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巷子之中走出三人，正是林墨与林母，金刚三人。
吕鹤原本皱着的眉头顷刻舒展，望着林墨，“原来是外甥！既然都来中和府了，竟然也不提前说一声，舅舅也好尽地主之谊。”
“慢着！”林墨打断吕鹤，“你我之间还有什么情谊！”
吕鹤一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林墨“哎！你我之间，不过都是些小矛盾，何况你母亲也是吕家之人。血缘终究是抹不掉的。”
说着吕鹤看向了林母，“小妹，你说是不是。”
林母不曾说话，而是看向了林墨，“墨儿，我们走吧，娘看了吕家最后一眼，就当自己不曾是吕家人了。”
林墨点点头，紧紧握住了握林母的手。
听到林母的话，吕鹤瞬间脸色大变，“吕萍！不要忘了，你生是吕家人，死是吕家鬼。”
“吕鹤，我叫你一声舅舅是敬重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娘流落街头的时候你在哪？我父入狱的时候你在哪，现在见我略有小成，又开始想要在我母子身上榨取好处。”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就在吕鹤和林墨争吵的时候，蒋衡、吕西安等人也都出来了。吕西安一看到林墨和林母，便老泪纵横，走上前要去牵林母之手。
“萍儿！你回来了！”
但还不等碰到林母之手，便被林墨挡住。“外公！你也无须假情假意，不允许吕氏族人插手我父之事，与我母子断绝关系的命令不是你下的吗？”
吕西安双手僵在半空，随后吕鹤来到吕西安身边，“父亲，一个府试案首就让他敢来折辱我吕氏！这样的子孙，不要也罢。”
林墨并未搭理吕鹤和吕西安，而是目光投向了蒋衡。
“蒋大人！听说你与周山周大人关系密切，不知为何竟然和吕氏这些人同流合污。”
蒋衡有些恼怒，“同流合污？林墨，你的名字，老夫也有所知晓，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猖狂。”
林墨摇摇头，“蒋大人，这吕氏从上到下都是一群趋炎附势之徒，你与他们相交，断送的不过是自己的前程罢了。”
与此同时被白银压着的小厮也起来了，刘二挣扎起来，看向林墨，结结巴巴。
“你你不是上午来的那个乞丐吗？”
吕鹤转头大怒，问道，“乞丐！什么乞丐！”
刘二将上午自己遇到乞丐的事情说了出来。吕鹤气得吹胡子瞪眼，恨不得一脚踢死刘二，但看到蒋衡在场，将内心的怒火按捺了下来。
林墨冷笑着拿出上午刘二给自己的半张饼，扔到了吕鹤脚下。
“这就是你吕氏的家丁！狗眼看人低。”
而一旁的蒋衡看到之后，也是怒目看着吕鹤和吕西安，“吕大人，你不是说今年中和府丰收，家家户户丰衣足食吗！为何乞丐都要饭要到府城了。”
吕鹤负责的正是中和府的农事，吕鹤慌张地看向蒋衡，“大人！并非如此那乞丐乃是”
就在吕鹤想要解释的时候，从街道拐角之处走来一大群人，每一个都面黄肌瘦，衣衫褴褛。为首之人大声说道，“府尹大人，要为我们做主啊！”
“吕氏强占我们的田地，房屋，这大冬天我等无家可归啊。”
看着这群灾民，蒋衡不由动怒，霎那间大风四起
“吕鹤！这就是你的丰收之年！这些灾民如何解释。”
还不等吕鹤开口解释，林墨率先说道。
“吕大人，我在最后叫你一声舅舅！从今日之后，吕氏与我母子的关系一干二净。”
“那些白银！还有这支文宝笔，尽数还与你吕氏！”林墨从怀中拿出那支一境文宝笔！
“不过，在离开之前，外甥要送给你们两首诗！”
此刻吕氏门前已经站满了人，吕氏大门之前，台阶之上，人人衣着华贵，乃是中和府的望族。
而台阶之下，则是一群衣衫褴褛，吃不饱穿不暖，被这群自诩为豪门望族压迫剥削的百姓。
此时在蒋衡面前，这些望族子弟，没一个敢动。林墨看向蒋衡，“蒋大人，学生未带纸张，可否借我一张。”
蒋衡点点头，随后一挥，便将一张白纸被才气托举着悬停在林墨面前。与此同时砚台也悬浮旁边。蒋衡冷冷说道，“半个时辰之后，所有人都前来府衙之中，迟到者，就地革职。”
说罢，蒋衡便离开吕府。吕鹤面如死灰，“蒋大人”
但蒋衡已经离去。
林墨提笔，轻轻蘸墨，在白纸之上写下。
【野老歌】
老农家贫在山住，耕种山田三四亩。
苗疏税多不得食，输入官仓化为土。
岁暮锄犁傍空室，呼儿登山收橡实。
西江贾客珠百斛，船中养犬长食肉。
林墨写罢！才气萦绕，乃二境之诗，十里之内，天地诵读。那些官吏望族，听罢，纷纷低下头，沉默不语，而灾民纷纷痛哭流涕，哀嚎不断。
而前往府衙的蒋衡则死死握着官印，每走一步，脚下的石板便开裂一块。
林墨顿了一下，并未停笔，一边说一边写。
“外公！这首对联送给吕氏，就当外孙我给你的最后一份礼物。”
吕西安欲言又止。静静看着林墨所写。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横批【余庆之家】
看着那扎眼的余庆之家四字，吕西安一口气不曾上来，刹那间晕厥了过去。
吕鹤急忙上前扶起吕西安，“父亲！父亲！”
林母微微有些心痛，但看了看林墨，最终还是选择背过了身子。
而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则让在场的所有人面红耳赤，蒋衡的声音在府城上空响起，“所有官员全都给我出来！前去救助灾民！”
吕氏大门之前的官员一阵骚动，随后立马前去安抚灾民。很快吕府门前便只剩下吕家之人。
林墨长出一口气，意犹未尽，冷冷地看着吕鹤和吕西安。
“事已至此！我林墨，与你吕氏再无瓜葛。”林墨与林母转身便走。
吕氏大门之前的吕鹤大声喊道，“林墨！你竟然如此对你外公，简直是不孝至极。”
林墨头也不回地说道，“我林墨孝当孝之人！你们不配！”
林墨离去，原本悬浮在空中的诗作缓缓飘落在地。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