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终于安静了
见虞羲和仍有疑惑，慕雪尘苦笑。
只一个用力，便将那些针狠狠地挥落到郭氏身上。
郭氏惨叫了一声。
吓醒了昏迷的韩氏，她见到了虞羲和，眼底闪过一丝希望。
正要喊，立冬却倏地看向她。
韩氏的喊叫声，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出不来。
眼底除了惊惧，还有强烈的求生欲。
她识相地闭上了嘴，暂时安静了。
慕雪尘眼泪滑落的瞬间，厉声质问：“我的惜儿，不是哑巴，她突然不会说话，是因为有人在她的穴位上扎了针，还有玦儿身上的每一个要害处，都扎着这样的针。虞羲和，是你的纵容，让她害了我的惜儿和玦儿。也是你的纵容，让我慕家灭了族。”
说完，慕雪尘手一撇，撇开眼角的泪珠子。
她不愿在虞羲和面前哭，但越是想到这些事，她的心痛，越是难以自控。
虞羲和哑着声，惨白着脸解释：“朕……朕不知道……”
但这解释，苍白的连他自己都没法接受。
“对，你不知道。”慕雪尘笑，“哈哈，哈哈哈……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多好的借口啊，你一句不知道，就能抹掉所有的一切？”
虞羲和无措地看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慕雪尘看虞羲和的眼神，带着刻骨的恨意。
虞羲和惊地后退了一步，心里像是被拉扯着一般。
慕雪尘说：“我知道，没有拿出证据来，这些指控，你不一定信，没关系，证据我都让人放到你的案桌上了，你回去以后，可以慢慢看。至于你的两位宠妃，就当让她们先走一步，替我们探探路了。”
“慕雪尘，你还想做什么？”
虞羲和心一凛，心里头闪过不好的预感。
尤其是慕雪尘的最后一句，让他没法不往他不愿想的方向猜测。
慕雪尘睨了他一眼，低低地呢喃：“本来还想杀了你的。”
虞羲和倏地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慕雪尘：“你，你想杀了朕？”
慕雪尘抹了眼泪，声音平静：“是啊，本来想杀了你的。但又想，便是地狱，我也不想再与你待一处了。”
所以，你就在这世间，做一个孤寡的帝王吧。
只愿你生生世世，爱而不得，得而复失，孤独终老。
慕雪尘没将剩下的话说完，可心里却是这么想的。
此生，她不愿再与他有任何的交集，有任何的关联了。
虞羲和心底带着撕裂的痛，仿佛失去了什么。
他不明白，眼光跟着慕雪尘转。
慕雪尘却没看他，反而从立冬手里，接过孩子，对着立冬说：“去吧。”
慕雪尘抱着公主，眼泪籁籁地往下掉
那泪珠子，不断地落在六公主脸上，身上。
之后，她走向虞羲和：“陛下要抱抱惜儿吗？”
虞羲和手僵了僵，并没有抱她。
慕雪尘也猜到了，她低头亲了亲六公主，才说：“本来还想让你爹爹最后一次抱抱你的，可惜，他不愿意。”
虞羲和拧眉：“慕雪尘，朕不是……”
他后知后觉，都没注意到慕雪尘所说的“最后一次”是什么意思。
可慕雪尘不听他的。
反而像是告别一般，抱着六公主转身，走到了奄奄一息的郭氏面前蹲下。
郭氏瑟缩了一下，哭嚷道：“慕……慕雪尘，你放过我吧。”
慕雪尘没应她，反而随手捡起一方帕子，细心地给郭氏擦了擦脸：“别怕，你脸上太脏了，我帮你擦擦。”
在场的，不仅是虞羲和，就连苏木、郭氏乃至韩氏，都傻眼地看着慕雪尘。
完全想不明白她突然的温柔，是怎么回事。
擦干净后，慕雪尘将帕子随手一扔。
然后将自己怀里的六公主抱高一些，对着郭氏，说：“惜儿，看看这个人吧，看清楚了，下辈子投胎，记得离这个女人远一点儿。也离娘亲远一些，娘亲护不住你。”
六公主咿咿呀呀，还不谙世事。
虽然身子羸弱，但却睁着眼睛，努力地想抓着慕雪尘身上的什么。
另一边，立冬则进了小厨房。
没人知道她去做什么。
只一会儿，就见她手里拖着什么出来，往外扔。
院子里的宫人慢半拍地看着，竟是已经没了气息的厉蓁蓁，他们全都惊声尖叫。
关雎宫外，多了许多看戏的宫人妃嫔，都被这叫声吓得一哆嗦。
之后，立冬又面无表情地拖着苟延残喘的韩氏以及那些昏迷的宫人，嬷嬷，暗卫、侍卫，全都扔到了院里。
最后，才把郭氏往外拖。
郭氏苟延残喘着，但立冬却没了耐心，只一个动作，让郭氏彻底安静了。
虞羲和想阻止，却挪不动步，心里的不安和惶恐，不断放大。
外边的人，看着没了气息的厉蓁蓁，看着破败不堪的郭氏，断了手，毁了脸的韩氏，全都吓退了好几步，完全不敢上前。
等立冬忙完回到慕雪尘身边的时候，慕雪尘心想：终于安静了！
她耐心地哄着六公主。
这一幕的祥和平静，与刚刚的残忍嗜血，全然不同。
虞羲和恍惚地想着，慕雪尘怎么就这样了？
过了一会儿，慕雪尘歪着头，对虞羲和说：“陛下，惜儿累了，嫔妾先抱她回床上，将她哄睡，嫔妾知道你有许多话想问，你在这儿稍等一会儿，可好？”
虞羲和沉沉地盯着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慕雪尘也不是真的要他的回应。
她径自抱着孩子回了内殿。
立冬跟在她身后。
虞羲和就这么看着。
有那么一瞬，他想冲上去。
慕雪尘将孩子抱到床上后，泪眼婆娑，不舍地看着。
随后，撇开眼，手里拿着一条帕子，捂在了六公主口鼻上。
六公主挣扎不开，小脚丫子胡乱地蹬着。
立冬低着头，并不言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六公主不动了。
慕雪尘也停下了她的动作。
她将已无气息的六公主抱在怀里，泪如雨下，轻声呢喃：“对不起，惜儿，对不起，对不起，你等等娘亲，娘亲把事情都处理好，便立刻来陪你……”
虞羲和攥着拳，在那儿等着。
他浑身都散着生人勿进的冰冷气息。
就连苏木，都不敢靠近一分。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虞羲和的脑海中，闪过了许多画面。
从慕雪尘小时候，一直到现在。
他们经历过的许多事，以往不觉得有什么，可在这一刻，却突然都清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