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医院
“死老头子，你怎么能砍我的头呢？”被爷爷抱在手上的头颅面目狰狞，无数个口子在奶奶的脸上、手上……裸露在衣服外面皱巴巴、枯黄、满是老人斑的皮肤上裂开，里面钻出一只只满是血丝的猩红眼睛，死死地盯着爷爷。
“死老太婆，你还有脸说？你不是也摘了我的眼珠子吗？信不信我把你脸皮剥下来贴在刀上？”爷爷仅剩的一只眼中冒着森然红光，掏出那把爬满了血肉与眼睛的小刀，对准了奶奶的头颅。
“嘿嘿……老头子啊，是我不对，来，眼珠子还你。”奶奶干笑一声，把血淋淋的眼珠子递给爷爷。
爷爷接过，往黑洞洞的眼眶里一按，眼珠子疯狂转动了一阵之后，恢复成正常的模样。
奶奶也从爷爷手中拿回了头颅，调整好位置后，按回了自己脖子上。
两人的身上都冒着黑色的不祥气息，与这明亮整洁的病房格格不入。
“过了这么久了，这两只鬼怎么还在？”徐立吐槽着移开视线，以免引起它们的注意。
却看见一只扭曲的血手，从病床底下伸出，就搭在母亲的肩膀上。
徐立瞳孔猛然一缩，浑身一震，“妈，醒醒！”
“儿子，你终于醒了？我不会是在做梦吧？”母亲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徐立醒了，顿时又惊又喜，甚至有些难以置信地用力一拧自己的大腿，“哎呦，不是做梦！你这孩子，这次怎么陷入幻觉这么久，这都快20天了！”
大颗大颗的泪水从母亲满是鱼尾纹的眼睛里滑落。
徐立心中一疼，解释道：“妈，你相信我，我不是疯子！这是我的超能力，我说胡话的时候其实是在另一个世界！最近那边有一些要紧的事情需要处理，这才耽搁了，等这事情结束，我就不会留在那边这么久了。”
母亲一愣，强颜欢笑道：“对对对，是妈乱说话，那边不是幻境，我的儿子怎么会疯呢？”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从病房外走了进来，“卢女士，你孩子终于醒了？”
“啊，张医生……”母亲连忙起身迎接，给徐立介绍道，“儿子，这位是张医生，就是负责你植皮手术的医生。”
“张医生，你好。”徐立打了声招呼，问道，“我爸怎么样了？”
张医生来到徐立身边，一边检查徐立的恢复情况，一边开口道：“你爸恢复的很好，已经出院了……
嗯，你的恢复情况也很不错，昨天给你做最后一次植皮手术时，可把我吓坏了。
明明你的身体没有任何异常，却突然心跳加快，剧烈挣扎……好在没出意外。”
张医生又给母亲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这才走了。
“奇怪，怎么肩膀这么酸呢？”
那只血手依旧搭在母亲的肩膀上，母亲伸手揉了揉肩膀，母亲的手与血手重合在了一起，但那血手对于母亲而言仿佛不存在。
这病房里不但有拌嘴的“爷爷”和“奶奶”，还有这样的血手……
“妈，我想上厕所。”徐立随便找了个借口，这病房徐立是一刻也不想呆了。
母亲却站起身来说道：“你身上穿着成人尿不湿，你直接拉就是了，一会妈给你换。”
徐立一怔，随即瞬间明白了过来，自己躺在病床上躺半个多月，只靠吊瓶静脉注射营养液，自然不需要拉屎，只需要尿尿即可，所以才会穿着成人尿不湿。
“妈，我都醒了，我要去厕所。”
母亲犹豫了一下，解开了徐立身上的约束带，扶着徐立走下了病床。
徐立主要是皮肤烧伤，身体并无大碍，母亲扶了一会，见徐立走的很稳，就在徐立的强烈要求下松开了手。
走出病房，徐立见爷爷奶奶和那只血手都没有跟出来，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外面的阳光很好，徐立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医院的卫生间很干净，并没有什么异味，徐立随手推开 一个厕所隔间，可眼前的画面却让徐立汗毛倒竖。
只见一个长着长头发的女人头正从厕所的蹲坑下水道里伸了出来，头发湿漉漉的，脸上浓妆艳抹，一对死鱼般毫无生气的眼珠子正死死地盯着推开厕所门的徐立。
“这个坑有点脏，我换一个。”徐立嘟囔着准备换一个坑。
“你为什么不上？你是不是看得见？”
“你肯定是看见了！”
“你看见我了！”
诡异的呢喃声从人头抹着深红口红的嘴巴里传出。
“刷！”人头的脖子如同橡皮筋一样伸长，同时不停旋转，长长的脖子拧成了麻花状。
人头倒着与徐立对视，长长的头发垂落，几乎和徐立脸贴脸。
人头眼中的血水因为头颅倒挂的缘故，顺着眼皮向下流淌。
“算了，反正只是拉个小便而已，将就一下。”
徐立深吸一口气，走进厕所隔间，在鬼头的注视下，拉了徐立人生中最艰难的一次小便。
被这鬼头盯着，徐立差点尿不出来！
“太可惜了，他看不见。”
“他看不见。”
“看不见。”
鬼头重新缩进了下水道中，消失不见。
因为紧张，徐立洒了一些在手上。
来到洗手池洗手，徐立透过镜子看见了自己。
徐立浑身都是红红的烧伤，原本英俊的脸庞此时如同恶鬼，一些烧伤严重的地方因为移植了父亲的皮肤，还有很多缝合的迹象。
眼皮被烧毁了许多，已经不能完全闭眼。
耳朵也一样，因为烧伤而残缺不全。
令人作呕！只有这个词语可以形容徐立此时的长相。
这种长相，都可以吓哭小孩，晚上走夜路都会被以为是鬼！
徐立的意志是人类中最坚定的一批，但看到此时自己的样子，也是不由恍惚了一下。
这样的长相，娜娜还能接受自己吗？
徐立不由露出了一个苦笑，满是红色烧伤疤痕的脸，笑容诡异且恐怖。
深吸几口气，徐立平复了心情，他不能表现出沮丧的情绪，否则只会让母亲更加担心。
厕所外，母亲忐忑不安，此时的母亲也想起了厕所里的镜子，担心徐立接受不了他现在的样子……
徐立若无其事地走出厕所，朝着母亲露出了一个恐怖的微笑，“妈，我想在医院里走走。”
“嗯，出去走走也挺好的，刚才妈感觉肩膀酸，出来走了一会就不酸了。”
这个医院不是精神病院，自然不会限制病人的自由。
母亲见徐立没有过激反应，松了口气，答应了徐立的要求。
徐立不想回到病房，病房里至少有三只鬼。
和那些恐怖的东西呆在一起，徐立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会发疯，他要去人多的地方。
医院里人来人往，这样的地方总不会见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