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书林
临江府，府城林府书房之内。
林墨看着官印中府尹周山传来的书信，良久未语。林墨端坐在椅子之上，看尽漫天飘零的大雪，喃喃道，“吕氏！”
书信之上明明白白写道。中和府司农吕鹤，贪赃枉法，侵占百姓田地，被剥夺官身，发配北疆；吕西安大惊之下，卧床不起，吕氏一夜间如同鸟兽散，中和府再无吕氏之名。
林墨怔怔地看着自己面前写下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轻轻摇摇头，无奈地自嘲道。“看似为民申冤，实则得罪了不知多少人。”
就在林墨离开中和府的当天，文榜之上便因为林墨争吵不断，而那些批判林墨的毫无疑问，都是各地的世家豪门，乡绅望族。
而那些为林墨发声的则是寒族子弟。
林墨在回到元县的第二天，便收拾府上的东西，与林母、韩育一家搬到了临江府府城，朝廷亲自赐下的宅院之中。
元县的宅院虽说不小，但随着林墨家中仆人园丁的增多，也有些拥挤。
而府城的宅院足足有上百间房屋，现在林府之上除了林墨母子以及韩育一家人之外，还有林墨特意雇请的仆人。
这些仆人大都是周山派人去挑选的，都是元县本地之人，甚至有两人还是林墨在韩村居住之时的村民。
林墨这些日子并不打算做其他的事情，因为州试也就是举人考试就要在年末举行了，林墨并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想要趁热打铁，考上举人。
虽然在这之前韩育、周山，甚至京城的颜轩同都传书劝阻林墨，认为林墨此举并不妥当。
如今林墨刚刚在秀才试上大放光彩，得圣人评定，震惊七国。
但举人试毕竟不同于秀才试，难度之大即便是当今齐国第一大儒李长空也是在二十三岁，稳扎稳打之后参加的举人试。
不过林墨并未听取他们的建议，一边传书感谢众人的关心，另一方面将自己关在家中尽心研读，准备年末的考试。
乾坤大陆的举人试在腊月二十举办，一共是三天的时间。如今距离腊月二十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因此林墨特意告诉韩育，让他帮忙回绝上门拜访的客人。
与此同时，临江府一家全新的书店，书林开业了。
在书林放出消息即将开业的时候，临江府的百姓读书人都不大看好，认为如今清源书店一家独大，书林书店，怕是要早早关门大吉。
但是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书林开业当日，不仅府尹周山大学士亲至，临江府一众豪门望族也纷纷派人前来，管氏、方氏、蒋氏等都前来祝贺。
不仅如此，临江府清源书店的总负责人晏城也亲自登门，并且当众为书林拉客，让大家前来书林捧场。
一大清早，书林门前便人山人海，这些人不是想要来买书，而是想要看看究竟是怎样的人，能够让临江府这么多大人物前来捧场。
然而当书林大门打开之时，众人傻眼了，竟然是府试前十，来自南县的秀才叶帆。
“怎么是南县叶帆？不是说这南县乃是贫苦之地吗？怎么会有钱开书店。”
这时一位年仅四十的秀才小声说道，“你这还看不出来吗？这书林怕是和清源书店一样，背后有大靠山。”
“不然怎么敢在府城开店！这叶帆应该也只是负责经营之人，真正的主人还没露面呢！”
叶帆今日身穿一身白衣，手持折扇，完全没有了往日的腼腆，在众人面前大大方方，向众人介绍书店。
“诸位！书林今日开张，未来半年之内，书林提供免费的阅读场所，并且提供茶水点心；除此之外呢，从今日开始，到过年之前，买书的客人，一律有折扣，买得越多，折扣越多。”
众人听罢纷纷叫好，因为即便是规模最大的清源书店也不曾有提供看书的服务，书林书店此举属实令人意外。
