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她才九岁
慕雪尘倔强的昂着头，完全不服输的模样。
愣是把虞羲和气笑了。
还真是，给她三分颜色，就以为可以开染坊了？
虞羲和冷笑。
然而，慕雪尘却是安静了下来。
只低沉着声音问：“陛下不肯处置虞亦瑶，到底是因为她是你的长女，还是因为秦家背后的兵权和诸多顾忌呢？”
虞羲和正要再解释解释，慕雪尘却问：“那皇后呢？她总不是孩子了吧？她派人对我慕氏下手，想要抓嫔妾的嫂子撒气，想来，您也是没法处置了是吗？”
虞羲和沉默。
是，他现在不能处置。
至少，在萧彧那边的计划顺利，在虞子睿的势力被他瓦解之前，皇后都不能动。
他的沉默，给了慕雪尘答案。
她像是体谅，又像是了然地消了声，不再与虞羲和做这些争执。
慕雪尘明白他的为难。
但明白是一回事，她没法忍又是另一回事。
虞羲和原本只要给她一个明确的态度，慕雪尘不是不能等。
但他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就是没有明确的处置办法，让慕雪尘清楚地知道，原本的事，还是她想的简单了。
帝王的承诺，便是实实在在的带着那印章的承诺。
只要他不承认，又或者，不愿意去做，那也是空话，没有任何意义。
虞羲和才刚回来，连好好歇歇都不曾。
走到晚晴苑的时候，本以为来了这儿可以安生会儿。
有半个月不见了。
还以为慕雪尘会和以前一样，对着他全是惦念。
就算不是，至少也会是跟他撒娇，哭诉他们的孩子没有了。
可她没有。
对他的态度，平静而淡漠，像极了这三个月以来的模样。
仿佛，过往的那些年，她追着自己跑的事，毫不吝于对他表达她的爱慕，都是黄粱一梦。
虞羲和安静地想着，这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慕雪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呢？
虞羲和想不通，只是有很强的感觉，慕雪尘，再也不会如当年一样对他了。
他觉得好累。
前朝，后宫、佞臣、佞王，嫔妃、妻儿……所有事都让他觉得累。
本想抱抱她，哄哄她。
可因着那些破事，慕雪尘态度强硬的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完全不管他此时此刻的为难。
可他知道，她发生了那样的事，这阵子肯定情绪不好。
所以，他压着自己的脾气，没有与她针锋相对。
而是选择退一步，与她好好讲讲道理。
虞羲和：“朕现在不能动她们，但慕家，朕会补偿的，你信朕一回。”
慕雪尘突然轻笑了一声：“不必了。”
什么意思？
不必什么？
“嫡长公主尊贵，又是个孩子，皇后娘娘是您的发妻，做什么都是有理的。嫔妾不过小小侍妾，的确不该与您要一个交代。升斗小民，如何能与您的爱女，您的发妻相争？罢了，不为难您了。”
慕雪尘话说的平淡，但虞羲和却莫名地觉得哪里不对。
她的平淡，平静，太反常了。
甚至，她还反问他：“陛下，您可还记得，嫔妾一开始与您谈交易，您问过嫔妾的话？”
虞羲和茫然：“什么话？”
“您问嫔妾，想走上那高位，图的是什么？那时候，嫔妾是怎么回答您的？”慕雪尘轻问，可她却又不是想要听虞羲和的答案。
不等虞羲和回答，她便说：“嫔妾说，要护家人周全，一世安稳。您答应了的。”
您答应了。
但做不到，既如此，那只好我自己来了。
这些话，慕雪尘没说。
虞羲和一怔。
随后辩解道：“眼下秦家与皇室的关系正胶着，你就非要这个时候与朕闹？”
他怎么也没想到，慕雪尘会拿这个来说事。
他答应了慕雪尘，自会尽全力去做。
但现在着实不是好的时机。
而且，瑶儿不是外人，还是个孩子。
他还没想出个结果。
当然，也不能单方面听慕雪尘的，还得听听皇后，瑶儿的说法。
然而，慕雪尘的眼神，却犀利地像是啐了冰一般地盯着他：“嫔妾不过是要一个说法，陛下就这么为难？”
“慕雪尘，朕说了，朕……”慕雪尘扭过头，用后背对着他，虞羲和一阵无奈，但还是软下了话，问她：“那你说，你要朕如何？”
慕雪尘没想到，虞羲和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会软下话。
一时间有些错愕。
半晌，她才说：“送走虞亦瑶。住行宫也好，给她寻一处公主府住着也行，总之，嫔妾不希望她的张扬跋扈，再放到嫔妾家人身上。”
“她才九岁……”
“陛下，没有哪个九岁的孩子，会狠毒到这个地步。她在后宫的每一次错，您的不闻不问，都是在纵容。恕嫔妾没法接受，她这样一个狠毒的分子，再在嫔妾身边逗留。”
虞羲和不出声了。
将她送出宫，说得容易。
虽然他知道，慕雪尘的话没有错。
瑶儿的确是需要好好教养，不能再在皇后身边，学的那些阴谋诡计。
但将她一个人扔在宫外，虞羲和不忍心。
两个人静静地坐着，谁都不开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里边的立夏走了出来，微微弯腰行了礼，然后对着慕雪尘说：“主子，小公子梦魇了，在找您。”
慕雪尘一顿，瞟了虞羲和一眼，起身准备进屋。
虞羲和下意识地想跟上，慕雪尘却回头问了他一句：“陛下，中秋宴之前，您同意了嫔妾出宫一趟，可还记得？”
虞羲和脚步一滞，
“记得。”
“那行，既已无事，那玦儿也就不必留在宫里了。嫔妾明日需要亲自送玦儿回家一趟，请您允准。”
慕雪尘说是请求，实际上却强硬的让虞羲和没法反驳。
他很想反对。
可虞亦瑶那事，他实在没法跟慕雪尘去掰扯。
慕雪尘在生气，虞羲和知道。
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哄她。
又或者说，他从未哄过人，更没有哄慕雪尘的自觉。
也罢，她这些日子一定不好过。
回家里去一趟，小住两日，权当是散散心。
也许，回宫后也就气消了。
虞羲和侥幸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