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罗静雅的选择
谭咏兰想着永松，滑不楞登的一个臭小子，就是嘴会叭叭，这小子不改，长大过不好。
二小子性子太软没主见，需要人时刻盯着，反而让人不放心。小丫头之前对她不冷不热，后来自己挣了钱给她买几次零食，这丫头跟她亲的不行，由此可见一斑。不是她对自己妹妹评价刻薄，老话说；从小看大，三岁见老。
谭咏兰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虽然没有系统，没有空间，没有金手指，但她有爱她的父母，有一个不错的姐姐，还知道国家的发展走向，这些还不够吗？人要学会知足，学会珍惜。
这天中午下工回来，谭咏兰把这几天拽回的荒草，枯叶堆到自己的菜地里点燃后当施肥，又翻一遍土，开始种菜。
她把靠边的地留出一段，种上向日葵，把豆角点在向日葵下，浇上水盖上土。把一些辣椒，小白菜，苋菜之类的都种上，留出一半的地到时候种黄瓜西红柿，又在角落里种点南瓜，冬瓜，丝瓜。
高书山这段时间很苦恼，乡下的生活远比他想象的差，好在他遇到了罗静雅。这个女孩好看，会撒娇，让他想宠着，护着。但他不傻，看出她对那个康文博有意思，罗静雅的左右摇摆让他很伤心。
他们在一起吃饭，高书山总会在嘴边省下一口给她。罗静雅干活不行，高书山加紧干完会去给她帮忙。去供销社买点点心，自己不舍得吃都进了她的肚子。近来她发现这个女孩又和村里人有了瓜葛，高书山不知自己还要怎样做，他感觉很累，很沮丧。
这些谭咏兰都不知道，别人还没起床她就早上山打柴，挖野菜。下工回来就钻进自己屋子，不交朋友 ，不串门，独来独往。
天中午谭咏兰吃过午饭，把脱下来的衬衣衬裤拿到后院井边洗完回来，看到高书山站在院子里鼻青脸肿。
这是和人打架了，谭咏兰看着他眼睛都肿成了一条缝，嘴角乌青还有血渍，惨兮兮的。
罗静雅看高书山气势汹汹站的样子，明显是在堵人，她端着一碗饭滋溜一下钻进屋里。
高书山气急败坏，“罗静雅，你出来，我有话和你说。”
“高书山同志，我没什么和你说的，我的事不用你管，我爸妈都管不了我，你凭什么管我？”
凭什么还不是凭我喜欢你，凭你吃我的喝我的，但这话他不能往外说，也说不出口，高书山气馁，“你明知道我……，你真要这样做吗？”
“不要你管，你再这样我找队长了。”小胡村是向阳大队下的一个小村子，只能叫队长，管着好几个队的才叫大队长。
高书山气的眼睛都红了，“好，好，好，是我眼瞎。”他转身回房。
屋子里传来金川的声音，“这么长时间了，你不是早知道她什么样了吗？干嘛还这么冲动，这下彻底看清楚了吧，省的你自己骗自己。要我说，她除了长得好看 根本就配不上你。你还挺能耐的，为了她给人家一群人打架，你不吃亏谁吃亏？她呢？不帮忙不说，跑的比兔子还快。”
“别说了，我心里烦。”高书山委屈，气愤还觉得丢人。
“这不是咱俩关系好嘛，别人让我说我还不说呢！吃饭吧，下午还要上工，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就心慌。吃完饭我去大队赤脚大夫那给你拿点药。”
“不用了，过几天就好了，又没流血，花那个钱干啥？”
“吆吆吆，这会儿知道心疼钱了，你一挑八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会不会受伤，也不怕自己出事，这天高皇帝远的，我们又是无根浮萍。好好想想吧，知道你不喜欢听，我不说了。”
谭咏兰大致猜出罗静雅和人有了纠葛，高书山上前帮忙，被人打了，这两人看来要闹翻。她摇摇头把衣服晾上，回屋休息。
