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两次笛声?
又一日。
同样是清晨。
同样是南巷的权贵府中,又爆出了惊叫声。
这一回,是镇国侯韩氏,也就是韩皇贵妃的母族。
韩氏一族全都被杀,死状与郭氏相似。
不同的是,郭氏满门被灭,线索指向大蚺,韩氏满门被杀,不仅留下了下一家是谁的信号,而且线索还指向了那首童谣。
韩家已灭,信号下一家指的,是厉家。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京城中两位权贵满门被灭,人数多达近百人,虞羲和便是后知后觉,也不能再把那首童谣当做无稽之谈了。
尤其是那“人证”曾提过的事实,让他明白有关于韩馥芸背后的那些被隐藏的事,必须得全部挖出来,也许才能消停。
可他又十分疑惑。
那童谣里,只提了韩家与厉家,并未提及郭家。
可为何韩氏灭族的线索在指向厉家时,又似乎与郭氏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呢?
虞羲和想不通。
派出去调查的人,也一无所获。
他想起童谣一事发生时,对慕雪尘有过的怀疑,以及慕雪尘这些日子过于安分安静的怪异。于是悄悄召了暗卫问话:“这些日子,慕婕妤,可有异常?”
暗卫流风细想了一下,摇头道:“并无异常。”
虞羲和蹙眉,又问:“那晚晴苑呢?可有什么与往日不同之处?”
流风又想了想,突然想起那两回正好他与其他同伴都比较困乏,临近换岗时,听到的诡异笛声。
原本,他们并未当一回事。
可那笛声实在诡异,虞羲和这么一问,他们立刻想起这两回的笛声与韩氏、郭氏的关联。
流风面无表情地回话:“回主上,晚晴苑内并无太大异常,只在夜里,曾传出过两次诡异的笛声,但却是只闻笛声,不见吹笛之人,笛声轻微不可闻,十分短促,属下并不能十分确定。”
“两次笛声?”虞羲和疑惑了一下。
慕雪尘并不会吹笛子。
她是在太后身边长大的,他自然也清楚她会什么,不会什么。
流风又说:“是,两次笛声间隔了几日,恰好就在郭氏与韩氏被灭那两个晚上。”
虞羲和倏地站了起来。
站在边上的苏木,也被吓了一跳。
可虞羲和很快就掩了神色,脸色淡淡地坐了下去。
“还有吗?”
流风又想了想,说:“立冬姑娘前几日说晚晴苑的人手不够,去领了一个太监回去,另外,她似乎让人定制了一个与人同高的汤镬,并放到了小厨房内。”
虞羲和蹙眉:“与人同高的汤镬?用了吗?”
流风摇了摇头。
不仅虞羲和想不通立冬定制这么大一个汤镬是何用意,就连盯着晚晴苑多日的流风,也想不出来。
慕雪尘和立冬这对主仆,正常极了。
正因为太正常,反而显得不正常,所以,虞羲和愈加不安。
但他掩饰的很好:“无事了,你先下去吧。”
“是。”
流风起身离开。
“等等……”虞羲和想到那笛声,叫住流风,才说:“这些日子,加派人手盯着晚晴苑,若那笛声再响,不论多晚,立刻来禀。”
“是。”
这事情虽安排下去了,但虞羲和的心却再也没法平静。
童谣之事,他尚且凭直觉有所怀疑。
那这两次的笛声与郭氏韩氏被灭同一日发生,未免巧合的有些诡异。
想到这儿,虞羲和再也坐不住了。
他丢下所有政事,往晚晴苑而去,苏木赶紧遣人去通知慕雪尘接驾。
晚晴苑内。
刚用过早膳的慕雪尘,听了宫人的传话,没有半分意外。
她与立冬对视了一会儿,唇角微弯,缓缓说:“立冬,陪我去换一身衣裳吧。”
刚换好衣裳,就见虞羲和大步流星地进了晚晴苑。
走进来的时候,虞羲和有一瞬的恍然。
这晚晴苑,他上一次来,还是慕雪尘产下公主满月当日。
距今,已有三年。
这一草一木,似熟悉,又似陌生。
角落里,有一个十分大的铜盆,似乎还冒着些火灰。
他想起韩馥芸在时,这关雎宫前前后后的所有寝殿,侧院,他都是无比熟悉的,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踏足这儿呢?
是了。
从馥芸故去之后,关雎宫就封宫了。
一直到慕雪尘长大,选秀入宫,在太后的授意下,住入了这关雎宫的侧殿晚晴苑内,他一样不爱来,但因为慕雪尘有孕,他倒是来过两回。
慕雪尘心里冷笑了一声,上前行礼,打断了虞羲和游离的神思。
“嫔妾给皇上请安。”慕雪尘半蹲着,面无表情地看着地面。
虞羲和顿了一下,叫起。
慕雪尘闻言,起身站在一边,十分安静地垂着手,完全不与虞羲和靠近,更不与他搭话。
虞羲和的视线,落在了慕雪尘脸上,细细打量。
却看不出她有什么不同。
只觉得她似乎清瘦了许多,身上的衣裳穿着,宽松了一些。
她的钗裙很素净,脸上不施粉黛,发髻上,更没过多的装饰,就连步摇都没多戴一支。
他蹙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转开眼瞪了一眼苏木。
苏木接收到了他的瞪视,茫然地低下了头,不知道虞羲和是何意。
虞羲和站在那儿,眼见着慕雪尘没有半分接待,也不说话,只好自己找台阶下:“你们都在外边守着,慕婕妤与朕进来说说话。”
慕雪尘垂眸跟在虞羲和身后入内。
虞羲和径自打量了一下慕雪尘的寝殿,只觉清冷,空洞,殿内不见任何繁奢之物,倒是摆了一些他也说不上名字的绿植盆栽。
他俯近闻了闻,绿植上,还有一抹淡淡的药香。
“慕婕妤好养花草?”虞羲和问。
她什么时候好养花草了?
慕雪尘说:“不过是些药草罢了。”
短短一句话,陈述着他所问的事实,完全没往下搭话的意思。
她很平静。
脸上,话里都透着疏离二字。
虞羲和不由得有些烦闷,也没了再与她慢慢套话试探的心思。
他往榻上坐下,宫人上了茶,他轻轻抿了一口,对着下首站着的慕雪尘问:“慕婕妤可知,朕今日来,是为何事?”
慕雪尘稍稍看向他,眼神清澈,却再也不见往日里对他的眷恋。
她问:“陛下来,是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