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可想听笛子？
虞羲和一噎。
倒没想过，她反而会顺势问自己来干什么。
其实，他也想知道自己来干什么？
来问凶手是不是她吗？
可他拿什么问？
如何问？
若不是她，她又会如何想？
对上她的视线，他只觉得不可能是她，可那些巧合，又该怎么解释？
慕雪尘面无表情地又说：“陛下这几日，政事可忙？”
虞羲和一愣。
不明白慕雪尘的突然问话。
他喝了口茶，才说：“不忙。”
“那陛下可想听笛子？嫔妾前些日子经常听到一些笛声，很好听，所以，就顺道学了几首，大家都很喜欢呢，您想听听吗？”慕雪尘对着他笑。
眼底完全没有笑意，但虞羲和却似乎被她的笑容晃了眼。
不过，听闻笛子，他还是僵了一下。
慕雪尘满意地看着他的反应，不等他回答，又说：“不过，笛声微小，夜里安静的时候，听着更舒服，不若，您今夜留下，嫔妾请您听一场笛子的盛宴如何？”
虞羲和心底一震，脑子里警铃大响，眼底多了一丝防备。
慕雪尘察言观色，补充说：“当然，您睡床，嫔妾睡榻上便可。”
虞羲和沉默了一下，终是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了下来。
不到一会儿，虞羲和去了晚晴苑，与慕婕妤一道用膳，留宿晚晴苑的消息，不胫而走。
后宫的许多人，咬碎了门牙，却始终想不通，虞羲和怎么突然就不抗拒晚晴苑了？
到了夜里，慕雪尘去洗漱。
虞羲和出了门，去了关雎宫的主殿。
他刚到那儿，暗卫统领立刻从房檐落下，单膝跪在他眼前。
虞羲和让他安排人，不错眼的盯着晚晴苑的每一个人，同时，连夜派人守在厉家府邸周围，不放过任何的可疑之处。
就连他自己，都做好了要亲自盯着慕雪尘的打算。
等他安排好事情，走回晚晴苑的时候，慕雪尘已经洗浴完。
立冬正在给她一一擦干发上的水。
她整个人歪着头，看着帮她擦头发的立冬，眼底温柔，两人默契的没说话，画面却十分的和谐，看的虞羲和十分碍眼。
头发擦干后，她起身，对虞羲和淡淡行礼。
又喊人去为虞羲和抬水洗漱。
他出来的时候，只见慕雪尘已经拿着一本书，歪坐在榻上，就着夜灯的光，看书看的很认真。
虞羲和心里十分诡异，总觉得这一幕很奇怪。
他安静地站在那儿，看了半晌。
慕雪尘突然问：“陛下准备好了吗？”
虞羲和一顿。
“立冬，去将我的笛子取来。”慕雪尘淡淡地对着门口守着的立冬扬声。
没一会儿，立冬便拿了一支笛子过来。
那笛子，没什么特别的。
就是一支白玉雕琢的笛子，虽然材质很好，但样式却普通。
唯独笛子身上，若没看错的话，是刻着一只蚺的小像？
虞羲和的脸色，有些白。
几乎可以断定，那两桩灭门案，与她有关。
可她为何要自爆？
又为何要选在今夜？
她想做什么？
不等他多想，慕雪尘的笛声，就悠悠扬扬地响了。
虞羲和听着，并无什么特别的。
只是空灵了一些，在这暗夜里，显得有些短促却很荒芜。
外边的暗卫就不这么想了。
因为，他们不仅听到了慕雪尘从屋子里传出来的笛声，还听到了从晚晴苑院子一角传来的另一道笛声。
两道不一样的笛声，却如催眠一般，让他们精神涣散，神思混沌。
吹完了笛子，慕雪尘对着虞羲和盈盈一笑，问他：“陛下，您的暗卫听到的两次笛声，可是嫔妾吹的这样？”
虞羲和顿时一僵，难以置信地看着慕雪尘。
他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只愣愣地站着。
慕雪尘收好笛子，下了榻，凑到他的耳边，轻轻地说：“嫔妾知道，您不舍得动手，没关系，我帮您。您猜猜，今夜过后，下一个是谁？”
“你……你……慕雪尘……”虞羲和指着她，哑口无言。
慕雪尘却当他不存在似的。
放好了笛子以后，她悠然地洗了手上榻安眠。
睡前，慕雪尘甚至笑盈盈地与虞羲和说了一句：“好梦。”
虞羲和只觉得她那笑，阴森森的，十分恐怖。
眼看着她真的就这么睡着了。
虞羲和却愣是抬不起步子去床上那边。
好不容易做好了心理建设，往床上去，可睡下没多久，便噩梦缠身。
烟雾缭绕的密林中，悠悠的传来空灵的笛声，远处，仿若飘着一道人影。
树影婆娑，却又有什么东西，似乎在向他靠近。
他擦了擦眼，再睁开时，眼前赫然是一条树干色的大蚺，居高临下的对着他，张开了血盆大口，正对着他俯冲而来。
这一夜，虞羲和被吓得大汗淋漓，惊醒了好几回。
再一次惊醒后，他抹了把脸，不想再睡了。
于是悄悄地走到软塌那头，坐在软塌边上，细细打量睡梦中的慕雪尘。
慕雪尘睡得也不好，眉头紧蹙，却未醒来。
清晨时，宫门方开，关于厉家灭满的消息便传进了后宫。
外边吵吵嚷嚷的声音，十分刺耳。
虞羲和皱了皱眉，正想呵斥外边的人，却见慕雪尘已经睁开了眼睛，那双眼，全无困意，明显不是刚醒来的。
两人四目相对，虞羲和只觉得她的眼神很冷。
看自己，如同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但唇角却是笑着的，似笑非笑的那种。
他心底沉了沉，不自在的撇开眼，却始终抑制不住地去想慕雪尘这两日的诡异。
可外边的吵嚷并未结束。
虞羲和叹了一口气，几乎已经猜到是什么事。
他深深地看了慕雪尘冷漠的脸，转身出了里间，敛下了心思，看着苏木问：“外边是谁在吵什么？”
苏木以为虞羲和还在睡，努力拦着。
但来人是虞羲和最宠爱的嫔妃厉昭仪，他也不敢太过，只苦苦劝诫。
“是，是厉昭仪娘娘来了。”苏木垂眸回禀。
虞羲和心道：果然！
“让她先等着，伺候朕洗漱。”虞羲和淡淡地说，全然没有对待宠妃的样子。
苏木心里苦笑：奴才要是能拦住，又何至于让她扰了您的清净。
但他也不敢反驳。
宫人秩序井然地给他端了洗漱用的水，又替他更衣。
等他都收拾好了，这才出了里屋，他身后，有道轻轻的脚步声，他知道，是慕雪尘。
但他没说什么，略微沉吟了一下，叮嘱道：“你就别出去了，近日京城后宫，怕是不太平，朕处理好了再与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