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叶若暄先回过神来，换上满脸的嫌弃，“我讲你还能睡着？”
陆承年揉了揉眼睛，“对不起。”
他刚醒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还在学校图书馆里，他的同桌坐在对面弹他的额头。
叶若暄偏过头，有些懊恼。
为什么她总是会想起那个人……
店里的布料样本不止一本，叶若暄就干脆拿了一本让陆衍之回去好好看。
陆衍之拿着一沓厚厚的本子，重新感受到了上学时期被背书支配的恐惧。
不过叶若暄暂时没什么时间抽查他看的怎么样了，因为她自己的店快开了。
叶若暄找布庄老板送来了一些布匹，整日就待在屋子里研究衣服，陆承年没人管，天天在院里撒欢，有时候无聊就去看叶若暄缝衣服。
每次叶若暄拿起剪刀的时候，陆承年就感到一阵心惊胆战，然后进出就会格外的轻手轻脚，生怕惹到了叶若暄。
荀丽丽一进来就看到一地零碎的布，叶若暄一只手拿着笔，另一只手支着脑袋，昏昏欲睡。
“怎么把自己搞这么累……”
荀丽丽偏头和陆承年低声说道：“你去把子裘抱到床上去，这样睡一会儿脖子就要酸了。”
陆承年正迟疑，叶若暄忽然头一低，醒了过来。
看见荀丽丽和陆承年，她揉了揉眼睛，站起来行了个礼，“见过君姑。”
荀丽丽有些心疼地看着她，“再忙，也不能熬坏了身子，衍之跟我说你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这怎么能行。”
陆承年瞪大眼睛，他可没说过！
叶若暄笑了一下，“多谢君姑挂心，子裘会注意休息的。”
荀丽丽倒是对叶若暄在城里开了个小店没什么意见，甚至还有些好奇地问过具体是做什么的，一听说是与服饰有关的，荀丽丽还说正好陆家是开布庄的，要用什么直接找布庄老板就行。
“君姑，我给您做了件衣裳，您瞧瞧喜不喜欢。”
叶若暄递给绿英一个眼神，绿英忙从里间拿出一件衣服，双手呈在荀丽丽面前。
因为荀丽丽是将士出身，平日生活俭朴，叶若暄就没有用绫罗绸缎等华贵布料，颜色也用的是低调却不失大气的宝蓝色，虽然整体版型中规中矩，却在一些小细节方面可以看出花了心思。
荀丽丽越看越喜欢，“子裘真是贴心，这件衣服可真是太合我心意了，下个月万花节，我就穿着这件去游会。”
“君姑喜欢就好，”叶若暄语气温和，“以后君姑要是喜欢什么样的衣饰，尽管告诉子裘，子裘的手艺比不上外面的绣娘，但一定会努力改进，让君姑满意的。”
荀丽丽面带笑意地看着她，“你呀，就好好开你的店，你的心意我收到了，可别因为我，耽误你的正事。”
“君姑的事就是子裘的正事。”
在原来的生活中，叶若暄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出了节假日一些例行关心，平日里基本不怎么联系。
这就是她为什么早早就踏入社会工作，因为她需要赚钱，她没有资本挥霍时间。
但是在这里，她在荀丽丽身上久违的感受到了一种亲切，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是真心相待还是虚情假意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段时间的相处，叶若暄能看出来，荀丽丽是真心喜欢她，不是爱屋及乌那种喜欢，而是打心底把她当女儿那种怜爱。
所以叶若暄真正安静下来想要重新拿起针线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就是给荀丽丽做一件衣服。
她拥有的有限，人家对她好，她会记得。
为了方便教那些女孩针法，她干脆搬到店里和她们同吃同住。
除了那些女孩儿，她又找了几位绣娘，秦老板来的时候，她正在和绣娘讨论刺绣。
“秦老板，好久不见。”
叶若暄笑盈盈地让绿英给秦老板倒上茶，秦老板朝她拱了拱手，“叶小姐的店马上就要开了吧，秦某先在这里跟叶小姐道个喜。”
“那就先谢过秦老板了，”叶若暄说，“秦老板这次来所为何事？”
知道叶若暄是爽快人，秦老板也就直说来意。
“下个月南鼓楼又有一台戏，秦某想让叶小姐改进改进戏台幕景，”秦老板说，“不知叶小姐是否能抽空指导一二？”
“秦老板开口了，我自然是要帮的，”叶若暄说，“秦老板能否跟我讲讲下一场的戏，我好想想。”
“自然可以。”
秦老板和叶若暄聊了一个多时辰，才起身告辞。
“近日店内事务繁琐，可能要晚一些，”叶若暄说，“大概要四五日，我才能抽出空去南鼓楼。”
“理解理解，”秦老板说，“那秦某就在南鼓楼静候小姐。”
叶若暄点点头。
叶若暄回到陆府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匆匆用过晚膳后，叶若暄就开始伏案画图，陆承年就躺在床上看话本子。
在陆承年打了第六个哈欠之后，他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叶若暄：“很晚了，你还不睡吗？”
叶若暄头也没抬，“我还有很多事没做，你不用管我。”
陆承年咕哝一句“谁要管你了”，就掀开被子躺到了床上。
没过多久，陆承年又慢慢移到叶若暄身边，看着她画的图，哀怨道：“还没好吗，熬夜很伤身体诶……”
叶若暄很喜欢晚上工作，她觉得晚上非常安静，像是独属于自己的一段时间，她可以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
但是陆承年不断出声打扰她，让她忍不住瞪了陆承年一眼。
陆承年默默地移回床上。
连工作起来不管不顾这一点也很像。
陆承年默默在心中又记了一笔。
