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宋时很忙，上课踩点到，下课还要去学生会开会。据说下周篮球赛会开幕，每个年级比出冠军后还要跨年级加赛。
每次宋时坐下，发出一点声响就能看见苏蕴妍迷茫的眼睛，像是没睡醒。其实只是因为近视。真的很像小动物，一点动静就能吸引她的注意。
宋时也不是永远在忙，有时候他会和一班的同学一起来，一起离开。一群男生打打闹闹，宋时站在人群中，偶尔接几句话。
这种时候苏蕴妍不愿意和他对上，打招呼也不想，一下课她人就溜得没影，老鼠躲猫一般。
反差太大，宋时难免注意到。
二班除去月考周，每周五下午都会安排考试，通常以随堂考形式。
考完放学，苏蕴妍收拾好书包往车库走。周五轮到她搞卫生，清理要求不明，她喊了齐燃一起，作为组长，确实有义务帮助组员，更何况苏蕴妍还是转校生，齐燃当然不会拒绝。
“周边路都是值周打扫的，我们主要负责自己班，你走读骑车吗？”
“骑的。”
“就是允许你停的那一小段区域。”
苏蕴妍侧头看他，眼里明晃晃地写着，你在说笑吗。
“也不是什么好差事，你刚走到这里，人家卫生已经搞完了，离校门也远，所以当时评定的时候归属第六。食堂也是，午休之前能打扫完，其他地方都由食堂阿姨来打扫。”
齐燃笑起来很腼腆，少年老成的干部风淡化不少。
“扫把在这里，几分钟就能搞定，我等你。”
“好的。”
苏蕴妍把边角都清扫了一遍，摆好扫把满意地拍拍手。齐燃从口袋里摸出一片湿巾递给她。
“哇，谢谢。”
随时能从口袋里拿出湿巾的男性，苏蕴妍不免惊奇，而后自愧不如。
齐燃轻咳一声，避开她的视线，“走吧。”
走过熟悉的小道，两个人不再同路。
“今天学生会聚餐，部长要求不能迟到，我要赶着去东门集合。”
“为什么不直接去饭店？”苏蕴妍一眨不眨地看他，求知欲拉满。
“部门管理不容易乱。聚餐暑假里就在说了，大部分人都会去的。”
大部分人都去啊……苏蕴妍眸色渐深，笑意盈盈地看他。
齐燃不动声色地向后退半步，新同学这样盯着他看，他有些招架不来。
“你……你也想去吗？”
“欸！可以吗？”苏蕴妍假装感受不到他的僵硬，把他拉开的距离缩短，“不是学生会的成员，不太好吧。”
她似乎并不清楚自己做了一个怎样的动作。
齐燃推推眼镜，“之前也有人带同学去，没事的。”
他耳朵从根部开始变红，苏蕴妍点头的间隙瞄了几眼。
西门集合的时候果然看到不少携同学一起的，部长似乎不太高兴，但没说什么。
从那之后，苏蕴妍尽量缩小存在感，乖乖跟在齐燃身后。齐燃知道她的想法，很多时候挡在她面前，有人调侃地说，“齐燃，这不会是你的小女朋友吧？”
齐燃面上不显，耳朵通红，苏蕴妍在他身后瞧着，听见他说，“不是，不要乱讲。”
言语苍白无力。
那人瞬间了然，“我懂我懂，暧昧期嘛，嗐……”
他带来的女孩似乎经常作为编外参与学生会活动，和很多人都认识，在这样的情景里也怡然自得，看见齐燃不自在的模样，忍不住跟着吐槽，“不是的话你耳朵红什么！”
“欸真的欸！”
“救命齐燃原来你暗戳戳早恋了？”
周围人一句接一句，齐燃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自辩。他抹去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感觉衣摆被轻轻扯动。
苏蕴妍在他身后，不好意思地说，“抱歉，让他们误会了。”
齐燃嘴笨，说不过人家就沉默。今天头一遭觉得口才得练。
“是我的错，他们讲话都乱来，你不要放在心上。”
“好。”苏蕴妍说完宽慰地浅笑，“那你也不要在意。”
