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词穷
街口处，全旺扛了袋米，榉仁抱着两大盒子货，费劲扒拉的往回走着。
这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七八个官兵模样的人踏着整齐的步伐来到墙边，刷刷两下子一张布告贴到了墙上，众人围堵过去一看究竟，榉仁全旺也凑了过去。
身旁一位拿着汗巾的茶馆小厮议论道
“呵！又是征兵的公告，去年不刚征过吗？”
旁边一位扛着扁担的大哥接话道，
“是啊！我哥哥到现在都没回来，就又要征兵了。”
茶馆小厮摸着下巴疑惑道，
“你说也没见着他们打仗，这人都去哪里了？”
“兄弟！你家没人应征吧？”
小厮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我家就我一个男丁了，没法再去了。”
扁担大哥一脸自豪的说道，
“那还不是，他们打仗的都在边疆，离我们远着呢，我大哥给我寄的家书上说，他们前不久刚在北林打败一支晋国大军，疆土又扩一座城。”
小厮一脸惊讶，
“是吗？那看来我们大王，野心不小呢。”
扁担大哥怼了一下小厮的胳膊，
“你小声点儿。”接着又小声说道，
“其实你说的没错，我看咱大王这做法，大有想要称霸一方的意思。”
小厮恍然，
“哦？是吗，其实想想这也很正常，大王身边前有伍举右司马，苏从大夫，后有孙毅令尹，文治兼备，加上国家底子日渐深厚，想要称霸也不是没有可能。”
扁担大哥摇头，
“管不着，理解不了遵从就行了。”
令尹府，孙毅与榉仁在进门时碰在了一起
“爹？你回来了。”
身边的小厮从榉仁手里接下大包小包带去了院里，孙毅理了理官服小声的咳了两声应道，
“是啊，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就提前回来了，你娘呢？”
“在府里吧，我也刚回来。”
堂内，夫人和寂云在桌前准备着晚餐，孙毅和榉仁换了各自的衣服来到堂内，夫人满脸笑容的迎了上去，看起来白天的事似乎对她并没什么影响，
“快，快，进来坐，饭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们呢。”
孙毅拳着手咳了两声才入座，榉仁随后坐在旁边担忧道，
“爹，你的咳嗽还没好吗？”
孙毅摆了摆手，
“没有，都是旧疾了，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也没什么影响，不用担心。”
夫人不满道看了孙毅一眼
“就你不当回事儿，你什么时候能不跟个陀螺一样转着，什么时候就能好了。”
众人一时低头浅笑，孙毅尴尬的清了清嗓子，
“别胡说。”
寂云看这里已经收拾好了，就准备去旁边站着的，夫人却拉住了她的手
“寂云，坐下来一起吃吧。”
这句话明显让寂云受宠若惊，她不自觉的看向榉仁好像等着他的允许一般，然而榉仁并没有看她，他只是跟随自己的父亲一起拿起了筷子，看向了桌上的菜。
寂云尴尬的回过头来，还是小心的坐了下来，毕竟这样的机会并不多。
这时，孙毅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他放下筷子从胸前掏出了个钱袋，递给夫人
“这是这个月的例银。”
夫人放下筷子拿起来看了一眼，叹了口气
“怎么又变成这一点儿了？”
孙毅支支吾吾的说道
“老杨家的老母生病了，没钱看，我就给了点儿。”
夫人鄙夷的说道，
“就那一家？”
孙毅心虚的点了点头也不敢看她，夫人撇了撇嘴角，
“我怕你是走一路，施舍一路吧！真是的每次都这样，什么人你都想去帮，你自己还那么一大家子人要养呢，你看看这城里，要饭花子都快比你有钱了。”
孙毅握拳咳了两声，又想到了什么似的，从袖筒里拿出了一个用布裹着的东西递给了夫人，
“这不快到你生辰了嘛，想着给你买个东西，今天在街上看到的，看着还不错，还望夫人不要嫌弃。”
夫人打开裹布落出了个鲜红的手钏，脸上瞬间浮出笑意，看上去很是喜欢，抬起头来又故作严肃道
“算你还有点儿良心。”
榉仁扫了一眼那手钏惊叹道
“看这材料应该是红珊瑚吧，连做工都这般精致。爹，多少钱啊？”
夫人脸上的笑意渐渐收起，听榉仁问起来价格来，自己也在意了起来，毕竟如果真是好东西的话，价格肯定不低，孙毅尴尬的撇了儿子一眼，又牵强的笑道，