其实谭咏兰也听说了计分员这几天和一个漂亮的女知青处对象，她猜测就是罗静雅，女人本来就爱八卦，特别是这种桃色八卦，更是有致命的吸引力，有人说看到旺小子给那个学生娃送吃的。
记分员的大名叫胡正旺，小胡村十有八九都姓胡，一个老祖宗，叫旺小子家常又亲切。
有人说看到两人手拉手钻小树林，那丫头笑的那个甜吆。
还有人说，肚子里这会说不定都揣上崽了，这女人管不住嘴，到小树林里还不是让人随便摆弄。
……
话越说越肮脏，谭咏兰没办法，不想听，这些消息一条条往耳朵里钻。如果阻止只会让人说的更多更不堪。
罗静雅想起龙卫东说的村里人会算计知青，这也许是算计的一种，试想一个女孩子这样被村里人议论纷纷，坏了名声怎么办？只能嫁了。不管是有意还是无心，留言都是悲剧的推手。
人们口中还在恶意传播着罗静雅的八卦，当事人已经突然宣布，“我和胡正旺是自由恋爱，愿意结成革命伴侣，一起为建设祖国努力。”
胡正旺也乐呵呵，“罗静雅是个好同志，能和她结成革命伴侣我很高兴，请老少爷们们祝福我们。”
“呀！旺小子有福气，这罗知青长得俊，旺小子也是念过高中的高材生，这，这就是那个老话说的，啥，喔！郎才女貌呀！”
“这小子就是有福气，老子当会计，他当计分员，爷俩一年到头不少挣工分，罗知青嫁过来算是掉福窝窝里了。”
“小小年纪就守不住，和人钻小树林，能是什么好东西，嫁到我们家，我还真看不上，不如咱们村里的姑娘，虽然脸皮子没有这样白，可是能干，做饭洗衣裳，割麦盘茬子样样拿的出手，你们看这娇娇弱弱的样子会干啥？不会是怕饿死故意缠上我儿子的吧！呸，啥玩意。”说话的是会计胡有喜的媳妇尚彩云。
这话村民不好接，人们有一种这样的心理，你自己说你和你的家人不好可以，别人说心里就不是这个滋味了。比如人们谦虚说，我写的字不好看，我干活不行，我个子不高，然后别人说，你写的字不好看，你干活不行，你个子不高，听了想打架有没有。
母亲看孩子滤镜更厚，要不然也不会有小秃头趴到娘怀里-------银头小乖乖。从这句话可以看出滤镜厚度，厚出天际。
罗静雅还不知道自己的准婆婆不喜欢她，已经给她订上奸懒馋滑外加轻浮的标签，其实知道罗静雅也不在意。
当初她从家里跑出来是因为她父母把她嫁给一个将近四十的老男人做续弦，那个男人的孩子和她也没差两岁，她爹妈可真够狠心，就为了给哥哥弄个工作，就要牺牲她的一辈子幸福，她气，她哭，她闹，父母一点都不心软。好在自己聪明，假意答应了，偷偷给自己报名，婚期临近她下乡了，这下看父母怎么收场？哼！既然不爱她她也不在乎所谓的家人，自己何必为别人活着。
她想嫁给康文博，这个男人长得俊，一看家庭就不错，可是无论怎样努力，他都不搭理自己，真是气死人了。
和高书山在一起也不错，可是天天吃不饱肚子，挨饿的滋味太难受了，一辈子这样她可受不了，只有吃到嘴里穿到身上才是真实惠，她觉得高书山一天挣六个工分，养活自己都难，别说养她了，转投别人怀抱绝对没错。
高书山站在人群里，脸色难看至极，特别是罗静雅朝他看的那一眼，充满鄙夷挑衅，他握紧拳头低声呢喃，“罗静雅，你会后悔的，我看着，你一定会后悔的。”
金川在他肩头拍了拍，“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干活吧。”
两人今天分的活是在新开出的荒地里搭红薯沟，用铁锹把土堆成一条鼓起来半尺多高一尺左右的垄，红薯苗种在垄上面。
这个时候整理出来的红薯地，是要种芽子红薯的，还有油菜割完，也要种芽子红薯。
收完麦子种节子红薯，就靠从这里割苗，队里很重视。
高书山低下头，挖起一锹土堆在垄上，似乎在慢慢埋葬自己付出的感情。
