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蹊跷
后宫发生这么大的事，根本瞒不住。
阮贵妃形容惨淡地被嬷嬷搀扶着，狼狈地回了重华宫，吴贵人脸色惨白着被抬回了永和宫的景平苑。
在这之前，太监总管苏木，更是带了一群侍卫封禁了重华宫和永和宫。
并从重华宫和永和宫带走了不少太监宫女。
后宫嫔妃坐立难安，本想遣人探听这事，还没来得及，就已经听到了宫人四处在传阮贵妃要完了的消息。
当然，这是人传人之后的版本。
一开始，虞羲和就没打算瞒着这事。
甚至为了达到震慑的目的，让人将这些事添油加醋地在后宫传播。
至于嫔妃们最后听到的版本是什么，他也无所谓。
不论阮贵妃是不是凶手，她的罪责，明明白白地摆在那儿。
推不掉的。
站队阮贵妃那些嫔妃，此刻一个个蔫了吧唧地在自个儿寝宫里走来走去。
那一副焦灼不安坐不住的样子，都让她们快把自个儿的寝宫地板都踩烂了。
阮贵妃一旦倒下，她们便没了靠山。
到时候，不得直接跟皇后对上？
那怎么成呢？
胆小一些的，此时想的是阮贵妃还能不能好了，要不要另找一座靠山。
那些平日里就不多话的，虽说也担心，但好歹能稳得住。
想到虞羲和现在还没有对阮贵妃的处置就知道，他要么是没抓到切实的证据指向阮氏，要么是没想好如何处置她。
所以，只暂时封禁重华宫。
一是为了调查。
二是防止阮贵妃乃至她寝宫里的人对外传递消息。
苏木雷厉风行，抓了不少人，一一盘问。
一知半解的，大多因为害怕，能招的都招了。
但也有死犟着不说的。
苏木也不跟他们客气，直接送慎刑司去了。
不到半日的时间，苏木就已经拿到了一部分口供，呈到了虞羲和手里。
虞羲和看着那厚厚的一沓纸，并没有去翻看，只问：“如何？”
“回禀陛下，已经有些眉目了。贵妃娘娘宫里的如兰招供，是她为了报复贵妃娘娘对她和如心的凌虐，预谋许久，故意将那金丝虎训练的暴躁难安，将它变得极具攻击性的。
林嬷嬷也指控，曾经无意中看到过一回如兰在她的房里，似在与那金丝虎互动，像是用什么在吊着金丝虎似的，当时她并未多想，以为如兰只是在照料那金丝虎，逗它玩。”
“报复？”虞羲和蹙眉。
“是，奴才让人核实过，如兰所说不假，她的确长期受到贵妃娘娘的虐打欺凌，至于她所说的如心，前些日子已经没了。”
苏木是亲眼看着如兰卷起了她的袖子，亲眼看着她掀起自己的裙摆的。
那些被衣裳掩盖的地方，几乎没一块是好的。
新伤叠旧伤，看着触目惊心。
虞羲和抿着唇，思索着：“可查过她的家里？”
苏木摇了摇头，说：“已经派人去了，还未有结果。”
这事发生至今，不过半日。
他能查的，着实有限。
虞羲和手摩挲着案桌上的奏折，叮嘱道：“别让她死了，这事，处处透着蹊跷，你且将她单独关起来，好好问问，别让她有与他人串供的机会。”
“是……”
话音刚落，外边的太监便匆匆过来了。
虞羲和远远看着，脸色一凛，苏木见状，下意识地回过头看去。
在看到那太监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迅速迎上去：“跑什么？什么事？”
小太监上气不接下气，忙回道：“苏，苏总管，如兰姑娘自尽了。”
“什，什么？”
苏木难以置信。
在抓走那些宫人的时候，为了防止他们自尽或者有其他的动作，苏木特地让人将他们身上的危险物件都收拾了。
怎的……
苏木急问：“你们是怎么看人的？她可有留下什么话？”
小太监摇头：“奴才们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气绝有一会儿了，并未留下只言片语。”
苏木眼皮子直跳，心里直呼“惨了”。
他对着小太监，挥了挥手，咬牙切齿地吩咐：“都回去将其他人都看紧了，咱家一会儿再去收拾你们，快滚……”
小太监满心惊慌，屁滚尿流的跑了。
苏木只觉得，后脖子发凉。
他慢慢地转身，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陛下，如……如兰姑娘畏罪自尽了。”
虞羲和沉默。
太极殿里，一时之间，十分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问：“还有吗？”
苏木愣愣的，慢半拍地回话：“有，有有有，奴才提了永和宫的宫人盘问，有人招供曾看到谢才人在前两日的深夜里，鬼鬼祟祟地一身黑衣，出了寝殿，去了永和宫后门边上的小树林见了什么人。”
虞羲和只说：“查清楚。”
苏木结结巴巴：“还，还有……”
虞羲和颇为不悦，恼怒地吐出一个字：“说。”
苏木缩了缩脖子：“陛下，婉贵人晋位时，皇后娘娘赏了她几匹雨丝锦，贵人看着欢喜，又想着是第一次拜见太后，便让人从库房里拿了出来，赶制了几身衣裳。那衣裳赶制出来后，就一直放在了库房，并未拿出来过。所以，那衣裳极有可能是在赶制时，被动了手脚。”
苏木没敢把自己的猜测全部说出来，只说了其中一部分。
关于皇后的部分，他直接跳了过去，没敢说。
虞羲和手里还拿着朱笔，在听到苏木的话时，手一顿。
他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木：“哦？你的意思是，问题可能出在尚服局里？吴贵人宫里呢？皇后呢，就没有嫌疑？”
“这……皇后娘娘毕竟还救了吴贵人，应该……不会吧？”
苏木在虞羲和越发冰冷的眼神中，硬着头皮说完自己的揣测。
虞羲和沉沉地问他：“苏木，你跟着朕多少年了？”
苏木有些茫然，猜不出虞羲和怎么突然就问这个了。
“您五岁那边，奴才便跟着了。”
“所以，朕平日里就是这么教你和稀泥，这样断事的？”
虞羲和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但苏木莫名地就从这句话里，感觉到了虞羲和的怒意。
他倏地一个激灵。
连忙跪下告罪，并将他的全部怀疑都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