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换个思路
说实话，她怕他吗？
是怕的。
毕竟，前世的怨，前世的恨，还有今生开局的那些，都让她没法子不怕他。
他不是普通人。
只要他不高兴了，直接打杀身旁人都算不上什么事。
可如今，她想知道他对自己可以容忍多少，想知道他对自己的底线，到底在哪儿。
如此，两人才能往下谈。
虞羲和十分无语地看着她。
心道：你不都坐下了吗？
慕雪尘静静地坐在那儿，也不吭声，就时不时地拨弄一下自己手腕上的镯子，陷入了深思，虞羲和细细打量她。
总觉得她与以往，似乎不太一样。
以往，她也总是自来熟地借着太后的名头，时常跑正阳宫里送这送那的。
虽然很少能进来，但不妨碍她干扰自己。
而且，她很喜欢去在宫里各个地方巧遇自己，像个张扬跋扈的小孩，占有欲极强。
如今再看，她好像没什么变，可又似乎变了。
他总觉得，她的每一个笑容，都不那么真实，像是蒙上了一层细纱。
更奇怪的是，三日前，他还差点杀了她和她在乎的婢女。
如今她怎么心大的像是忘记了那事一样呢？
虞羲和想不通。
经历了那夜的事，她还能如此云淡风轻，毫无芥蒂？
他有些不相信。
等苏木战战兢兢地送了茶上前，慕雪尘缓缓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轻轻地抿了一口，然后眼神灼灼地看向虞羲和。
虞羲和心里咯噔了一下，顿觉她这眼神，不太妙。
慕雪尘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婢妾想与陛下谈个交易，长期的。”
“交易？”虞羲和疑惑地盯着她，又问：“什么交易？”
“陛下，您很缺钱，对吗？”慕雪尘问道，眼见着虞羲和的眼色变得有些沉，又补充了一句：“不对，是您的国库很缺钱，对么？”
虞羲和：“……然后呢？”
慕雪尘说：“您缺钱，而婢妾多得是法子可以帮您解决这个困境，所以，婢妾与您做个交易，保大禹的国库五年不缺银钱，如何？”
虞羲和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十分难堪。
他凉凉地盯着慕雪尘。
慕雪尘像是没感觉似的，安静地等着虞羲和应话。
虞羲和怀疑地眼神，在慕雪尘身上来来回回地扫：“原来在这儿等着朕呢？”他撇了撇嘴，眼底有些冷：“慕贵人这一套一套儿的，怕不是还装着什么，等着朕往下跳呢？”
慕雪尘闻言，轻轻地笑。
那声音，如清脆的风铃，十分荡漾。
让虞羲和有一瞬间的晃神。
只听慕雪尘干脆利落地“承认”：“的确，婢妾有自己的目的。婢妾前两年，一直追着您的脚步，您太难追了，累得慌，这几日，婢妾突然就想通了，打算换个思路靠近您。”
慕雪尘语不惊人死不休。
虞羲和刚端起的热茶，还没喝到嘴里呢。
被她的话惊了一下。
手一抖，倒是先洒了自己一身。
烫的他直蹙眉，他低头看自己的手背，红了一片。
他错愕地抬眼看慕雪尘。
她竟八风不动地坐在那儿，没丝毫动静？！
怎的这样不识相。
朕都被烫伤了，也不知道给朕擦药再呼呼，以前她不都这样吗。
虞羲和一阵气闷。
不仅如此，她居然还淡定喝茶，那龙井就这么好喝？
她是没喝过好茶吗？
虞羲和幽幽地瞪着她：“慕贵人，朕被烫伤了。”
这话听着，怎么还有一丝委屈？
一定是错觉。
对。
是错觉。
慕雪尘勾了勾唇，随即漫不经心地道：“陛下，婢妾看见了。”
不用您特地提醒。
虞羲和：“……”
然后呢？
既有求于朕，就不会积极点儿。
这宫里，哪个人看见朕被烫伤，不惊慌？
便是你以前，也……
想到这儿，虞羲和突然反应过来了。
对啊！
她以前可紧张朕了。
怎么今日？
眼见着虞羲和似有些幽怨，慕雪尘漫不经心地对着殿外喊了一声：“苏公公，快拿烫伤膏来，陛下被热茶烫伤了。”
再不来，他的烫伤都要好了。
虞羲和：“……”
倒是将人使唤的挺顺手。
殿外的苏木一个激灵：“……”
陛下以前便是刀伤都没哼过几声，不过就是烫了点儿，值得慕贵人这咋咋呼呼的？
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去拿了烫伤膏来。
然后顺势递给了慕雪尘。
慕雪尘没接：“给我作甚？烫伤的是陛下。”
虞羲和：“……”
苏木：“……”不是您喊的奴才拿烫伤膏的吗？
从来就没有这么无语过。
在苏木的印象里，慕雪尘虽然从来都不按套路出牌的，但她以前也不这样啊？
她对自己，总是客客气气的。
哪里会像如今这样胆子大的使唤自己不说，还对皇上的伤无动于衷？
慕贵人以前不是可紧张陛下的吗？
陛下有点小磕小碰，她都能心疼半天。
今儿怎么这么反常？
在虞羲和充满杀气的目光中，苏木硬着头皮将药膏往慕雪尘手里一塞就跑了。
边跑边低喊：“慕贵人，奴才这是想请您给陛下擦药。”
慕雪尘疑惑地看着上面的虞羲和，喃喃自语：“婢妾看着像是很闲吗？”
然后，她十分不情愿地起身，慢腾腾地挪到虞羲和身边。
虞羲和看的脑袋直突突。
她再慢点，自己的烫伤都要痊愈了。
等她挪到虞羲和身边的时候，才慢悠悠地药膏拧开。
随即却是将药膏重重地放下，并拿帕子轻轻捂着自己的口鼻。
“哎呀，陛下，这药膏是何人配的，这气味，怎的如此刺鼻难闻，婢妾闻着实在不舒服，要不，您还是自己擦吧。”慕雪尘漫不经心地远离了一些。
虞羲和：“……”
借口还能再走心点儿么？
“你不是说，想换个思路靠近朕？”虞羲和说。
你就是打算这样靠近的？
慕雪尘挑了挑眉：靠近啊，但得本小姐愿意的方式。
“对啊。”她理所当然地道。
“那给朕上药。”虞羲和沉沉地说，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慕雪尘：“……陛下，您的烫伤都好了呢，您看，手背不红了。”
言下之意，不用擦药膏了。
说着，她还动手将药罐子盖给拧上。
只不过，被虞羲和拦住。
他硬生生地抓着慕雪尘的手，抠了一点药膏，擦在自己的手背上，清清凉凉的药香，顿时充斥着他的感官。
也缓解了他手背上火辣辣的痛感。
“好了。”
慕雪尘转过身，偷偷地用帕子拼命擦被他抓过的手。
虞羲和抚摸着自己的手背，声音平淡：“慕贵人，你方才说的换个思路，是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