“给你娘买东西那还用在乎钱吗？你娘开心高兴就好，你说是不是。”
孙毅虽然脸上挂着笑意，但榉仁分明听出了几分威胁，于是连忙点头应到，
“是是是，没错，来爹，给您夹块儿肉。”
夫人一时被哄得高兴了，站起来道
“等着，我去厨房给你们把汤端上来。”
寂云慌忙起身
“我去吧，夫人。”
夫人一把将寂云摁回了凳子上，
“我去！”
说着，大步流星的迈了出去，瞬势将手钏带上了，举起手来看了看，开心的不行。
孙毅松了口气，赶忙拿起筷子扒拉了两口饭，然后用拳头碰了下榉仁胳膊，
“你小子，是不是我儿子，怎么能当着你娘的面拆我台呢。”
榉仁尴尬的笑了笑，揉了揉胳膊，
“我不是故意的，爹，我是真的看着那手串还不错。”
寂云也在一旁低头强忍着笑意，这对父子，有时真的很让人羡慕。
“爹，那我是真的好奇，你这手钏到底哪儿来的啊？”
孙毅一副傲娇的样子，
“跟白捡的差不多。”
榉仁一愣，这时耳边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
“什么？你捡的？孙老头子，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没人注意到夫人已经回来了，她气鼓鼓的把汤往桌子上一搁，脱下了珊瑚手钏往桌子上一撂，孙毅顿时方寸大乱，
“不不不，夫人你听我解释，我刚那是胡说的，这手钏不是白捡的，真不是。”
“那你说，到底是怎么来的。”
夫人抱着胳膊一脸的凶悍，孙毅见瞒不过去了，便叹了口气准备摊牌，
“这手钏真不是捡的，这不是街东头新开了一家首饰店嘛，那家店主以前受过我的恩惠，去年的时候出了趟远门混发达了想要回报我，本来他是要塞一袋子钱给我的，我死活不要，他就塞了我一个这个，说家里夫人肯定会喜欢的，我也不好再拒绝了，就……”
夫人对于这个结果还算是能接受的，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说是为了我的生辰买的，都是假的喽？”
孙毅摆手道，
“不不不，你的生辰我真记着呢，回头再另外给你准备。”
夫人撇了撇嘴重新拿起了手钏带上，看了看，还是忍不住的喜欢。
孙毅起身扶着夫人肩膀，推回到座位前重新坐了下来，众人这才安心动筷子，但夫人明显还是好奇，
“他塞给你的那袋钱，有多少啊？”
众人一时愣住，榉仁笑着道，
“不论多少，我们都不能收，母亲就不要惦记了。”
夫人傲娇的翻了个白眼，
“切，瞧你说的，我是那种人吗？”
过了一会儿，夫人看了一眼寂云，犹豫的开口道，
“文元，你在外面是不是结识有什么人啊？”
榉仁拿筷子的手明显一顿，
“什么人？”
寂云看了一眼夫人，大概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今天府里来了三个奇怪的人，穿着打扮不像普通人，可张口闭口阴阳怪气的，对咱家的事儿，尤其对你的事儿十分清楚。”
孙毅也跟着好奇了起来，
“没有一个认识的吗？”
妇人摇头，
“没有，两女一男，其中一个还自诩倾慕文元，可她言语却字字犀利，半分都看不出来。”
榉仁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筷子，
“可曾告知姓名？”
“李姒。”
孙毅吓了一跳，喝嘴里的汤都呛着了，
“男的？！”
妇人连忙摆手，
“不不，女的，姒妇的姒。”
榉仁和孙毅两人，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
“不认识，平日里打交道的都是王公贵戚的子女，母亲你也大都认识。”
妇人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这样最好，虽说背后说人短处不好，可那姑娘我实在是消受不起，真有这么一个儿媳，我怕不是要被气死，还好你不认识。”
榉仁兀自沉思了一会儿，两女一男，实在想不到会是谁。一旁的寂云看着沉思的榉仁开口道，
“那姑娘对公子你种的李子很是喜爱，连吃带拿消耗了一盘呢。”
榉仁猛地看向寂云，心跳都不自觉变快了，
‘竟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