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两个问题
婉贵人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接话。
她完全没想到慕雪尘不仅猜到了她的来意，还说话这么直接。
这直球就这么甩过来，搞得她准备了好几日的“开场白”都没用了。
慕雪尘见她没回答，耐着性子喊了一声：“婉贵人？”
婉贵人回过神来，手攥了攥衣角，终是鼓起勇气说：“是，婢妾正是为了这个孩子而来。”
慕雪尘挑了挑眉，等着她往下说。
吴贵人不安地瞥了眼四周。
人实在是太多了。
这事，着实不方便在这儿说。
慕雪尘说：“你跟我来。”
说完，她将婉贵人带入了殿内。
慕雪尘就坐在软榻上，婉贵人在她眼前，拘谨地站着。
慕雪尘没让她坐下，她也没敢坐。
周嬷嬷屏退了众人，自己也出去了，倒是婉贵人的宫女不太放心。
不过，太后安排的嬷嬷都出去了。
她们也不好留着。
当然，她们也猜不准，嬷嬷对谁都十分警惕，为何在这晚晴苑，似乎不那么防备？
那是因为，嬷嬷不是信得过慕雪尘，而是信得过太后。
她自己就是太后安排过来的。
自然知道周嬷嬷是谁的人。
她们主子与慕雪尘，如今都处在太后的庇护下。
自然不至于互相拖后腿。
等她们都走了，慕雪尘示意婉贵人坐下说话。
“你想要本嫔帮你？”慕雪尘开门见山。
婉贵人没想到慕雪尘会这么直接点破她的打算，但也仅仅是怔了一下，便答道：“婢妾自知，以婢妾现在的能力和位份，保住这个孩子太难了。便是太后愿意看顾婢妾一二，但也十分有限，所以，婢妾想来求求姐姐，帮帮婢妾。”
慕雪尘听着，声音冷淡地问她：“你怎会觉得，本嫔能帮的了你？”
婉贵人蹙着眉。
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诚实回答：“直觉。”
慕雪尘似有若无地点了点头：“第二个问题，本嫔为何要帮你？”
这句话，把婉贵人问倒了。
她来之前，不是没想过慕雪尘会问这个问题。
问题是，她自己也没有答案。
后宫女人，不论是谁，都过得不容易，护住自己尚且艰难，何况护住别人？
慕雪尘与她虽是同一批入宫的，但着实是不熟。
她只是抱着侥幸的念头。
慕雪尘脸上笑着，手却把玩着几案上的一只茶盏。
见婉贵人没了主意，慕雪尘提醒她：“婉贵人，据本嫔所知，太后已经安排了两位嬷嬷到你宫里照料，不是吗？你还在担心什么？”
这可是她都没有的待遇呢。
事实上，那日太后走的时候就说了。
人多眼杂，她就不多安排其他人来了，但做戏做全套。
她会让人去挑嬷嬷，选好了就会送来。
晚晴苑里，现在有周嬷嬷盯着，她暂时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后边的事，以后再说。
婉贵人心底发颤，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整个人像是被慕雪尘说中心事一样，惴惴不安。
慕雪尘眯着眼盯着婉贵人。
见她游移不定，慕雪尘懒洋洋地讽刺：“怎么？不能说？”
拿不出诚意，又不能坦诚相告。
她凭什么觉得，她慕雪尘会多管闲事，自找麻烦替她谋划？
婉贵人垂眸犹豫片刻，再看向慕雪尘的时候，眼底多了一抹笃定：“婢妾说了，慕姐姐能帮婢妾吗？”
慕雪尘没回答。
婉贵人咬了咬牙，将自己知道的东西说了出来：“之前，婢妾被阮修仪的爱宠所伤这件事，谢才人，不是真凶，阮修仪也不是，真正想谋害皇嗣，对婢妾下手的，另有其人，而且，陛下至今并未找出来。”
慕雪尘心里有些讶异，但她面上并未表现出来。
她没想到，婉贵人竟会是说这事。
她提醒道：“婉贵人，真凶就是谢才人，陛下的处置结果，早就出来了，不是吗？”
“姐姐也相信是谢才人吗？”婉贵人反问。
慕雪尘玩着茶盏的手一顿。
自然不信！
但她似乎并不需要慕雪尘的回答，径直往下说：“若真是谢才人，陛下为何不公布过程，只公布结果？”
“这是你的猜测？”慕雪尘问她。
“不是。”婉贵人似乎担心什么，她压低了声音，靠近慕雪尘说：“出事那会儿，婢妾有注意到，陛下处置的宫人里，并没有与谢才人见面的那人。”
“嗯？”
这些细节，慕雪尘是不知道的。
虞羲和也没有告诉她。
“那夜，婢妾其实已经察觉可能有孕了，神思不属睡不着，便出了门，在院子里站了会儿。后来，婢妾发现有个人猫着腰，悄悄地穿过永和宫后门，去了那小树林里。可没一会儿，就见谢才人也跟了过去。婢妾不爱管闲事，并未多想，因着雾大，婢妾也没看清那人的样貌，但是，他猫着腰的时候，后背很明显能看得出来，是些凸起，像是，有些驼背的样子。”
婢妾没见到那人的具体样貌，但身形有印象，那人的后背有些驼，猫着腰出门的时候，更是明显。”
“驼背的人？”慕雪尘低头思索着。
可这是皇宫，便是最低等的宫女太监，都是严格筛选的。
背的人，连最基本的第一道坎都过不了，又是怎么入宫的？
后边才驼背的？
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又或者，那人并不是通过正规的渠道入宫的？
“你可还记得，这个人还有什么特征？”
婉贵人仔细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那人不算高，穿的是常服，但是，他发上的束髻冠却是上好的羊脂玉簪子固定的。”
慕雪尘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她似乎见过这样打扮的人。
她拧着眉，极力稳定自己的情绪：“还有吗？”
婉贵人摇了摇头。
“婉贵人，便是陛下并没有找到并处置幕后真凶，但这与你来找本嫔有何干系？你是觉得，太后给你的嬷嬷，护不住你？如若太后的人都护不住你，那你觉得，本嫔又哪里来的能耐，能护的住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