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皇后
宫里不起眼的角落里，悄然传出了一些关于那一夜的传闻：“哎哎哎，听说了没有，昨夜里，陛下在寿安宫遇刺了。”
几个小太监和小宫女，在那里悄悄地交换着自己听来的消息。
太监一说：“不可能吧？有刺客这么大的事，怎么没见宫里娘娘们有什么动静？”
太监二瞅了四周一眼，压低了声音说：“哪里是没动静？我亲眼看见的，慕贵人一身是血，昏迷在地，是她的贴身宫女抱回去的。”
宫女一疑惑地问：“怎么还有慕贵人的事？”
太监三说：“听说是昨日夜里，太后叫了慕贵人过去，谁曾想出了这档子事，有人说啊，慕贵人是替陛下挡了刀子才受的伤。”
宫女二说：“我听说的，不是慕贵人救了陛下，而是慕贵人刺伤了陛下……”
众人惊吓地捂住嘴：“别乱说，若真刺伤了陛下，慕贵人还能安然回去？”
众人纷纷点头赞同“好像有些道理？”
“别忘了，那是在寿安宫，太后护着呢。”
“亲儿子被刺伤，太后哪里还会护着慕贵人，我们且看着吧，这事儿啊，肯定还有后续。”
“都别瞎猜了，我那在寿安宫当值的哥哥可说了，陛下是被慕贵人身边的那个叫立夏的刺伤了，为了救她，慕贵人还与陛下在内殿谈了许久，出来陛下就放过那宫女了。”
“真的假的？”
这些话，越传越是离谱。
后宫嫔妃哪里还坐得住，她们都派了人出去打听。
但打听出来，都是人传人的消息，难以辨别真伪，但慕雪尘和虞羲和都受了伤，倒是可以确定的。
毕竟，慕雪尘失血昏迷，被立夏从寿安宫一路抱着回晚晴苑。
那一路，见着的人太多了。
至于虞羲和，更好猜了。
因为那日，原本休沐的蒋方，在大半夜里，被暗卫拎到了宫里。
当夜，他是在太医院睡下的。
正常情况下，能用蒋方的，只有虞羲和与太后两人。
再一想到慕雪尘，嫔妃们越发觉得这事十分蹊跷。
若说这事没什么蹊跷，就不该是这个走向才对啊。
如果真的有刺客，为何没有任何刺客的处置消息？
刺客抓到了吗？
是生是死？
幕后主使人是谁？
如果真的是慕雪尘救了皇上，那皇上为何连着两日都不曾到晚晴苑看一眼，也没有任何的赏赐？
若不是慕雪尘救了皇上，那她为何全身是血？
如果没有刺客，那皇上和慕雪尘又为何都会受伤？
会不会，刺伤皇上的人，其实是慕雪尘？
宫里有刺客，这么大的事，皇上为何下了封口令，不让宫人多谈？
种种疑问，即便宫人不敢多说，但这种事，根本拦不住，总会有多多少少的边角料露了出去。
嫔妃们，宫人们，最擅长的就是说故事。
虽不完整，但边角料多，拼拼凑凑，倒还原了大部分真相。
当然，她们并不知道自己拼凑出来的真相，是真相。
至于那“拼凑”不出来的小部分，则是慕雪尘跟皇上在殿里不知说了什么，以至于原本一心要杀人泄愤的虞羲和，怎么突然就放过了慕雪尘和她的婢女了？
甚至还叮嘱太医好好照顾？
后宫里，总有人暗戳戳地想探听多一些消息，以免太过于被动。
更怕慕雪尘突然崛起，成为另一个分宠的人。
短短一夜的时间，前朝后宫蠢蠢欲动，想探听这事的人，要么被虞羲和当着朝臣的面怒斥的哑口无言，要么被随便安了个理由禁足。
除了当夜在场的太监宫女被送了好几个到慎刑司，在寿安宫外探听，传消息的，也全都入了慎刑司。
前朝后宫不敢再妄言，一时之间，竟平静了许多。
虞羲和看不出来受伤的样子，仍是该上朝的时候上朝，该论政事的时候论政事，并无一丝一毫的懈怠。
不去晚晴苑，不问慕雪尘的事，但并不代表虞羲和心中能平静的下来。
他在等。
等三日之约。
寿安宫这里，太后同样心绪不宁，让她身边的舒嬷嬷去晚晴苑看了两回，来来回回送了不少东西过去。
太后的态度，着实是让嫔妃们搞不懂。
她先是十分宠溺慕雪尘，如今慕雪尘有可能是刺伤皇帝的人，但她却好像并没有对慕雪尘有什么芥蒂？
这两母子的行径，着实难猜。
正因为猜不着，所以，以皇后为首的嫔妃，以贵妃为首的嫔妃，这两日倒是都在皇后，贵妃宫里跑的勤快，生怕错过了一手消息。
但嫔妃们是不敢再去打听了，可皇后不同。
她是虞羲和的发妻。
丈夫受了伤，她去看看，合情合理，名正言顺。
就在第二日申时左右，皇后亲自下厨，做了些消暑的点心，去了太极殿。
苏木自知虞羲和这几日心情不好，本就不待见皇后，如今更是烦躁，所以，他小心翼翼地上前禀报：“陛下，皇后娘娘来了，说是有要事。”
虞羲和眉宇一拧，不耐烦地开口：“她能有什么事？不见……”
苏木正要出去回话。
却听得身后的虞羲和说：“算了，让她进来吧。”
大热的天儿，皇后穿着一身规规矩矩的宫装，身旁的嬷嬷手里，提了一只大盒子。
虞羲和看着皇后那一身，都觉得热。
但他还是忍了忍，眼角睨了那嬷嬷一眼，几乎笃定那是什么。
“臣妾，参见皇上。”
皇后弯了弯身子，给虞羲和行礼。
虞羲和不冷不热地叫起，问她：“皇后此来，是有何要事？”
“陛下，臣妾听说您在母后宫里受了伤，可要紧？”
虞羲和挑了挑眉：“你说的要事，便是这个？”
“自然是，陛下是一国之君，您的龙体康泰与否，关系着大禹的未来，自是最要紧之事，再说，您是臣妾的丈夫，臣妾没能亲眼看过，在宫里实在放心不下。”
虞羲和头都没抬，继续翻阅手里的奏折。对于皇后说的话，没当一回事：“那现在看到了？”
皇后又问：“太医那儿？”
“没什么大碍。”虞羲和懒得继续应付，看都不看皇后一眼。
皇后没话找话说，神情颇有些尴尬。
一时间，太极殿内，竟有些安静。
又过了一会儿，皇后侧过头看了眼嬷嬷手中的盒子。
于是上前将盒子放下，拿出了两碟子点心，放在虞羲和批阅奏折的案桌上。
然后轻轻地往虞羲和手边推了推。
皇后说：“陛下，臣妾下厨做了些解暑的新鲜点心，您可要尝尝？”
虞羲和蹙眉：“皇后还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