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契合度
再见面已是两个星期之后的展览大楼。这天是某项目的最终授权仪式，非常重要，双方要职都到场了，从分片展示，到最终敲定，花费了五个多小时，大约还有半小时就结束的时候，季霆发现身边的卡戎不见了。这种有双方高层的重要会议，付见行，晋然，季霆，卡戎这四位都是坐在一起的，按照资质或占股的划分付见行是对应晋然的，这是基本商务礼仪，因此每一次卡戎都是坐在季霆旁边的。最后总结的关键时候了，只中场休息几分钟，会议又开始了，卡戎却还没出现。她不是不守时的人。
季霆想着，已经打了招呼跑出去了，他焦急地在旁边的空会议室里挨个开门看，都没人。过了一会儿，在一个很小的休息室里，他发现了卡戎，正躲在窗户边的角落里，低头折腾着自己的手臂。空气中有她的味道，果不其然，这人又过敏了。季霆迅速观察了周围，没有其他人，走过去，蹲下来，拉住她的手臂检查。
卡戎发现是季霆，没有过多的慌张，像是看见一个老熟人一样。
臂弯处有点滴血迹，透着淡青色血管的白皙皮肤上有两颗粉红色的抑制按钮，季霆有点心疼的看着，这人针也戳不好，不知道是不是急着回去，一下子戳两只，超剂量对身体也不好。季霆担心地看向她。
卡戎抬头故作轻松地一笑，心想正如辛云所说，又落到一个alpha手里了，但是她知道，这个alpha不仅不会伤害她，还会帮她。“没关系的，我打了两颗！休息一下就可以回去了，那边能不能帮我拖延一下，我很快！”
季霆帮她把血迹拭去，血液中包含的信息素量也是很大的，泄露总归是危险，然后对她说：“交给晋然，或者我来完成，可以吗？”
“就是不可以，现场来不及写稿，信息都存在我的脑子里了，只能在场阐述，你再让我等几分钟好吗，我没事的，这么多小按钮在呢，不行就再打一颗！”
季霆无奈地摇头，“别再打了，听见了吗？”然后伸手将掌心放在了卡戎的后颈，安抚她。现在他也只能这么做，其实季霆也可以释放信息素安抚她，但那种情况是情侣行为，非亲密关系的话，alpha这样做，会被视为恶意攻击或勾引。
然后他就信息了林雨儿，让她下来守着休息室，他则又进了会议室，继续开会。
十分钟之后，卡戎和林雨儿一起出现在了会议室，卡戎的专业知识一直是业内顶级的，她对过去的了解和对未来的预见，以及对当下的判定，总是有理有据，论点铿锵有力，会议在授权完成的鼓掌声中圆满地结束了。卡戎的症状也越来越轻，很好地完成了工作，晋然给她竖了个拇指。
结束之后卡戎需要立即去医生那里，辛云交代过，一旦有类似症状要去让她采集数据。季霆说要陪她去，卡戎觉得对方是不是有点儿过于操心了，季霆说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啊？是奇怪啊，可我奇怪的事还少吗？”
“我问你，你有没有在其他的场合…过敏过？”
“呃，你是指，开会吗？开会开久了我容易出问题？”
“差不多吧，有没有过？”
“从来没有啊，我经常在自己公司开会，也会去跟其他公司对接，开会，一开就是很久啊，从来没有过耶。”
“那就是了，你不介意我和你一起过去吧？”
“介意是不介意的，反正都去了这么多次了，”卡戎小声嘟哝着，而且今天是坐公司的车来的，她正好也没开车，卡戎告诉自己，搭顺风车这种事，不要再像上次那样不大气，“那就，麻烦你了？”
联系过辛云后他们就来到医院了。
桌子对面的辛医生此刻正以端正的坐姿和专业的医学目光审视着眼前的两位，“所以，这次又是落在这个alpha手里？”
卡戎后脑勺黑线，“呃，这回我自己处理的。”
“那么请问他怎么又来了？”
“我们在一起开会啊？”
“又是在一起？”
“对，又是在一起的。”季霆开口了：“这是我过来的原因。”
“我早就开始怀疑了。”辛云叹了口气就开始开检测单，“两位建议做一下契合度测试。”
卡戎小声惊叫道：“契合度…辛医生您没搞错吧？”她当然知道那是情侣才会测的项目，她看了看季霆，又对辛云说：“这，不礼貌。你怎么……”
“不然你问问这位先生？”专业的医者不容她反抗。
“我认为有必要，不知道辛医生猜测是否和我一样？”季霆赞同辛云的提议。
“这种应激反应我上一次就怀疑了，我问过这个女人，她的脑子倒是比身体迟钝。”辛云毫不客气的批评着自己的闺蜜。
一脸黑线的卡戎听不下去了，不做，不做，就是不做。
一分钟后，两人坐在了采样室。
被医生掌控的小可怜卡戎戎，采集完样本之后无力地回到办公室。
“两位的契合度，9875。”辛医生淡定地阅读报告书。
“……”
“……”