傍晚下了工，胡正旺对父亲胡有喜说，“爸，我要娶罗知青，我喜欢她，和她谈好了。”
胡有喜没什么意见，自己四个女儿一个儿子，罗知青干活不行，他们两口子加上儿子三个人还养活不了？再说，这丫头长得好看，将来生的孩子应该也好看，“嗯，这事还行，你想好了就定下来吧。”
尚彩云一听儿子要娶罗静雅眼睛睁得圆圆地，“儿子，你真要娶那个玩意？我不同意，人家娶媳妇回来都是过日子的，会做家务孝敬公婆，不是我看不上那个女人，你看她扭扭捏捏，说话装腔作势，看着就膈应。她会做家务吗？能挣几个工分？会照顾你吗？会孝顺我和你爸吗？我要的是儿媳妇，不是祖宗。”
“妈，静雅真的挺好的，我喜欢，我就想要她。”
“儿子，妈不难为你，你对她好，我也犯不上和你理论，只要她能做到这些，她进门我不反对，不然有她没我。”
“和儿子慢慢说，你这人越老脾气越大。”胡有喜看着媳妇说道。
“我说了，我们家找的是儿媳妇，不是祖宗，你也说我老，我伺候你这些年，伺候老的，伺候小的，难道还要伺候儿媳妇？”
胡老头走出来，“旺小子，你是我亲孙子，爷爷不会害你，你妈说的有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胡正旺回道，“静雅也没说不做这些。”
胡春草撇撇嘴，“她也没说会做这些吧，哥，你还是把话说清楚的好，免得结婚以后扯皮。”
“去去去，管到你哥头上了，没大没小。”
“你以为我愿意管你，不识好歹。”胡春草拿着一个破盆，转身去喂鸡。
一个端着衣服的女孩走进院子，把洗好的衣服拿起一件，刷刷一抖，晾在绳子上。“哥，八丈远都听见你声音了，你这是真准备要那个女人，我可告诉你，她可是和那个高知青不清白，你真要捡个二手货。”
“胡春枝！你说的什么话，你一个小丫头啥都敢胡咧咧，妈，你也不管管她。”
“管？哼！我闺女只是说说，说的还是实话，有人都做了，做的比这还难看，你让我管啥？人还没弄到家呢，你这就看你妹子不顺眼了。”
胡春枝对哥哥嗤之以鼻，“我的话你不信问问春香，春巧，啧啧啧，有人愿意睁着眼尿床，劝不醒啊。”
胡正旺气坏了，“死丫头，再说我揍你，妈，我就要罗静雅，娶不到她我这辈子不娶了。”说完转身回房，屋里传来“咣当”一声响，像是摔了洋瓷缸子。
胡有喜皱眉，“让他考虑考虑，别逼的太狠了。”
尚彩云蹙眉，“也是我们平时太惯着他了。”
“就这一个儿子，不惯他惯谁？”
尚彩云哼一声，心里发愁，不由皱眉。她生了一个儿子，下面连着四个都是丫头，平时有好的都给儿子吃，有布先给儿子做衣裳，他想念书就一直让他念书，他不想干活，丈夫想办法给他弄个记分员的活，这些都不是大事，娶媳妇关乎一辈子，她真心不看好那个女知青，唉！愁人啊。
高书山不知道胡家院子里唱的戏，知道了也许会冷笑，“他对人掏心掏肺，姓罗的不稀罕，她上赶着的人家压根就瞧不起她，这是风水轮流转呀！”
胡家到底是疼儿子，闹腾两天，尚彩云妥协了，“爱娶娶吧。”自己还有四个女儿，大不了老了指望闺女，这儿子她也看明白了，靠不住。难怪人家都说，花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这媳妇还没进门就把娘忘了，都是命啊！
胡正旺看到父母同意了罗静雅进门，高兴地走路都带风，心情好看啥都好，碰到谭咏兰笑眯眯地说，“假小子，今天好好干，我给你记六个工分。”
谭咏兰看他一眼，“你这人在我眼里没信誉，领四个工分的活。”
气的胡正旺直跺脚，“你这人真是，太不知好歹，哼！”
谭咏兰不吃他这一套，该干什么就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