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可说的秘密
重新回到教堂，空旷的大厅一片寂静，先前的烛光早就熄灭，但透过玻璃射入大厅的月光充当了新的光源。
一进教堂，约瑟夫和伽拉泰亚就发现，大厅内巨大的改变。
首先是石柱上基督圣母等雕像突然长出了眼睛，但眼睛部分被一层鲜血覆盖，它们的动作也变得悲悯，像是在哭泣。
其次是盘旋在黑钟下的乌鸦已经消失不见，而四壁上的壁画变成乌鸦在亲吻带血的白鸽。
最后，原本是倒吊着钉在逆十字架上的修女雕像被正立了过来。
约瑟夫在壁画和雕像上扫了一眼，对身边的伽拉泰亚道:“我们分头在大厅里查看一下，记得注意，壁画和雕像有什么异变立刻离开。”
伽拉泰亚点了点头，朝着石柱方向走去。
约瑟夫则选择靠近那座修女雕像，刚才他好像看到一道细微的黑影闪过。
雕像双手环抱着，心脏的位置被一根锈迹斑斑的铁钉洞穿，表情极为痛苦的样子，但嘴却是上扬的，里面好像含着什么东西。雕像上有一些陈旧的血迹，已经和雕像融为一体。
正当约瑟夫想要进一步查看一下雕像嘴里含着的东西时，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从眼前掠过，发出“吱吱”的叫声，最后落在约瑟夫头顶。
“一只大耳朵的蝙蝠？”
约瑟夫把蝙蝠从头上取下来，它看起来并不怕人，反而十分亲近的样子，在约瑟夫手里扬着翅膀，吱吱的叫，露出两颗短小的尖牙，翅膀上的膜是鲜红色的。
约瑟夫发现只要他一松手，小蝙蝠便会重新飞到自己头顶坐下，一直粘着他，很奇怪的是他发现他并不讨厌这个小东西，反而有种淡淡的熟悉感。
而且，在小蝙蝠出现的时候，约瑟夫感觉胸口灼热了一下，那是魔典的位置，在契约签订过后，它就一直化成一道血色的竖瞳纹身隐藏在约瑟夫胸口的位置，平时都像不存在一样毫无动静。
“你认识这个小家伙？”约瑟夫挑了挑眉问道。
魔典没有回应，就像刚才出现动静的不是他一样。
约瑟夫也不在意，轻笑一声，把小蝙蝠放在头顶，“既然你想待在那里就待着吧。”
“吱吱”
蝙蝠发出愉悦的叫声，在约瑟夫头顶扭了扭。
视线重新放回到雕像的嘴中，约瑟夫伸手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里面是一张模糊的黑白相片，相片中穿着修女服的人手里拿着一把斧头，身边全是一些小孩子的残肢。
相片背面写着:
这次实验十分成功……
事实证明上帝是不存在的，但恶魔存在。
呵呵，谁会选择抱有那无谓的同情？
感谢你告诉我答案，善良的修女……
作为回报，我特地把这张照片作为礼物送给你，请不要推辞……
如果你还能做的到的话。
“好熟悉的字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约瑟夫看着相片背后的字陷入沉思，他突然感觉脑海里好像缺失了什么东西。
“伯爵先生，我想我们该走了。”
少女的呼声唤醒了约瑟夫，不知何时，四周的景象已经换了一副样子。
壁画上乌鸦和白鸽已经分开，石柱上雕刻的圣人再次失去眼睛，而约瑟夫面前的修女像也重新倒过来，月光已经消失不见了，教堂一片暗沉幽静。
约瑟夫看了一眼照片，把它放在身上，和伽拉泰亚快速离开，至于公爵和画则没有任何发现，只能等明天画展正式开始再看情况了。
当回到院子的时候，月亮已经完全隐没在阴云之下，每间房都死死关着门，和他们离开时别无二般。
约瑟夫并没有感觉到额外的心悸，推开最右侧的房间，墙角的画已经消失不见，看来今天算是躲过去了。
约瑟夫松了口气，看了一眼怀表，凌晨一点，他转身对伽拉泰亚道:“距离天明还差三个小时，或许你可以休息一下，这段时间应该不会再出什么问题了。”
少女摇了摇头道:“不必，这种程度我完全可以接受，以前创作的时候我经常连续三天没合眼。”
约瑟夫笑着看向少女，“你似乎完全不害怕这些东西……从一开始你就表现出超乎我想象的镇定。”
“一扇崭新的窗户，其后是无限延伸的未知与神秘，它可以带给我更多的启发，又为什么要害怕呢？”
“哈哈，的确像是你能说出的话。”
“伯爵又是怎么认为的呢？”
“我认为啊……”约瑟夫恍惚了一下，缓缓道:“人正是因为恐惧未知而渴望求知，恐惧诡异，恐惧死亡，一面惶恐，一面追求，循环往复，直至疯狂吧。”
“恐惧？”少女仔细思索着这个词。
“好了，先不说这个了。你在教堂有什么发现吗？”约瑟夫转移话题问道。
“一首童谣，就藏在壁画里，但在壁画的样子变了之后就消失了。”
说着，伽拉泰亚凭着记忆轻轻念了出来:“清晨的妈妈飞出了巢，她是白色的。
她说，要听妈妈的话。
孩子们依言。
妈妈开心的笑了，拿出了糖果。
傍晚的妈妈飞回了巢，她是黑色的。
她说，要听妈妈的话。
孩子们依言。
妈妈开心的笑了，拿出了斧头。”
“……果然是这样吗。”约瑟夫听完，把照片拿出来递给少女。
“看看吧。”
接过照片，良久后，伽拉泰亚把它还给了约瑟夫，她似乎没有注意到相片背后的字。
“所以，那些孩子们都是被修女杀死的吗？但是为什么呢？”
约瑟夫犹豫了一下，没有选择把那张诊断书和相片背后的字告诉伽拉泰亚，而是就着少女的疑问，说了一句没用的话:“或许这就是妈妈傍晚变黑的原因吧。”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待的越久，他心里就越涌现出一种诡异的熟悉感，让人毛骨悚然。
他明明应该从来没接触过这个地方才对，是因为那张诊断书上面的那个名字吗，还是那张相片背后的字迹。
约瑟夫脸色更加的难看，那些字迹越看越像是他写的，本来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诡异事件，没想到给他的影响这么大……
伽拉泰亚疑惑的看着约瑟夫隐隐有些烦躁的神态，这是她从来没在约瑟夫身上见到过的表现。
直觉告诉她，能对他造成这种异常的只能是约瑟夫自己。
“所以……是为什么呢……”少女默默思索着，不再说话。
而约瑟夫同样陷入沉思。
屋外的天色一点点泛白，屋内格外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