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动手
过了晚餐高峰期，十多个外卖骑手骑着自己的小电驴，陆续抵达马家烧烤大排档。
马致远早就等待多时，正坐在桌前吃着花生喝茶水。烧烤炉前三个烧烤师傅正汗流浃背的烤着肉串和各种海鲜，十多个大妈在人群里来回穿梭，送肉串收盘子，忙活的不亦乐乎。
“马姐，先上几箱啤酒，要冰雪花。”老马见到哥几个陆续来到。扔掉手里的花生克，大声招呼老板娘，“三肉，每种先上两把，海鲜大拼盘上两个，再来两条羊腿。”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老板娘飞快地记下单子，吩咐大妈交给烤串的老板，这才亲自抱着两箱雪啤过来，笑道：
“弟弟，买彩票中奖了？还是家里挖出古董了？传说中的铁公鸡拔毛了？”
赵冬冬赶忙上前接过啤酒，也笑道：“姐，这小子上两天不是救了个孩子嘛，人家家里有钱，没少给他钱，这不就请我们哥几个来您这打打牙祭。”
其他的骑手纷纷出声应和，帮忙搬啤酒。
马致远从前台回来，把手机给老板娘亮了一下：“马姐，我已经把钱先给您了。我们先吃着，不够的话再要，这些钱就当押金，最后算账时多退少补，成不？”
老板娘乐呵的点点头：“这没问题，你几个小子在我这吃饭也不是第一次了，用得着这么客气吗？！”
“但他是第一次在您这里请客吃饭！”赵冬冬小胖手一摊，“他要是吃饱了直接拍屁股走人，那今晚的饭钱还不是我们哥几个掏？他提前给钱，我们心里比您踏实！”
“滚你的蛋！”
马致远拿花生壳砸碎嘴子赵冬冬，马姐和周围的人看着这俩活宝大闹，不由得哄然大笑。
夜市大排档，不怕吵闹就怕冷清，这一桌年轻人也给他们的店带来不小的人气。
华人不管做什么事都喜欢扎堆，比如上学时候一起上厕所，放假时候一起打游戏，毕业一块去人liu。吃饭，也不能免俗，你的店越热闹越能吸引路人，生意就越好。
“小马哥，我们来了。”
大妈端来三把肉串，大家都打开自己的啤酒，准备先喝着。突然一脆生生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老马扭头一看，原来是林岚来了，旁边还有个女孩，但老马不认识。
身旁的赵冬冬在桌子下面隐蔽的踹了马致远一脚，赶忙站起身招呼：“哎呀，原来是我们的林大美女和冯大美女一起驾临，我们大伙都是欢迎之至啊。快请坐，请坐。”
马致远挨了一脚也 反应过来，连忙起身穿上跨栏背心，和赵冬冬一起把椅子让给这两位不请自来的美女：
“你们先坐着，我去搬两把椅子，再去要点别的菜。”
说着，隐蔽的还给赵冬冬一脚，两人默契的朝马姐走去。
“她们怎么来了？你叫来的？”
老马压低嗓门问。
赵冬冬点点头，眼珠子一转，谎话张嘴就来：“哥，今天无论如何你也得帮兄弟一个忙，兄弟今后能不能一波起飞，就看你今晚的表现了！”
马致远眉头一皱：“啥玩意？你特么的说人话，别整这死出。”
赵冬冬拿着菜单遮挡，装作点菜的样子，回头瞥了一眼，猥琐道：“林岚带来的女孩，兄弟我相中了，准备把她拿下。”
“所以你就把我卖了？”
赵冬冬诚实的点点头：“哥，你看啊，林岚她现在很明显的相中你了。我呢，是你哥们，林岚呢，和我相中的女孩是闺蜜。我这要是把那个女孩拿下，咱们俩家的关系不就亲上加亲了吗？这多好。”
马致远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我特么的什么时候说过喜欢林岚？凭哥的长相很多女孩都喜欢我，难道我还能和她们都结婚？”
顿了顿，马致远继续说道：“我知道林岚这个丫头对我有些好感，可是我在心里把她当妹妹看的。我俩根本不可能，你也别费劲撮合了。还有，你撒谎的时候能不能不要抠鼻子，看着真特娘的恶心。”
