“连续十个可以换一个毛绒玩具，当然也可以换钥匙扣和马克杯。”
江烨看了眼沈宁，随即收回目光:“来吧。”
他付了二十块钱，端起玩具枪，挺轻的，里面装的全是硬塑料子弹。
示意沈宁过来，把枪给她，自己走到旁边看着。
沈宁抬手咬着腕上的皮筋，把头发扎起来。
这和她以前在专门的游戏厅玩的稍微有点不一样，背景板上摆着一排排的彩色小气球，横着二十个竖着三十个，想开心消消乐一样，打中一定的个数就可以总换小礼品。
她瞄准中间一个红色气球，“砰”的一声气球爆了。
沈宁开心地笑了，非常自信地又瞄准了一个蓝色的气球。
江烨垂下头，在霓虹灯中无声地笑。
又是“砰”的一声，蓝色的气球也破了。这下，沈宁更有自信。
“砰”没破。什么情况？
江烨找了靠着，静静地看着她。
二十枪后，沈宁地表情从喜到面无表情。
二十枪她打爆了十个气球，那堆小玩意可以随便选一个，她在一堆钥匙扣里挑选很久，看中了一款手工钩织的小黄鸭，头上还带了朵紫色的蝴蝶结。
沈宁走到江烨面前把钥匙扣给他:“给你。”
江烨垂眸，没说话。
就这么站了几秒，沈宁见他没动作，又把他拉到隔壁套圈圈的摊位上:“我们再去玩那个吧？”
老板见又有新的顾客来了，非常热情:“小姑娘，十块钱十个圈，来不来？”
沈宁付了二十块钱，递给江烨十个圈:“一起玩吧。”
摊位上摆了很多毛绒玩具，还有鱼缸中漂亮的白色小鱼，她一眼就看上了。沈宁十个圈全浪费在小鱼身上，可惜一个都没中。她耳边似乎传来了江烨嘲笑的声音。
他轻嗤了声:“笨。”
紧接着他丢了一个圈出去，就套中了她想要的小金鱼。
“……”这就是传说中的快速啪啪打脸吗？
江烨还剩下九个圈，但他似乎没兴趣玩下去了，将剩下的给沈宁让她继续，但这里的玩偶似乎做工都不太好，她也没什么兴趣。看到旁边有个小弟弟沈宁将剩下的全都给他。
两人逛了一圈，发现没什么好玩的，找了一个卖小吃的地方买了一份煎饼果子，两人边吃边在这附近随便转转。
没想到靠近里面还能看见发着亮光的旋转木马，不过上面已经坐满了小朋友，沈宁没好意思上去凑热闹。
“走吧。”江烨拉着她的手腕去排队。
“？”沈宁有点懵，“都是小朋友。”
江烨看了她一眼:“谁规定旋转木马只有小朋友能坐？”
旋转木马是双层的，他们来到了二层，沈宁选了一匹白色的马，淡黄色的鬃毛，身上还有粉色的花加以装饰。江烨坐在她身后一匹棕色的马上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也情不自禁的弯起嘴角。
音乐响起，木马也开始缓缓地跟着音乐旋转起来，沈宁扭头看向江烨，整个人都很开心。算一算自从去了a市，就几乎没怎么做过旋转木马。
江烨掏出手机，偷偷地拍下了一张照片。
从旋转木马下来的时候，沈宁一直跟江烨分享她刚才的心情。江烨走在她旁边，听着她讲，风吹过来，将他的头发吹乱。
将小鱼拿回来，沈宁借着灯光仔细地观察，这是一只白色的金鱼，鳞片微微发亮，两边的鱼鳍一动一动的，就像两支船桨在上下划动。那漂亮的大尾巴，像一把大扇子，远看则像小女孩的纱裙。
非常喜欢。
但想到这个好像是江烨圈到的，她的脑子里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这条鱼能给我吗？”沈宁问。
江烨被她这话问懵了，但瞬间反应过来，他歪了下脑袋，低声说道:“我赢来的东西为什么要给你？”
沈宁看了他两秒没说话，垂下脑袋，把手伸进毛衣口袋里掏出她的钥匙扣:“那我可以拿这个跟你换吗？”
江烨没说话。
沈宁也觉得拿这个钥匙扣换金鱼，对他来说有点不划算，慢吞吞地说:“你要是不想换的话就……”
“换。”江烨抬手，用指尖勾住钥匙圈的金属环，“我换，我比较喜欢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