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三月底考完体育后，体育老师又告假了，班里同学都说倒春寒，体育老师体弱大概病了。不过偶尔，她们也会轮到一节体育课放风。
听说一班又出了个学霸帅哥，现在是匿名表白区顶流。去年那场高三除参赛同学，一律没到场的运动会，这位哥出尽了风头。
苏蕴妍坐在垫子上听她们聊天南地北，感慨人才辈出的高一生，她则闭眼赖在鹿悠肩膀上，不停将脑海中浮现的有关宋时的事甩出脑袋。
“对了，你们有想过要报考哪个学校吗？玉堂鼎鼎大名，一个省只有一所985，火花大学只能算一本，如果我够不着玉堂大学，那么妥妥得出省求学了。”何浅掰着手指说，“之前誓师大会不是填目标院校吗？我居然写了个北城大学，现在便利贴在教室后面粘着，我每次路过都尴尬死了！”
“你不说我都忘了！”笛欢勾着她的脖子往身上带，“那时候你鼓励我要梦就梦个大的，目标要高远，他爹的我刷刷写下了南城大学！上次家长会被我爸看见了，每次我回家，写作业被他看见他就说不愧是要考南城大学的，看电视被他撞见，他又会说还说要考南城大学呢，看电视怎么考得上！”
“幸好我跟蕴妍写的都是玉堂大学，至少看起来不算白日做梦。”
鹿悠说完，笛欢更加悲愤了，她被念叨得做梦都是南城大学录取通知书，一模成绩下来瞬间吓回原形，现在一个劲地跟何浅算账。
百日誓师那天发言的学生代表不是宋时，听说黑脸亲自去跟宋时说这事，依然被他以要准备托福准备出国拒绝了。好在于忙争气，上台讲得不慌不乱，反响热烈。
高二的时候她还是只跟习题做朋友的女生，一年过去她还是没交到好朋友，整个人却成熟大气了很多，年级里有传言说她妈妈从北城回来陪她读高三了，大概是有这个原因。
于忙发言完，紧接着王烟雨拿起了话筒，她是今年的市三好学生。接手学生会后她跟白慕遥依然经常意见不和，但过去水火不容的敌对模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偶尔的一杯奶茶、一包鸡柳。
高三开学第一周搞了一个新的规章制服，为了不影响学生心态，高三将不再按照两月成绩排名的分班制度分班。
苏蕴妍的成绩排在年级二十出头，最好的一次甚至考进了年级前十，可是她冷静之后回一班的计划被打碎了。也是哪个时候她不再回复王钧旗的消息，转而跟褚迟谈起恋爱。
苏凉不知道，他的那些合同给到苏蕴妍的不仅是物质上的，还有精神上的。她签下名字的那一刻，紧绷的、似乎下一秒就要断了的弦松开了。也许她已经有很多很多的偏爱了，不需要去寻找所谓独一无二的偏爱。
那些由荷尔蒙产生的短时间的感情，不如说是纠缠。
所以苏凉赶不来参加百日誓师大会，来不了家长会，都没有关系，因为苏蕴妍知道他爱她。
·
高考前需要把教室堆满的试卷、习题清理掉，逸蓝也是高考考场。像是预料大家会撕试卷，黑脸抱着广播不停地重复，不能撕，要卖钱把这些拿到校门口，那里有他们请来的收废品大爷，可以直接算钱结算。
这引起了大规模欢呼，大家尖叫着喊“黑脸天下第一”，三三两两抱着堆得高高的本子往校门口走，有人堆得眼睛都挡住了，需要时不时垫脚看路，但还是跟迎面跑来没看路的同学撞在一起，卷子课本习题本撒了满地。
跟他相伴的同学赶紧把人扶起来，而这两个不长眼睛的同学，互相对视了一眼，大声地笑起来。
黑脸气得脸色漆黑，他拿起广播麦克风把这两个不看路的同学狠狠批评了一顿，然后赶紧联系保安把废品大叔带到教学楼下，让他们帮着管理秩序。
不过说真的，都要毕业了，黑脸怎么骂谁在乎，没人放在心上，长征即将结束，逸蓝每个高三生都能在他没心没肺地笑。
高一高二站在教室外偷偷看学长学姐，被自己老师赶了回去。
苏蕴妍跟鹿悠一起整理了好久，写满字的笔记本、课本全都是回忆，她舍不得卖掉，于是整理到最后还剩下好多书。
她们排队卖了点钱，苏蕴妍全拿来买巧克力冰棍了。她贴了钱买了七支，请何浅、笛欢、李麦、齐燃一起吃，分的时候鹿悠在旁边酸溜溜地说，“早知道我就不跟你去了，这样冰棍也不用自己买，直接白嫖。”
苏蕴妍忍俊不禁，她拍拍鹿悠的背，抱起课桌上笔记，拎着余下三支冰棍走出教室。
今天学校太热闹了，高三楼层闹哄哄的，没人静得下心来上课，黑脸好人做到底，大手一挥让高一高二全部班级自习，然后拉着所有主任课老师开会去了。
苏蕴妍抱着笔记本，站在后门往里看，心不在焉写作业的学弟学妹们很快发现了她，好奇地打量她。
跟夏天对视的时候，苏蕴妍有点懊恼，她少买了一根冰棍。
夏天反应十分迅速，他弯腰跑到前排拍了怕顾折兰的肩膀，嘴巴张合说了几句话，然后指指后门。
顾折兰愣怔地扭头，看见苏蕴妍在朝自己笑。
她心情好的时候总是笑眯眯的，甜得像蜜糖一般。但她心情一般和心情差的时间居多。
