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西瓜
一颗剥了皮的葡萄和一枚淌血的眼珠同时凑到了徐立嘴边，眼珠子在“奶奶”手中咕噜噜转动调整瞳孔的位置，死死地盯着徐立的眼睛。
“我看不见，看不见……这都是幻觉……”
徐立尽全力控制好自己的表情，克制着心中的恐惧，默默催眠着自己。
“来，小立啊，快吃吧，奶奶给你剥好了你最爱的葡萄……”面目狰狞的奶奶嘴里冒出慈祥的话语，手中却拿着滴血的眼珠子。
浓郁的血腥味从眼珠子上飘出，涌入徐立鼻腔。
葡萄与眼珠子都在嘴边，如果此时张口，眼珠子就会和葡萄一起进入嘴里……
“妈，我现在没有胃口，不想吃东西。”徐立别过头，避开了母亲手中的葡萄，也避开了奶奶手中的眼珠子。
徐立故作镇定地无视了奶奶和眼珠子发出的声音，不想让母亲或“奶奶”看出破绽。
魔法世界、修仙世界、都市世界……所有世界里都充斥着不可名状的恐怖。
到底是他疯了，还是世界疯了？
别过头的徐立视线来到了病房的阳台上，在病房内明亮灯光的照射下，可以看见阳台上飘荡着诡异的黑色雾气，原本洁白的月亮，竟也变成了血红色！
徐立倒吸一口凉气，穿越到这个世界也好多年了，月亮一直都是银色的，为何突然变成了红色？
血色的月光下，整个城市都被朦胧的黑色薄雾笼罩，隐隐约约之间，还能看见一些比城市里的高楼还高还大的巨大诡异身影，在薄雾中肆意扭动躯体。
还有一些可以飞行的东西，在薄雾中四处乱窜。
“呵呵……看来我是真的疯了……原来我真的是一个疯子，前世科学家的记忆，也是我的幻想？”
徐立低声发笑，心中满是绝望。
就在这时，月亮动了。
没错，月亮真的动了！
月球因为潮汐锁定的缘故，永远只有一个面面对着这颗星球，月球背面不通过特殊的科技手段的话，就是人类永远无法看到的区域。
但是刚才月亮却翻了一个面，就像是转动的眼珠子……不，月亮就是一颗巨大的眼珠子！
翻过面的月亮，中间竟有一枚巨大的竖瞳！
配合血色的月亮，仿佛是奇幻电影中巨龙的眼睛！
徐立感觉月亮的竖瞳中间，传来如同黑洞般的吸引力，灵魂都有一种即将离体，被月球的竖瞳吸走的感觉，浑身动弹不得。
就像是鬼压床，明明可以看见、听见，却动不了哪怕一根手指头，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不吃葡萄，他是不是看得见？”
“没错，他看的见！”
“他看得见！”
“他看得见！”
奶奶手中数十颗血淋淋的眼珠子，发出嘈杂的声音！每一颗眼珠子发出的声音都各不相同，仿佛有数十人在徐立耳边同时说话。
而奶奶口中原本慈祥的声音，也变得诡异且疯狂，“我的乖孙子，你为什么不吃奶奶带来的葡萄？你是不是看的见？你一定看见了吧？”
奶奶说着恐怖的话语，一边绕到了徐立身前，正好挡住了徐立看向月球的视线。
徐立浑身一震，终于从鬼压床的状态脱离了出来。
心有余悸地瞥了一眼窗外，再也不敢直视那恐怖的月亮了。
而奶奶和那串眼睛的话，也让徐立打了一个寒颤，猛然醒悟了过来。
徐立意识到自己不吃母亲递过来葡萄的举动，太过反常了！
葡萄是徐立最爱吃的水果，他怎么可能拒绝呢？
这引起了奶奶和眼珠子的怀疑！
吃，必须得吃！
得装的看不见它们，表现的和平时一样！
“妈，喂我吃葡萄吧。”
母亲刚把那颗剥好的葡萄自己吃掉，就听到徐立改变了主意。
“好嘞。”宝贝儿子想吃，母亲自然愿意剥。
“啊~”徐立长大了嘴巴，母亲递来了剥了皮的葡萄，随之而来的还有奶奶手中的一枚眼珠。
“滴答。”眼珠子上的鲜血滴落进徐立嘴中，浓郁的腥臭味在口腔中蔓延。
徐立极力克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抑制住恶心反胃的生理反应……不让自己表现出一丝异样。
母亲手中清甜的葡萄落入口中，随着徐立的咀嚼，香甜的葡萄汁液与腥臭的眼睛血水混合在一起……
明明恶心地想要呕吐，徐立却只能咬着牙吞下。
不论心中是如何的恐惧、恶心……徐立的脸上都没有流露出一点负面情绪，反而满脸享受地眯起了眼睛，“妈，葡萄太好吃了，再喂我吃一点。”
“好好好……只要你想吃，妈多少都给你剥好。”母亲满脸宠溺地看着徐立，继续剥好葡萄，塞入徐立口中。
“太可惜，他看不见。”
“他看不见。”
“他看不见。”
……
几十只血淋淋的眼珠子又传出嘈杂的声音。
“老太婆，儿媳妇自己会喂，你瞎掺和什么？”爷爷低沉的声音从病房外传来。
奶奶讪讪地收回了手，把那颗摘下来的眼珠子塞回了葡萄藤上。
“来来来，我买了半个西瓜，大家一起分了吃吧！”
徐立刚松了一口气，浑身冒着黑色气息的“爷爷”便走进了病房，手中抱着半个血淋淋的头颅。
可以清晰地看见头颅里面的白中带粉的脑浆，半根血淋淋的舌头从只剩一半的嘴唇中伸出，耷拉在外面，腥臭的口水与血液混合着顺着舌头不断滴落。
“他看的见吗？”半个头颅轻声呢喃着，半张嘴唇一闭一合，说着话。
奶奶手上的数十颗眼珠子齐刷刷地看向了半颗头颅，乱糟糟地回答，“他看不见！”
“刚才我血水都滴进了他嘴里，他没有反应！”
“他看不见！”
“那真是太可惜了。”半颗头颅露出一个遗憾的表情。
徐立浑身都有些颤抖，死去多年的爷爷奶奶突然变成了鬼，还拿着“水果”来看望他？
疯了，我一定是真的疯了！
“来来来，我把西瓜切开，咱们分了吃！”爷爷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小刀。
小刀的握把上、刀刃上，都爬满了不停蠕动的血肉，血肉上还长满了眼睛。
“爷爷”把半颗头颅放到徐立旁边的床头柜上，刷刷刷几刀下去，头颅就像西瓜一样被切成了一片一片的。
脑浆与血水在床头柜上四处流淌，浓郁的腥臭味直冲脑门。
“来来来，小立快来吃西瓜吧……”爷爷双手捧着一片流淌着脑浆与血水的头颅，递到了徐立嘴边。
爷爷的手上满是皱纹与老人斑，血水顺着爷爷的手缝滴落，落在徐立的脖子上，冰冷、滑腻的感觉从脖子上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