“赶紧点菜，点些口味重的，俩川妹子特别能吃辣。”
在这哥俩借点菜之名商量人生大事的时候，林岚和她老乡冯丽，也在说着悄悄话。
“岚岚，这就是你喜欢的帅哥？眼光真不错，你看他长得人高马大，蝙蝠背公狗腰，你要是真和他在一起了，有你享福的时候。”
冯丽刚才就注意到马致远的身材，到现在口水还是止不住的流。
“要是受不了的话，可别忘了我这个好姐妹。”
林岚的脸颊绯红，她也看了好几眼马致远的身材，心里虽然喜欢的紧，但女孩的矜持还是必须有的：
“去你的，你再说这些荤话我可就不理你了。”
冯丽挤挤眼睛，笑眯眯的说道：“不过，在我看来，那位帅哥好像对你的感觉不大，但是周围的这些牲口们，对你感兴趣的人可是不少。”
林岚抬眼一扫，果然，刚才这群人还光着膀子大声说笑呢，现在每个人都穿了上衣，文质彬彬的说着话，一双贼眼时不时的在自己姐俩身上扫一圈。
又看了一眼点菜没回来的两人，林岚暗暗叹了口气：“我知道，这一桌上的人我认识的也不少，都是在外打工的，没必要把气氛弄僵。”
“小马哥现在是对我比较客气，但是我想试试。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咱们都川女孩敢爱敢恨，说不准我就被人抱回家了。”
“咦~~”冯丽故意做出一副嫌弃的表情，“还说我讲话荤，你脑子现在都是荤的，是不是都想好你们孩子的名字了？”
林岚被她说的脸色红的厉害，伸手就要挠她痒，冯丽左挡右支不让她得手，两人笑闹在一起，让周围的男性牲口大饱眼福。
这顿饭吃的很尽兴，主要是有美女在场，这群牲口们在装了一会儿正人君子之后，在酒精的刺激下开始逐渐放飞自我。各种卖力气表演，秀操作，吸引两位美女的注意力。
林岚的酒量不小，跟着大伙一块喝啤酒。别人喝多少她也喝多少，从不偷奸耍滑，只是一双美目基本上没离开过马致远，让一群卖力表演的牲口们很受伤。
冯丽更不用说，因为工作关系，她的酒量也是厉害的很，几个想要和她拼酒的牲口都被她的酒量吓跑。连吹三瓶，中间不许换气打嗝，这只是开胃小菜，但没一个人能接得下来。
老马自己喝的很少，只是开头和众人喝了几轮，又在互相敬酒的时候喝了几瓶，后面几乎就不怎么喝，吃着花生喝着热茶，看着他们瞎胡闹。
在外漂泊多年，做他们这一行，碰到过形形色色的顾客，遇到过各种各样的刁难，每个人都有着很大的心理压力，在喝酒的时候发泄出来，未尝不是件好事。
有他在，就算这群人都喝醉了，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小马哥，你今天得破费很多吧？你看这满地得空酒瓶子，这得多少钱？要不我们aa 吧”
林岚替马致远满上茶水，看他盯着酒瓶发愣，还以为他心疼饭钱呢。
“啊？啊，不是，这顿饭没花几个钱。我现在还行，这么多年来，我跟着他们吃吃喝喝，自己却没请过客。今天不管怎样我也要支棱一把，不能再让他们称呼我铁公鸡一毛不拔。”
马致远回过神来，开口解释。他刚才走神，是在想毛毛这个小丫头，是不是睡得安稳，现都已经凌晨一点了，她应该睡醒尿尿了。
林岚咬了咬嘴唇，有些艰难的开口：“小马哥，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还继续打工吗？”
还是怂，话都到嘴边了还是又咽了回去。
马致远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看着天上朦胧的星光，语气有些萧索：“以后！未来？这词听着陌生，我从没想过以后怎么办，或者说未来干什么。
如果非要我说出个结果我想想，嗯在老家买个房子再娶个互相 看着顺眼的媳妇，生几个孩子，把他们养大。
如果时间富裕，身上的钱也富裕，那就带着一家人四处转转看看，也算没白活这一回。”
