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自证
甄嫔愣愣地看着太后：“什，什么？”
太后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遍：“你说慕婉容嫉妒你，证据呢？”
甄嫔哑言。
嫉妒这种事，怎么拿证据？
太后冷哼了一声：“所以，你是没证据了？”
甄嫔声音发涩，摇了摇头：“没有。”
然而，太后咄咄逼人，又问：“你说是慕婉容推你落水的，是吗？”
“是。”
“谁能证明？”
是啊，谁能证明，是慕雪尘将她推到水里的？
事已至此，甄嫔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一直在被太后牵着鼻子走。
“他们……”甄嫔指了指地上跪着的宫人：“他们都看见了的，是慕婉容将嫔妾推到水里的，而且，是谁推的嫔妾，嫔妾自然是知道的，那里也没别人。”
太后轻蔑地笑了一声：“那就是没证据了？”
甄嫔怔怔地，没反应过来。
怎么就是没证据了？
她方才不是说了，那一地的宫人都看见了，还有她的指控。
难道，这些不算证据吗？
自然不算。
甄嫔这时候，真真是将她的愚蠢，暴露的彻底。
她一面之词，没有任何理据。
她宫里的人的指控，同样不带可信度，毕竟他们是一体的。
拿不出其他的证据，甄嫔的再多解释指控，都只能称之为狡辩，污蔑。
眼见着太后如此偏私的行为。
甄嫔心里很慌。
太后这人，极其护短。
慕雪尘是她带大的，自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如今这情况，怕是，太后会让她一力承担所有事的后果。
她下意识地看向皇后。
可耳边却传来太后低沉阴冷的话：“甄嫔无端攀污慕婉容，谋害皇嗣，事后无半点悔意，仍极力推脱，这样蛇蝎心肠，后宫如何能容？皇上……”
甄嫔倏地瞪大了眼睛，急急地打断太后的话：“太后……您，您为何这般不讲道理，明明是……”
“明明是什么？”
甄嫔哑然，苦涩地笑了一声：“明明是慕婉容将嫔妾推到水里的，您便是要护着她，也不能这样随意处置了嫔妾，嫔妾是陛下的枕边人，也算是您的媳妇儿啊！”
甄嫔满心惊慌，口不择言。
她扫了一圈在场的其他嫔妾，平日里姐姐长，妹妹短的。
如今竟没有一个人替她说话。
就连一向与她交好的李微仪，此刻也是满脸冷漠。
她惊慌失措地看着众人，最终，视线定在了虞羲和身上。
她跪着上前两步，声音哀哀切切，带着无尽的悲凉：“陛下，您也不信嫔妾吗？是她推嫔妾的，是她推的。陛下，您不能只信她，不信嫔妾啊，何况，她慕雪尘算个什么东西……”
慕雪尘冷眼看着她对自己的控诉。
一句话也没说。
看向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小丑一般。
虞羲和怒喝：“住口……”
同时响起的，还有太后的声音：“住口……”
虞羲和错愕地看着太后。
这是第一次，他在太后脸上看到了这般清楚明白的怒火。
只听太后怒斥道：“甄嫔，你不过是小小的嫔妃，有什么资格称作是哀家的媳妇儿？想是皇上这两年纵的你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这后宫，没别人了？”
说完，她甚至剜了虞羲和一眼。
虞羲和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偏开头，眼角余光看向淡定看戏的慕雪尘。
皇后觉得，她应该发挥了一下自己身为后宫之主的职责，觉得甄嫔还能救一下，于是说：“母后，您先消消气。这甄嫔的指控，也不是全无道理，不若，再问问慕婉容，许是，这里边有什么误会？”
太后冷哼了一声，半点面子也没给皇后。
皇后十分尴尬，讪讪地看向太后身侧的慕雪尘：“慕妹妹，如今这事，你就打算躲在太后身后，不出来说道说道吗？”
什么叫躲在太后身后？
太后正要说什么，慕雪尘赶紧拍了拍她的手，稍作安抚。
然后，她脸色极沉地看向皇后，眼底没半分温度：“皇后娘娘真会说话。这嫔妾自进来起，一直都是甄嫔在申辩自己的委屈，嫔妾只是没找到机会反驳几句，如何就成了躲在太后身后了？”
“你……”
“嫔妾倒是想一直躲在太后身后，什么事都不管。但如今，甄嫔的脏水，都泼到嫔妾身上来了，嫔妾也不能任由人冤枉了去不是？”
慕雪尘又补充了一句。
皇后心思一动，问她：“你的意思是，你是冤枉的？”
慕雪尘拨了拨自己手腕上的镯子，好笑的反问：“皇后娘娘以为呢？”
皇后对于慕雪尘这般漫不经心的态度，十分不悦。
她抬头左右瞥了眼太后和虞羲和，见他们都没什么反应，又想到方才太后对甄嫔咄咄逼人的态度，现学现用：“那慕婉容可有证据证明你自己的清白？”
慕雪尘笑了笑，说：“自然是有。”
甄嫔错愕地看着慕雪尘：“你胡说，你怎么会有那什么证据？”
她将慕雪尘推下去之前，特地留意了一下御花园四周的情况，确认没有人才动的手。
而且，将慕雪尘推下池中，本就是临时起意。
她怎么会有证据？
不可能的！
慕雪尘在诈她，一定是！
冷静！
她要冷静！
这事是临时起意的，慕雪尘身边除了那个红芙，就没别人了。
她拿不出证据的。
甄嫔垂在身侧的手，攥的紧紧的，几乎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慕雪尘。
仿佛要将她盯出一个洞来。
虞羲和却问：“什么证据？拿出来看看。”
慕雪尘沉默了一下。
甄嫔见状，心里安定了一些，她笃定，慕雪尘拿不出什么证据来。
然而，慕雪尘却是问虞羲和：“御花园远了一些，但嫔妾记得，关雎宫后花园里，也是一方荷花池的？”
在场的人，都不明白慕雪尘为何这样问。
虞羲和稍作迟疑，点了点头：“有。”
关雎宫原本是没有荷花池的。
是他当年为了哄韩馥芸，特地让宫人在里边凿出来的。
若不是慕雪尘再度提起，他几乎都已经忘记，自己曾经做过这事了。
如今，她提这水池是怎么回事？
慕雪尘神情平静：“既然有，那便麻烦各位，移步关雎宫的荷花池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