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晚晴苑有异
厉蓁蓁半昏迷之间，只觉得自己上半身被带离了开始变烫的水源。
来不及感受脱离热水的感觉，却又发现有什么不对。
对上立冬的眼，她低头一看，皮开肉绽的痛，抵不上死亡的恐惧。
她伸出手想抓立冬，立冬侧了侧身子。
“立……立冬姑娘，本嫔……本嫔从未害过你？求你，放了本嫔好不好？只要你放了本嫔，本嫔一定找陛下给你记大功，陛下最疼本嫔了，到时候你要什么，本嫔都给你，都给你，好不好？”
立冬弯了弯唇角：“可我最想要的，是你死的越痛苦越好，这怎么办呢？”
厉蓁蓁疯了一样的大喊：“为什么，为什么，本嫔到底做了什么，你们这么狠？”
“厉昭仪娘娘是不是亏心事做多了，都忘了自己做过的事多恶毒了？没关系，我帮你回忆回忆。这法子，还是你教我的呢。”
厉蓁蓁脑子一片混沌，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
这才明白，自己是自作孽。
曾经大言不惭说出去的话，做过的事，如今都报应在她自己身上了。
她一阵后怕。
从来没想过，有一日，她竟会被慕雪尘和一个婢女，如此张扬的虐杀。
此时，太极殿内。
暗卫流风正如热锅上的蚂蚁，但又碍于规矩，只能安安静静地等着。
他醒来后，发现自己身边的人都堆在一块儿，全都昏迷不醒，他想叫人，却发现全都叫不醒。
他意识到出了事，更觉得只有自己清醒过来不太对劲儿。
本想孤身去打探。
却不曾想，刚要出门去爬慕雪尘内殿的爬房梁呢，立冬却出现在他眼前。
只见她笑眯眯地对着流风说：“大人，你可以去请陛下了。”
不好。
果然是出事了！
流风心里一阵冰寒。
他试着往里冲，身上的功力却似乎没有恢复。
随后，立冬将他随手一提，一扔，扔出了晚晴苑。
流风这辈子，还没这么狼狈过。
正想反击，却见立冬如虎姑婆一般，“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他摸了摸鼻子。
丧丧地出了门，见着门外的那些巡查的侍卫和几位嫔妃带来的宫人太监，几次欲言又止。
然后，慢半拍地想起立冬方才那句话的意思。
她说，可以去请陛下了？
什么叫可以去？
为什么是可以去？
情况紧急，不容他多想，旋即，他迅速飞奔到太极殿报信。
岂料，虞羲和正歇午觉，睡的正香呢。
他有要紧事，苏木也不敢耽搁。
于是匆匆地回了内殿，叫虞羲和。
他轻唤了几声，没什么反应。
于是，试着去摇虞羲和的手：“陛下，陛下，流风大人有要紧事，正在殿内等候呢。”
虞羲和嘤咛了一声，转身的瞬间，睁开了眼。
他的眼神，还带着一丝茫然。
虞羲和的声音粗哑，却带着丝冷意：“何事？”
苏木垂着头，回道：“陛下，流风大人有要紧事来禀，似与晚晴苑有关……”
流风这些日子奉命盯着晚晴苑。
如今就连他都失了冷静，想来，晚晴苑是出了大事。
可这后宫，安安静静的，只听说了三位宠妃去了那儿，并未有其他消息传出，苏木也不敢十分确定，只能如此猜测。
一听到流风和晚晴苑几个字，虞羲和顿时清醒。
苏木赶紧上前伺候洗漱穿衣。
虞羲和急不可耐，直接拨开替他穿衣裳的人，自己边走边扣上卡扣。
到了太极殿，他边往案桌上走，边问：“晚晴苑有事？”
“回主上，晚晴苑有异，卑职及属下等人皆被药倒，无法行事……”流风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虞羲和打断。
“你说什么？被药倒？”虞羲和眉宇阴沉，显然不太相信。
就连旁边的苏木，也都是倒吸了一口气。
皇宫中的暗卫，那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每一个都是经过了十多年的特殊训练、挑选，才有资格留在皇帝身边护卫的。
不说百毒不侵，但绝不是药物能轻易药倒的。
如今？
其实，流风自己也懵懵的。
但这是事实。
“是，下药之人，极有可能是立冬姑娘。”流风没有废话，直接说出自己的猜测。
虞羲和这下子，哪里还能冷静的了？
不等流风往下说，他就已经快步出了太极殿。
“苏木，摆架关雎宫。”
苏木和流风二人面面相觑，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一言难尽”四字。
尤其是流风。
作为暗羽营里的队长之一，面对如今的情况，却是束手无策，感觉脸都丢尽了。
虞羲和并不知道，三位宠妃去了晚晴苑之事。
但整个后宫都是知道的。
眼见着虞羲和气势冲冲地往晚晴苑里去。
大多都暗暗被吊起了心思，琢磨着晚晴苑是发生了何事。
想跟着前往，又怕如上一回在宫门口那般，被殃及池鱼，可不去吧，又抓耳挠心地，想探问事情。
回避圣驾的许多宫人，在目送他的御撵远去之后，都三三两两地讨论开了。
晚晴苑内殿。
慕雪尘洗漱后，给自己选了一身天青色的衣裙。
那是她未入宫时，最爱的款式。
立冬进来，给她挽了一个垂鬟分肖髻，那是未出阁的姑娘常用的发髻。
之后，再简单地插上她及笄那年，父亲亲自为她做的簪子。
发上没用什么装饰，除了簪子，仅有一支暖金色茉莉花蕊步摇。
慕雪尘手中拿着一支步摇，双手来来回回地把玩。
许久后，她说：“立冬，你也去换一身衣裳吧。”
“好。”
立冬离开后，慕雪尘缓缓地放下手中的步摇，手抚上自己的脸，眼底的笑意，溢散了出来，对于马上要发生的事，多了一抹期待。
她笑的如沐春风，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未入宫时的时光。
许久后，她的视线，转向了妆镜前的一只小盒子上。
盒子仅有巴掌大小。
她将盒子打开，上边安安静静地躺着两颗药丸。
这是她给自己和立冬准备的。
她没有犹豫，拿起其中一颗，放入自己口中，没有喝水，就这么生生地咽了下去。
殿外，脚步声匆匆。
慕雪尘笑。
他来了！
虞羲和刚下御撵，关雎宫外，呼啦啦的一大群侍卫和宫人太监在那儿守着。
“卑职/奴才/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虞羲和扫了一眼，心情烦躁地抬了抬手。
宫人和侍卫都忐忑地站到一边，不敢上前，虞羲和从里边，看到了几张熟悉的脸，直觉不太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