林岚听着马致远的描述，她的眼神也渐渐迷离，似乎畅想着他的未来世界：
“小马哥，你对你的另一半有什么要求吗？”
“要求？”马致远看着星空出神，朦胧的星光伴着烧烤产生的烟气，竟然幻化成了仁依静的俏脸，似嗔似喜，他笑道：
“互相看着不讨厌，领得出去带得回来，不给我戴绿帽子，就行了。”
“那你讨厌我吗？”
林岚鼓足勇气，终于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旁边一直关注这边情况的冯丽，狠狠的挥了挥拳头，姐妹，干的漂亮！
马致远摇摇头，刚想说话，就被一声男人的惨叫打断。
“卧槽，你特么的是不是眼瞎，我这么一个大活人看不见啊。”
马致远瞬间站起身，朝那个 男人看去，就见一个男人捂着跨不停的抽凉气，冯丽在一边不停的道歉。
林岚叹口气，心中虽然万般遗憾，但还是起身来到闺蜜面前。
“冯丽，怎么回事？”
冯丽脸上只有歉意没有害怕，带着歉意说道：“我刚才伸了伸手，不小心撞到了这位先生，是我的错，出任何问题我甘愿赔偿。”
马致远闻言，上前询问：“哥们，没事吧？我这个朋友也不是故意的，要不然咱去医院查查？医药费我们出。”
马致远看着对方捂着跨，还以为他的要害被冯丽袭击了呢，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苦，是个老爷们都清楚。
“卧槽尼玛，把老子撞了道歉就完事了？老子缺你那点钱？一帮穷逼！告诉你，今天这事完不了。”
男人一手捂着跨，伸出一只手朝远处的朋友打招呼。那一帮身上描画虎的家伙，光着膀子手里拎着酒瓶子，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周围食客吓得赶紧躲避，但也不走远，聚集在不远处看热闹，还有人拿着手机在拍摄。
马致远心里一沉，看样子这群人是有备而来的。退后几步，把最里边的赵冬冬拉出来，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去马姐那，把咱们吃饭的监控视频拷贝一份，尤其是咱们对面这个摄像头的内容，一定要都弄出来。
你拿我手机把饭钱结了，密码是我生日，快去。”
赵冬冬吭都没吭，拿着马致远的手机悄悄地去了马姐那边。
此时地马姐，正拿着手机准备打电话报警，这种事在她这很常见，基本上两三天一次，打个电话就能解决。
只是以前只是四五个人地争执，但现在就那些看着不像好人的人都二三十个了，今天的事要么平息要么就出点大事。
听了赵冬冬的话，马姐很是干脆地同意了拷贝视频，她也很同情这帮外卖小哥，不希望看到他们被欺负。
冯丽上前一步，站在那群人身前，表明了自己愿意赔偿，并要求他们不要欺负自己的同伴。
带头的是个满脸横肉的胖子，身上的肉满是褶，呲着一嘴大黄牙，张嘴就骂：“你个不长眼的biao子，你把我兄弟撞残了，你给他生孩子啊？卧槽，你不是想要赔偿吗？留下一千万，你们就可以走了。
要不然，你和那个小娘们，一块留下，一起验验伤我兄弟的伤，必须确保他还有男人的能力。”
“你”
冯丽和林岚两人气的脸色涨红，想骂回去又不敢，只能狠狠的瞪着他们这群流氓，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
“行了，你们别在这装影帝了，”老马上前几步，把两个女孩挡在身后，“你们不就是冲着我来的嘛？看你们半天了，就这么点胆子，拿女人说事？还要不要碧莲？”
马致远一直观察这群人的举动，发现他们虽然指着两个女孩的鼻子骂，但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这些人还有意无意的站在自己可能逃跑的路线上，这特么就是冲自己来的。
