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邀请
“我从来不曾奢望过他人的理解，就像我无法理解他们一样，疾病，衰老，死亡……
我承认枯叶在飘落的时候很美，但肉体的腐朽与枯槁却让人生厌……
诗人总是赞美着死亡，这在他们看来是一种浪漫的存在。
人应该是优雅的，我很难在头发稀疏，蹒跚行步的老者身上看到风度。
为什么会有人拒绝永恒的国度，是因为觉得遥不可及还是，恐惧……
索性，那个少女能够理解我的期待，认同者，的确可以让人产生满足感。”
…………
“您很喜欢绘画和摄影？”
伽拉泰亚看着装裱的照片和壁画，尽管内容各异，但风格无疑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我喜爱它们，因为它们可以把片刻的时光保留的漫长。”
约瑟夫的视线扫过墙上的画，最终停留在几幅简单的涂鸦上。
“这看起来并不是出自您的手。”
在一众出色的作品中，几幅凌乱的涂鸦其实格外显眼，如今它们的纸张有些泛黄褶皱，看得出有些岁月了。
约瑟夫沉默了一会才回道：“……我的弟弟在小时候画的，他只留下了这些画。”
“您与他关系很好？抱歉，我并没有兄弟姐妹，无法理解您的心情，请原谅我的鲁莽……”少女歉意的低头致歉。
“并不需要道歉，”约瑟夫摇了摇头道：“这不是不能提及的事，死亡是必然的，我很早就释然了。”
“去看看客房吧，我已经让康沃尔整理好了，明天出发，或许你需要一个良好的休息。”
约瑟夫似乎并不想再多说什么，转身带着少女朝房间走去。
“释然吗……”
看着男人的背影，伽拉泰亚微不可闻的呢喃了一下，最后回头看了一下墙上简单的线条。
面具的确可以掩盖大部分东西，除了本质。
…………
第二天，前往佛罗伦萨的游轮上，高鼻深目的健壮男人在跟约瑟夫短暂交流后便离开了，一同离开的还有游荡在他们身边的几个壮汉。
“你看起来并没有期待佛罗伦萨的学习生活？”
约瑟夫坐到伽拉泰亚身边，看她小心翼翼的用刻刀琢磨着手里巴掌大的石膏。
“我从来不在意过去或者未来的事，只有手中的刻刀能让我感受到真实。
对我来说，时间的结果无非是两种，失败的作品和成功的造物。
比起对未来生活的向往，我对您想做的事更感兴趣，您看起来并不像是去参加画展的样子。”
“哦？能告诉我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吗？”约瑟夫丝毫没有被看穿的紧张，反而饶有兴致地询问原因。
“与您交谈的人和不时游荡在这周围的人，他们裸露的手臂和行走的步伐都充满着一种力量感。
我雕琢过这种作品，他们应该是军人还是雇佣兵？”
少女停下手中的动作，微微侧目看向身边的男人。
天才的嗅觉总是那么的敏锐，哪怕她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
约瑟夫目光一闪，拍手称赞道：“真是优秀的观察力，他们的确是来自东欧的雇佣兵。”
“果然，您并不是去参加画展？”
“参加画展是真的，但我更感兴趣的是一些特别的东西。”
“特别的东西？”
“你相信科学可以解释这世界上所有的东西吗？”约瑟夫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艺术所追求的不就是科学之外的东西吗？让思维跳出束缚，幻想，创造……这本就是在渴求超出常理的存在。”
“独到的见解。”
“现在您介意告诉我真相吗？”
“哪怕这条路不能回头？”
“我认为疯子是对天才最好的赞誉。”
“哈哈哈，疯子……我喜欢这个称呼。当然，在告诉你之前，我想询问一下，你介意推迟一下在佛罗伦萨的求学生活吗？”
“可遇不可求的见闻才是激发灵感最好的源泉，况且我并不认为我父亲的朋友能真正给予我多少帮助。
比起在佛罗伦萨的学习，我有一种感觉这件事可以带给我更多灵感。”
“天才的直觉？”
“或许是。”
“哈哈，既然如此请跟我来。”约瑟夫伸出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少女轻提裙摆，微微欠身，跟在约瑟夫身后。
…………
轮船航行在辽阔的海面上，平静的海上波光粼粼，在船内的一间客房约瑟夫把手里的资料递给伽拉泰亚。
“这些是关于主办方索拉斯公爵的一些资料。”
伽拉泰亚打开文件夹，第一页贴着一张黑白的头像，照片没有色彩，但人的轮廓很清晰，她仔细翻看着每一张资料。
“索拉斯公爵……画展……这些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
伽拉泰亚放下手中的文件，看向约瑟夫，“能告诉我问题出现在哪里吗？”
“就像你曾经听过的一些童话故事，里面往往掺杂着仙女，妖精或者其他的存在。”
“童话？抱歉，可以详细描述一下吗，我并没有听过这些。”
“呃……”约瑟夫稍微沉默了一下，转而无奈道：“或许有机会我能为你讲一讲睡前故事。”
这是句玩笑话，谁知少女却认真的点了点头，“如果可以，请务必这么做。”
约瑟夫微微一笑，并没有放在心上，接着道：“我们所身处的世界并非只是表面的平静，一些隐秘的地方总是流传着光怪陆离的传说。
然而一切传闻都有其原型，区别只是在于传闻与原型的差别而已。”
“这个世界不可能如童话一样美好梦幻，事件的原型往往更加奇诡。
这次画展便是如此，它正在酝酿一个新的传闻。
至于我这次的目的……一副红衣女郎的画。”
“红衣女郎？”
约瑟夫点了点头：“那是一幅关于一个古老存在的画像，能对我目前的一些研究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这里还有一些资料，你可以看一看。对了，这个正好可以给你用。”
约瑟夫拿出一双白丝手套递给少女。
“一件简单的神秘物品，对于刚接触这类东西的你能起一些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