其实绣娘和那些女孩们能完成的有限，最重要的部分还是得靠叶若暄，叶若暄一边赶制衣服，一边将自己学的东西全部教给那些绣娘。
令她意外的是，一些从前她只能从从书上看到的针法，对那些绣娘来说却是最常见的，几次交流后，叶若暄也学会了不少东西。
叶若暄的店很快就开张了，她把所有的样衣摆在架子上后，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触发新任务——衣物销量达到五十件。】
五十件？
叶若暄看着店里人头攒动，心想：应该能很快达到吧？
因为她本身名声在外，许多小姐夫人都抱着瞧一瞧的心态进了店，没想到一进去就被那些别致独特的服饰给吸引了。
叶若暄做了一些样衣摆在店铺里，很快订单就排满一个月的量了，叶若暄只好对那些小姐说可以看看已经做好的衣裳有没有合身的，却发现那些成衣也卖光了。
送走最后一批客人，叶若暄捶了捶自己有点酸痛的肩，一旁负责记账的青芳兴奋地小脸通红，“小姐，我们赚了好多银子！”
叶若暄捏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是啊，以后要是每天都好好干，每天都有这么多银子。”
她其实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本来她也只是想先从衣服下手，试试水，没想到反响不错。
叶若暄一边哼着小曲，一边盘算着以后怎么扩大业务范围，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机械声——
【叮——】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衣物销量达到50件，奖励已发送，请宿主查验。】
叶若暄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背包，九宫格的模块中第三格和第四格分别放着[消溶笔]和[牛皮纸]。
她问系统102：“以后是不是一直有任务，一直有奖励，会不会奖励一台缝纫机？”
系统102：……太为难我了。
系统102：“任务数量是有限的，再得到一定奖励后，任务不再发放。”
叶若暄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
傍晚，叶若暄正要关门锁店，就看见一个步履从容的妇人缓缓朝她走来。
“本店已经打烊了，夫人明日再来看看吧。”
妇人摇摇头，“我是来找一位叫叶子裘的小姐。”
“我就是叶子裘，夫人有何事？”
妇人一愣，随即又朝她欠了欠身，“叶小姐，失礼了。”
“我家小姐和临华小姐私交甚笃，来青城之前，临华小姐就在书信中提及叶小姐，说是您心灵手巧，做的戏服无与伦比，我家小姐十分好奇，便让我来问问叶小姐，可否替她制一件戏服。”
叶若暄在她说到“临华小姐”的时候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了，她点点头，对妇人比了个请的姿势，“夫人若是不介意，我们回府上慢慢细聊。”
妇人点点头，和叶若暄一同上了马车。
两个人在马车上聊了一会儿临华小姐和秦老板，又提及了即将在青城开戏的戏班子，一路上氛围融洽。
下了马车，妇人看到门匾上的陆府二字，讶异地看了一眼叶若暄。
叶若暄却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解释。
叶若暄刚和妇人坐下，陆承年就跑了过来。
“你今□□裳卖的怎么样？可有……”
陆承年看到旁边的妇人，知道她们有事要谈，“你们先谈事，我一会儿再来找你。”
叶若暄扶了扶额，她越来越觉得陆承年像个小孩子了。
妇人虽然满腹疑惑，却也识趣地没问出来。
两个人就戏服一事聊了许久，末了，叶若暄收起纸，对妇人说：“您家小姐急的话，我就先做个样衣，大概三四日就能送过去，要是看不满意或者不合适，我再拿回来改。”
妇人连连点头。
一下有了那么多订单，又有了戏服要做，叶若暄自然又要熬夜做衣服。
陆承年看着她在烛灯下的背影忙碌的背影，忽然出声问道：“你原来经常这样通宵达旦地做衣服吗？”
叶若暄眼睛不离手，闻言不假思索道：“忙的时候当然是这样。”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慢慢地在心头升起，陆承年趴在榻上，定定地看着叶若暄。
叶若暄听到身后没了动静，以为陆承年睡着了，不自觉放轻手上的动作。
刚完成前几日一直赶制的一套外衫，叶若暄就有些困了，她揉了揉有些发涩的双眼，拿起笔开始画图。
后半夜，叶若暄终于扛不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陆承年慢慢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她的身边，偷偷拿起她刚才缝制的外衫。
他刚刚突然想起来，他的同桌在做衣服的时候有一个小爱好，就是在自己做的衣服上某个不起眼的地方缝一片小叶子。
那时候陆承年还笑话她了好久，说她做什么都得打个标记。
陆承年翻了翻领口，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都没有看到印象里的小叶子。
难道真的不是她？陆承年皱起眉，觉得像也只是错觉？
陆承年越想越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他几乎不抱什么希望地捏住左边袖口，往里一翻——
袖口处有一片小叶子样的绣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