“你小子可以啊，不愧是值一百万的人，”大黄牙老大收起一脸的猥琐样，转身正视马致远，肥肉缝里的眼珠透出一股狠辣的目光，“说说吧，让我们这群兄弟怎么伺候你？”
“你们先出去，去外边等着，”马致远没搭理黄牙老大的话，转身低声劝两女出去，然后又对围上来的骑手们道，“你们也出去，这里没你们的事，想帮我的话，把她俩保护好就可以了。”
十多人虽然是平时不错的朋友，但是打架这种危险的事，别人能上前帮你壮声势那就算关系不错的哥们了。
帮你打架？你帮他们坐牢吗？你帮他们养家吗？
两女虽不舍，但也知道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跟着大伙出去后，拿出电话开始报警。
“哇偶哇偶，没想到兄弟还是个情种呢。可惜啊，今后你就和女人无缘了，啧啧啧，可惜了一身好皮囊。”
黄牙老大嘴里嘬着牙花子，一脸可惜的样子，但他身后的人都围了上来，把马致远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
马致远不慌不忙，活动着手脚，客气道：“这位大哥，兄弟敬你是个讲究人，不为难我的女伴，所以我也不瞒你。我会功夫，是在咱市南警局记录在案的，你们动手之前可要想清楚了。”
黄牙老大稍一思索，立即说道：“谢了兄弟，今天我大牙承你的人情，但是行有行规，今天你必须留下点什么，我保证不会再拿他们说事。
但是你要是真的会功夫，请你下手轻点，不要对我的兄弟们下重手，有怨气朝我身上招呼，打死打残随你心情，我还会给你一半的酬劳当感谢费。咋样？”
尼玛，这就是传说中的当biao子立牌坊，里外都不吃亏？
什么是江湖？江湖不只是打打杀杀，更多的还是人情世故。
那看这群小弟，现在都是一副士为知己者死的架势，估计现在让他们堵枪眼都没问题。
啥也别说了，直接开打吧。
马致远双手抱头，护住身上要害位置，然后让他们打，尽情的打，使劲打。这是他们给雇主要钱的证据，也是自己拿那五十万的代价。
故意卖一个破绽，鼻子上挨了一拳，顿时鼻血哗哗的淌下来。马致远用手一抹，脸上顿时血刺呼啦的，看着挺惨挺吓人，然后在摄像头前摆了几个比较惨的姿势。
好了，五十万的一半到手了，现在就是剩下的另一半了。
马致远手握成拳，双腿成弓型，霹雳似的通背拳朝对方打的正起劲的小弟抽去。
“啪！”
“啊”
“啪！”
“额滴娘啊”
“砰！”
“哥，我错了，别打了，啊”
双腿灵活如猿猴，双臂大开大合间，如同黑夜中的闪电，每一次的击打都伴随着一个倒霉蛋的倒地，躺在燥热油腻的地上疼的直喊娘。
五分钟不到，除了跑了的三四个人，能站在地上的也只有他们的老大——黄大牙了。
打你？那是不存在的。你想当biao子，老子就踢你的牌坊！
“兄兄兄兄弟，哥哥，不是大牙我认栽了，希望您大人大量，放我一马成不？”
马致远还没活动开筋骨，心里有些不爽利，但现在是法制社会，不允许他再继续施暴。
晃了晃脖子，发出一阵让人牙酸的骨节脆响，黄大牙脸色又白了一分，镶满金牙的嘴开始打颤。
“牙哥，您老能不能告诉我，是谁想安排我，兄弟我心里好有个数。”
黄大牙脸色又变了变，掐着大腿，艰难的道：“兄弟，不是大牙我不识抬举，这行有行”
“咔吧！”骨节声再响。
“鼎鸿的药很管用，兄弟们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喜欢用他家的药，拉屎很痛快。”
好像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不得不说，老江湖心眼子就是多。
躺在地上哀嚎的兄弟们，都忍不住给大哥竖大拇指。
干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