尤其是在冬日，大部分的童生、秀才家中贫寒，不愿烧炭取暖，那么这书店就会成为最好的去处。
一位举人站出来，看着叶帆，询问道，“叶帆，那你们书店售卖的书籍是什么啊？如果是诸圣典籍，我还是更信任清源书店。”
这位举人毫不夸张地指出了书林的不足。
的确，在齐国，没有任何一家书店的书籍能够有清源书店完善。
叶帆笑了笑，“这您无需担心，本店售卖的书籍九成都是小说，并不售卖科举所需的书籍。”
“哦？小说？”众人一听是小说瞬间来了兴趣。
“可是不论是齐国，还是其余诸国，这几年写小说的读书人可不多。大部分都是些陈年旧书，哪有什么好看的。”
叶帆再次摇摇头，“非也！我们书林的书籍啊，都是新写的书籍，绝不会售卖老旧的书籍。”
“新书？你可不要糊弄我们，这些年也没有听说有哪位大学士、大儒写过新的小说。”
叶帆笑着侧身，“至于真假！还是请诸位亲自进入挑选吧！如果觉得物有所值，那么便请诸位多多宣传。”
众人听罢，也不论真假，纷纷涌入书店之中。尤其是一些不再参加科举的读书人，他们对科举需要的书籍本就没什么大兴趣，反而对小说兴趣浓厚。
而在书林书店对门的酒楼雅阁之中，周山、管书同等人看着鱼贯而入的百姓、读书人。面露笑意。
“林墨的经营执之法，的确不错，还不曾售卖书籍，便吸引了如此之多的读书人。”
一旁的清源书店临江府负责人晏城无奈地摇摇头，“没想到林公子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超乎常人的经营之道，属实令人敬佩。”
管书同打趣道，“老晏啊，这还得多谢你们清源书店肯让步，不然你们一开口，那些印刷坊都不愿意接受我们的委托了。”
“哈哈哈！这哪里是晏某的功劳，京城传书的时候我就知道林公子的特殊之处了。”
而另一旁，书林书店内，众人看着书架之上琳琅满目的全新书籍，纷纷拿起阅读。
不到一个时辰，一位举人抚须大笑，“好书！好文！老夫已经多年不曾看到如此佳作了。”
“陈先生，你看的是哪本书？”一名秀才询问道。
“正是这本《白蛇传》，没想到蛇妖也是如此有情有义，反倒是那人族大学士，苦苦逼迫，好好一桩姻缘被毁。”
“《白蛇传》？我也看看。”
“这本《西厢记》也不错，你快看看这本。”
“哦？拿来我看看。”
“还有这《西游记》，妖侯大闹东海龙宫，上天入地，竟然把妖族圣殿都捣毁了，哈哈。”
“哎！叶帆，这书都是谁写的啊？为何都没有署名。”
叶帆笑着回答，“作者吗？暂时不方便透露，届时若作者同意，我们自然会告诉大家。”
适才看《白蛇传》的举人猜测道，“这书文笔娴熟，立意之高，虽是爱情，却不落俗套，至少出自进士，甚至是大学士之手。”
“而且，我看着这说得乃是越国徐州之事，莫不是越国哪位大学士？”
叶帆笑着摇摇头。
“这就奇怪了，老夫也不曾听说我齐国有擅长小说的进士或是大学士啊。算了，不猜了，先给老夫每本书都来一本。”
“不！”举人叫住要去包书的伙计，“给老夫每本书来五本！到时候回去送人。”
“好嘞！”伙计一溜烟地跑去包书。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开始买书。
“叶掌柜，给我来两套！”
“我也要一套！”
看着热情的众人，叶帆站起身，示意大家安静，说道。
“大家不要急！书林书店刚开业，数量有限，每人最多每天限买三套，适才陈先生的五套，还差两套，明天的时候给您送去，今天只能拿三套。”
陈举人笑呵呵地说道，“无妨、无妨，这本《白蛇传》老夫拿走了，记得算在书钱了，老夫先回家了。”
“行，您老先回家，书晚上之前就给您送去。”
陈举人一走，叶帆面前站满了人，叶帆笑着说，“不要急！一个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