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看穿「改」
第二日。
因为心里装着事，慕雪尘起的有点儿早。
她先是叮嘱立夏偷偷去了一趟重华宫，给阮修仪的早膳里加了点儿料。
等她回来，确认没问题了，才施施然地用早膳。
昨夜里，她二哥已经替虞子泓给她递了消息。
希望她能救池州百姓。
若愿，便于今日的巳时，前往太极殿一趟。
虞子泓从未这般不经她的同意，让她做什么事。
这一回，却一反常态。
许是有什么触动了他，所以，慕雪尘并未计较他此次的冒失。
她让立夏给她师父传信，并在信中，提了几个参考的药。
前世，江南疫症最后是自然消亡的，她师父前世也在池州，眼睁睁看着无数百姓就这么死去。
虽然他最后研制出了比较接近，能治愈的法子，但他的方子里，有几味药影响了功效。
以至于染了疫症的百姓痊愈的速度慢了，因为其他的一些并发症死了。
这也成了她师父心头上的一块心病。
此后多年，他一直未再行医，只研究各种疑难杂症，并不出手。
前世，她在宫里未出。
她师父并未将最后研制出来的法子告诉她，但却提出过，假若他早点想到那几味药就好了。
正好，那几味药，她有印象。
她相信，她师父现在应该也是到了差几味药的关口。
他能研制出来的。
用过早膳，离着虞子泓所说的巳时还远。
婉贵人应该也不至于刚用完早膳便来。
所以，她反倒是无聊起来了。
想看书吧，静不下来心来。
想去小厨房与立冬一起琢磨吃的吧，时间不太够。
在殿里坐了会儿，她的视线穿过软榻，扫过窗外的花花草草，突然想起，她在晚晴苑院子里种的花似乎有一阵没好好打理了。
于是，她换了身轻省的常服。
让立夏给她简单挽了个发髻，便拿起剪刀，高高兴兴地去了院子。
晚晴苑里的花草，自是有宫人打理的。
但有几棵半人高的素奈（茉莉花）例外。
那是慕雪尘最爱的花。
每每开花时节，雪白色的花骨朵散发着怡人的清香，十分好闻。
不过，因着睿宗皇帝和那位宸皇贵妃，后宫中人对素奈颇为忌讳，倒没其他人种植，更不敢显示出喜欢素奈的样子。
这几棵素奈，慕雪尘从不让人动。
一直都是她自己亲自除草、修剪，打理的。
重生前，她已经有好几日没打理它们了。
重生后，事太多，更是顾不上。
她亲自给这素奈修剪了一下。
之后又蹲下身，亲自给素奈除草。
立夏跟在她身旁，给除了草的素奈撒上些自制的绿肥。
这几棵素奈是她刚入宫时种下的，她一直很喜欢。
等迁宫那日，她也是要将这花带走的。
没一会儿，小太监来报：“主子，婉贵人来了，正在殿外候着呢。”
慕雪尘手一顿。
来这么早？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杂草，有些无奈地笑笑：“请她先进来坐吧。”
周嬷嬷也候在一侧，本想问她是不是先去换身衣裳。
见慕雪尘似乎不在意，便没问。
入了晚晴苑，没等小太监禀报，婉贵人已经注意到了蹲在一棵花下边拔草的慕雪尘。
她看着那素奈下的身影，不禁有些错愕。
她身侧的嬷嬷咳了声。
婉贵人这才反应过来：“婢妾给慕容华请安。”
慕雪尘抬眼看她，笑了笑：“来了？不必多礼，你先坐会儿，本嫔把这几棵草拔了便来。”
婉贵人：“……”
慕雪尘说的坐，是在晚晴苑院子外的另一棵大树下。
那树下，有一套石制的茶桌，还有几张木制的摇椅，大约是为了防晒，两棵大树之间，竟拉了一扇巨形的防水油纸。
周嬷嬷将婉贵人引至那石桌子边上坐下，便离开了。
婉贵人有些不自在地坐下，看着慕雪尘认认真真地拔草，在慕雪尘抬头对着她笑的瞬间，她清楚地看到，慕雪尘的鼻尖还沁着几滴细小的汗珠子。
在日光中，莹润可爱。
显然，她已经忙活一会儿了。
婉贵人坐在那儿，微微扫了一眼晚晴苑的院子。
只见晚晴苑内的院墙边，一边种了不少花草植物，旁边还做了一顶秋千架子。
院墙的另一边，则是一些她并不认识的矮状物什。
看起来，像是菜蔬？
婉贵人越看，越觉得慕雪尘这里布置的十分有趣。
颇有种世外之源的意境。
她坐了一会儿，周嬷嬷已经吩咐了人摆了些吃食和茶水。
周嬷嬷也没看她身侧那位严肃着一张脸的嬷嬷，只说：“这是我们主子近些日子用水果做出来的点心，婉贵人可以尝尝鲜。”
婉贵人微微点了点头。
视线看向那点心。
造型上，没什么特别的。
但是那点心的外皮，只一眼，便能看出与御膳房常做的不同。
她犹豫了一下，伸手去拿点心。
但她身边的宫女却轻咳了一声，低声提醒：“贵人……”
婉贵人侧眸看她，缩回了手。
立在边上不远处的周嬷嬷扫了一眼嬷嬷，倒没说什么。
她知道，那是太后让舒嬷嬷另外安排的人。
婉贵人此来，就带了这嬷嬷和两位贴身宫女，其中一位，是自入宫后便跟在她身边的，叫香草，另一位则是她晋位后，内务府安排到她身边的，叫秀珠。
过了一会儿，慕雪尘忙完。
红芙立刻将手中端着的水盆往前递了递。
慕雪尘净了手，对婉贵人说：“婉贵人稍等，本嫔先去里边换身衣裳再过来。”
婉贵人脸上带着笑：“婢妾不急，姐姐慢慢来。”
慕雪尘点了点头，入了内殿。
婉贵人身侧的秀珠小声嘀咕：“摆什么架子，我们贵人都等好一会儿了。”
婉贵人蹙眉，斥了一声：“秀珠……”
秀珠极不服气，脸上尽是不耐，但倒也没再嘀咕什么。
周嬷嬷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秀珠嘀嘀咕咕的话，她听得不太清晰。
但看她的表情和语气，总归不是什么好话就对了。
她拧着眉，十分不喜，连带着对婉贵人的好感也少了几分。
慕雪尘的速度很快。
只简单梳洗了一下，真真是换了身衣裳就出来了。
她笑盈盈地走向婉贵人。
看的婉贵人有一瞬的恍惚，只觉得眼前的慕学尘，漂亮美好的十分扎眼，让她不自觉地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眼。
莫名的就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慕雪尘走到婉贵人身旁，一屁股坐在她侧边的石椅上。
看了点心一眼，她心中了然，却还是问：“怎么不吃，不喜欢这些点心吗？”
说完，她自己倒是上手，夹了一块点心往自己嘴里放。
婉贵人有种被看穿的尴尬。
只要硬着头皮解释：“婢妾过来之前，已经吃过一些点心了，这会儿，还不饿。”
慕雪尘点了点头。
又径自吃了两块，才满足地让周嬷嬷将东西撤了下去。
然后，她看向拖了这么一会儿，已经有些不安的婉贵人：“婉贵人来找本嫔，是为了肚子里的皇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