季霆也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报告。距离他上一次做这种契合度测试已有些年头，那还是他和仲雪，50都不到的契合度的两个人拉拉扯扯了三年多。突然面对这么高的契合度，而且是和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
“既然是这样的话，卡戎小姐的历次反应都有根可寻了，高契合度的ao信息素会诱使对方发情，这种连锁反应特别……”
“呃呃……你文明点用词。”卡戎急急地打断她，好像就能掩饰什么似的。
“好吧，这位alpha的信息素随时可以引诱你到应激期。”
呵，不如不改。
“我不是！我没有！不可能！”羞愧难当的卡戎连忙否认三连。
“这只是有科学依据的猜测，具体论证可能还需要再观察。”
“那如果是相互作用的，为什么他没反应。”
“你怎么知道我没反应？”季霆问她，“不然你以为我今天过来干什么？”
嗐，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这个病没法看了！
卡戎挣扎着听完这段对话，就去做其他检测了。
季霆一个人留在辛云办公室。
刚才辛云给卡戎多开了两项并不需要的检测，目的就是腾出时间，单独跟季霆交谈一下。
“需要再观察的意思是？”
“需要充足的的依据来论证，简单来说，观察接下来你和对方在一起时候的相互反应，另外请问季先生的程度是？”
“在s市那次需要注射临时抑制，其他情况下不需要，但信息素会发散。”
“您控制得很好，且刚才的样本信息里，您有多项数据超出了alpha常规指数，您身份信息显示的第二性别，显然与那些数据的级别并不相符……”辛云看向他，没有再说下去。
“我的身份信息是合法的。”
“这个我知道，医疗系统读取到了。”辛云知道不该就刚才的猜测再行交谈，于是转变话题，“只是季先生如此级别的数据，加上与卡戎小姐的契合度极高，对她的影响是巨大的，因为她是omega，并不能像您那样很好地控制自己的信息素。”
“那请问，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以后正常共事吗？”
“现在她过敏频繁主要还是未受长效抑制剂的控制，等到双方都有长效抑制剂在身的话可能就不会这样了，但那基本是6个月之后的事情了，在这6个月里，你们可以提前使用临时按钮，在当天需要共同工作的情况下，提前注射。”
“这对她的情况是否有害？”
“如果她在等待发情周期的这段时间里，得不到控制，反复过敏，才是最有害的，那样可能影响真正的周期，相比这些来说，临时抑制的害处不值一提。”
“好的。我会配合的。”
“季先生，麻烦您了。”
“不麻烦，这种影响是相互的，我也影响了她。”
“对，从第二次你送她过来的那晚，我就猜测了，后来的分化也很可能是因为……所以分化前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绝非故意。”
“唉，我当然知道，只是卡戎跟我描述的信息实在过于笼统，根本不及您每次说的详细，我得不到有效信息。她只说又是开了一天的会，而且还有别人在场。”
“当天上午7点的飞机飞往s市，我们是邻座，到达目的地进行了一小时会议，这期间一直在一起，休息之后一起用晚餐，晚餐之后我单独和她在房间里做一些准备工作约两个半小时，然后我回房间睡觉，根据她的表述，我离开的时候她非常有倦意，倒头就睡的程度。”
“那时候的时间大约是？”
“晚上九点半。”
“她的生物钟不是那个时间点。你们当天的近距离接触超过12个小时以上。”
“所以？”
“我早就怀疑她的过敏原因和分化诱使因是因为，你。”
“嗯。”
“这么说来的话，一切就有迹可循了。”辛云理清楚了思绪，继续对季霆说道，“卡戎是我最好的朋友，季先生，您知道她的意愿吗？”
“意愿？”季霆疑惑。
“卡戎小姐，一直不想成为omega。”
“为什么？这难道是她想或不想的问题吗？”
“本来是可以不成为的，只是那个手术我一直没给她预约到。”
“什么？”
“变为真正的beta的手术，将她潜在的omega要素全部清除的手术。”
季霆有一丝震惊，他从未听谁提起过，不过当然也是了，她的身份本就是秘密。况且他们只是刚结识不久的新朋友，如果算得上是朋友的话。辛云还告诉了他卡戎是ips细胞出生的身世，也讲了些从小到大的特殊经历。
“您，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我并不赞同她冒险，但作为她的朋友，我只能支持她。我想说的是，到现在她还没有放弃这个想法。那么未来如果发生某些事，会增肌手术难度，比如，被alpha临时标记。”
季霆知道她想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