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不合常理
“婉贵人身上的熏香，得多重才能将它引至发狂呢？嫔妾也见过几回婉贵人，她似乎不爱过于浓郁的香味，所以她的钗裙上的熏香，总是很淡，似有若无的，那日，她为何会穿着熏香浓郁异常的衣裳出门呢？着实不太合理，所以，嫔妾只能猜测，是那金丝虎被下药了。”
慕雪尘说的头头是道地将虞羲和往下药方面上引。
虞羲和眯了眯眼，狐疑地打量着慕雪尘。
慕雪尘满脸无辜地问他：“陛下这样看着嫔妾作甚？”
“那金丝虎，的确是被熏香刺激发了狂。”虞羲和将答案告诉了她。
慕雪尘十分惊讶。
那神情，不似骗人。
甚至，她还问：“婉贵人怎么会穿带着刺激香味的衣裳出门，不合常理啊？”
“她的衣裳熏香并不浓，是那金丝虎闻不得一丁点儿那味道，他被这种香长期刺激发狂，过于敏感，一闻到就下意识地发狂了。”
虞羲和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始终盯着慕雪尘。
慕雪尘被盯得不自在。
两人四目相对，她心里没有任何的异常波澜，情绪上，更是没有半分改变。
仿佛，就真的只是在与他讨论一个她不熟之人被畜生所伤的事。
慕雪尘疑惑：“长期刺激？”
虞羲和说：“是，有人特地将金丝虎训练的对那香味十分疯狂，然后引它对宫妃下手。”
结合那沸沸扬扬，不被阻止的传言。
慕雪尘猜到，那传言极有可能是虞羲和放出来的。
也猜到他放出这种消息，是要混淆视线，警告后宫嫔妃。
甚至猜出伤了婉贵人的熏香是谁所制，但她是真没想到，竟有人早早地就开始做了准备。
所以，她是真的惊讶！
前世，金丝虎伤人事件发生在一年多以后。
这一回，却是发生在婉贵人身上。
足以说明，幕后之人对金丝虎的训练，很早就开始了。
那人不能未卜先知。
自然不会是针对婉贵人。
是了，是了！
是为了针对宫里任何一个怀孕的嫔妃。
如果是她呢？
那人会用什么招数？
仅仅是她房里的这幅画可不够，她还会做什么？
慕雪尘禁不住地想。
虞羲和眼见着她有些沉默，问她：“你在想什么？”
“陛下，慕后之人，是谢才人？”
慕雪尘这般猜测。
虞羲和眉心动了动，问：“为何觉得是她？”
却见慕雪尘摇了摇头，非常肯定的说：“不是她。”
“哦？”
“谢才人与婉贵人同住一处，她要对婉贵人下手，多的是法子，为何要拐个弯找上阮贵妃的金丝虎？”
虞羲和示意她继续说。
“便是嫔妾平日里不关注那些，也知道，谢才人从未侍寝过。一个入宫两年却没被陛下召幸过的才人，在宫里的日子有多艰难，谁稍一细想，也能想到。这样的她，哪儿来的能耐，去长期刺激训练贵妃宫里的金丝虎？又哪儿来的能耐，动的了婉贵人的衣裳？所以，她是个背锅的，而她自己，也许知道那幕后之人是谁，也许不知道。而陛下并未对幕后之人做出处置，要么是谢才人没有切实的证据指控那人，要么，是谢才人不知道幕后之人，对吗？还有那香……”
“那香怎么了？”
“幕后之人既要用香刺激金丝虎，就知道一旦行事，金丝虎被香刺激就瞒不住，那她要如何掩盖，香是她带来的？宫里上下，无论是谁，拿了什么，用了什么，找谁在外边买了什么，带了什么，全都有记录在案。除非……”慕雪尘顿了下，瞥了一眼虞羲和的神色，继续说：“除非，那香是自己制的。可如果是这样，那宫里就有一个擅制香的人，那宫里的后妃，可就更岌岌可危了。”
虞羲和没想到，他只是想试探试探，没想到慕雪尘早已将这些事，想的如此周全。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
脑子里，不断回想着谢才人临死前，非要见他一面，在见到他以后，说的那些话。
那日，按照他的指令，凡是嘴硬，又有嫌疑的人，都被关进了慎刑司。
谢才人即便是虞羲和的嫔妃，但她的处境，还不如一个宫人。
所以，苏木也没什么负担。
只稍稍犹豫了一下，便让人去与虞羲和做了报备，然后将谢才人关了。
谢才人原本以为，她好歹是宫妃，不至于进慎行司这样的地方。
可她到底是进了。
她以为，不看僧面看佛面。
看在她是虞羲和的女人的份儿上，慎刑司不会对她用刑。
可慎行司用了。
这让她明白，她的下场，好不了了。
但她不想连累娘家的亲人，所以，她决定与那些人赌一把。
反正她烂命一条，死了就死了，可她想保住娘家人。
她要求见虞羲和。
虞羲和自然不是她想见就能见的。
但她声称，只有虞羲和去，她才会说出真相。
否则，就是死，也不会说出来。
那些人威逼利诱都没用，骇人的刑罚用尽，就是没法从她嘴里撬出来半句话。
他们甚至用她的娘家人做威胁，可她半点不为所动。
没法子，慎行司的人最后去请示了苏木。
苏木又去问了虞羲和。
虞羲和听到以后，仅仅沉默了一瞬，才准了这事。
他当然不会去慎行司这样的地方。
而是苏木让人将谢才人安排到一间房子里，让嬷嬷将她稍作收拾，虞羲和才去见了她。
虞羲和记得，他进了那屋子后。
谢才人就站在一边，很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发抖的双脚，努力站稳。
她脸上虽然带着伤，却是面带微笑的。
在见到虞羲和以后，她双手撑着双腿，强忍着痛，跪了下来，给虞羲和行礼问安。
“婢妾，给陛下请安。”
虞羲和没叫起，她就这么跪着。
他盯着地上有些狼狈的女人，不发一语，神情晦暗不明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谢才人身上的冷汗，已经湿透了她的后背。
她分不清是痛的，还是被虞羲和吓的。
“朕来了。”
很简短的三个字，没多余的情绪和情分。
意思是，朕来了，你可以说了。
她懂。
“陛下想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