顾折兰接过笔记跟巧克力棒冰，脑袋卡壳，只说得出来一句，“高考加油，苏蕴妍。”
“以前不是很喜欢叫学姐的吗，毕业就是苏蕴妍了？”苏蕴妍打趣他，“哎呀真的是有点难过了。”
“学姐……”顾折兰脸红，他别开脑袋说了句“毕业快乐”头也不回地走了。
苏蕴妍看着他走回座位，朝夏天挥挥手，转头离开。
·
高三五班只有一部分人在教室，苏蕴妍没看到王钧旗，问门边的同学他去哪里了。
同学挠挠头，“卖书去了吧，好像跟徐成一起，应该快回来了。”
这样啊，苏蕴妍的手搭在门框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
“苏蕴妍！”
王钧旗很意外她会来，一眼认出后从楼道小跑过来。他们教室在同一个楼层，可惜一个在最左一个在最右，连走的楼道都不是同一个，所以尽管离得这么近，他们遇上的机会也近乎没有。
“你怎么来了，书卖了吗？需要我帮忙吗？”
苏蕴妍点点头，“真的是当头三连问啊王钧旗。”
王钧旗也意识到了，忍不住笑起来，“我们很久没见了，我有点意外。”
苏蕴妍把冰棍塞到他的手里，“卖知识买的，请你吃，后天肯定能超常发挥，考出好成绩。”
把卖书说成卖知识。
王钧旗脸上的笑意加深，当着她的面拆开咬了一口，“谢谢，蹭到学霸的祝福了。”
熟了之后，王钧旗其实也很有梗，跟看上去凶巴巴的模样一点不像。
“考完出来吃饭吗？之前v上说的带你去吃火花第一烧烤还没兑现。”王钧旗状似随口一提。
过去太久，苏蕴妍都忘了有这回事，但不妨碍她点头答应。
临走前王钧旗说要抱一下，多蹭点学霸的学气，苏蕴妍也答应了。
她用空着的手揽着他的肩膀轻拍了一下，王钧旗的头搭在她的肩膀上，很轻地说，“考完跟你表白好不好。”
……
苏蕴妍错愕地松开他，因为是王钧旗的理想型，所以她很顺利地跟他暧昧，但断联了这么久，她以为那些旖旎都散干净了。
可能是说开的原因，王钧旗动作都大胆了不少，他轻轻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因为扎头发|浪费时间，苏蕴妍又剪了一头短发。
他说，“我还没真的表白，所以目前拒绝你的回复，到时候再说吧苏蕴妍。好吗？”
苏蕴妍的思绪被他的直球撞得全乱了。她慌慌张张地点头，然后在王钧旗的注视下拐进楼道。
·
“这多少热量啊，给我吃？”宋绒捏着棒冰包装袋，“这肯定是代可可脂，吃了胖两斤……女人，你故意的啊？”
苏蕴妍懒得理她，“爱吃不吃，要不是我例假来了，也轮不上你。”
宋绒跟宋时斗智斗勇这么多年，脑袋多灵光，哪里相信她的话。
“要我说啊，还是得感谢宋时，不然呢你也不会买这一根。”宋绒咬碎巧克力脆皮边感叹，“宋时不主动你也无动于衷，两个都不主动的人，就算心里还有点什么，也是没有未来的。”
苏蕴妍没回复，可能真的有喜欢吧，至少宋时是特别的，分手的太草率任性，所以有时想起来会遗憾。但她不可能真的去复合，一来她不想低头，二来人家要出国了。她真没那么多喜欢，她最爱的永远是自己，繁忙的学习生活偶尔自己都会忘记，更别说别人了。
谁都没再说话，直到下课铃响起。苏蕴妍敲了敲艺术班教学楼的栏杆，“我走了，有事网上聊，你出国的时候记得查当地天气。”
宋绒不领情，“知道了，我可是当了一整个假期的空中飞人！”
苏蕴妍毫无感情地鼓掌，“厉害。”
“要不要打个赌？”宋绒包着塑料包装折断棒冰木棍。
“赌？”
“对，赌你高考后会不会收到宋时的礼物，我赌会。”
苏蕴妍愣了两秒，而后面不改色地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才跟我赌这个。”
“没有哦，”宋绒摇头，“我知道的跟你一样少，高二下开始我几乎在学校之外没见过宋时一面，他不仅拒绝了所有家庭宴会，据他妈妈说，他连毕业后的班级聚会都提前跟班主任打好招呼不准备去了。”
宋绒歪头，“所以赌吗？我赢的话你要陪我玩一场大冒险，你赢的话……”
“我不赌。”苏蕴妍打断她，“也许可能性五五开，是个公平的赌约，但我不赌。”
“为什么？我发誓我的大冒险很容易完成，不会为难你的。还是说，你也认为会收到宋时的礼物？”
苏蕴妍沉默了一秒，坦诚地说，“我不知道，但我可能会开始一段新的感情，所以不想再牵扯到其他的爱情游戏中。也许我会收到礼物，也许不会，那都无关紧要了。他要出国，我在国内读书，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如果还有你认为的转机的话，那把它跟输赢都交给时间吧。没有人会停在原地，如果你出国前再见到他，帮我祝他一切顺利，健康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