事实上齐燃挡住了绝大部分打量，她一点不难受，甚至在他疲于应对时，在他身后怡然自得地看戏。她对于齐燃的印象很刻板，没想到逗起来这么好玩。
不过宋时还是更胜一筹的。
为了方便聚餐，选择的地点离学校很近，一堆人嘻嘻哈哈地闲聊，走到饭店门口的时候还有只有一两个部门没来了。
王烟雨站在门口统计，部长周跳把人数报给她。
“你们部门怎么多出这么多人？”
学生会活动默认是会内交流沟通的一种方式，离开校园会更贴近生活也更加不容易管控，一直以来各个部门都会出现领同学好友来参加的情况，渐渐发展成一中约定俗成的聚会潜规则。
平日不太有人管这些，毕竟聚餐的钱是按照人头平分的，人多点核算的均摊也会便宜。
不过学习部这次来的人真的有点多了，可能是刚开学大家都不忙，补习班还未开课。周跳自知理亏，没接话，只问自己可以待人进去了吗。
王烟雨往学习部人群中望了一眼，点了头，“往里面走会有服务员带路的。”
选择的酒店价格区间不高，但是环境不错，周跳走在最前面。
服务员从另一边走来，确认了对象后领着他们往里走。苏蕴妍跟在齐燃身边，可能因为脸色不太好，齐燃犹豫着，小声开口问她需不需要帮忙拿书包。
苏蕴妍摇头，齐燃好像还想说什么，前面的人都停住了，大家排着队一个一个地往包厢里进。
齐燃伸伸手，让她走在自己前面。
包厢里面有七张大桌子，纪检部和宣传部来的人少，拼成一桌坐，会长们和部长们单独一桌。
学习部的地方在左边靠墙的位置，他们还没坐下，中间桌就有人叫了声周跳的名字。他朝那边招招手，转头嘱咐副部长了几句。
苏蕴妍喜欢这个位置，她很隐蔽地坐在角落。
每个圆桌中心都放着很多杯奶茶，大家一眼就看见了，但看见数量和来的人数不匹配，还没人动手去拿。
周跳走后副部长站起来，边发奶茶边说，“这是会长请的，按照昨天报名聚餐的人数点的。”
虽然一杯奶茶算不得什么，但是没发到的人，就像是把“我不是学生会的”纹在脸上一样。不是所有人都明白学生会算不得什么，就算是逸蓝的也一样，出了校门这层身份就已经被无数次淡化了。
苏蕴妍清楚地听见隔壁桌有人用很高高在上的语气说，“唉真不知道这群女生来学生会聚餐做什么，是以为过来了能搭上话真以为自己参加了，就是学生会的人了？”
边上没有人接话，他又自顾自地说，“也是，有的是想进学生会进不了的人，沾沾气也很值得在空间炫耀咯~”
隔壁桌也有两三个不是学生会的，男女都有，他这话却只指着女生说。一时间带人来的、被带来的人脸色都不好看，但是大家都是1718岁的年纪，开始在意外在形象，“社死”、“尴尬”渐渐成为忍气吞声的原因之一。
齐燃把分到的奶茶往苏蕴妍那边推了推，她表情冷漠，看起来是生气了。
“你不要听他……”
他劝解的话刚说了一个开头，身边坐着的女生突然起身，短发在他耳边掠过，她直直地往隔壁桌走去。
苏蕴妍不喜欢视线聚焦在自己身上，讨厌打量的目光，更反感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但在脾气上来的时候例外。
几步走到那个男生边上，他还在“侃侃而谈”，散发自己无处安放的“优越”，边上人提醒他身后，他才转头看见苏蕴妍，那时候他的脸上还带讲完荤段子后自满的笑。
“美女，找我什么事？”
“哦，我刚才听见您的高谈阔论，突然好奇这么不带脑子出门的人长什么模样，”她神情冷淡，说话的声音却柔和又礼貌，“现在看见您，我发现我错怪不带脑子的人了，毕竟还有人素质也没见有，但一张嘴却像是从臭水沟喝完水回来。”
恭维的话没等着白惹了骂，男生的音量瞬间提高，“你谁啊你？！老子半点没惹你，超你妈了一上来给你爹一顿输出……”
“是啊我无名无姓不是学生会成员，我怎么有资格和您这种…”苏蕴妍的视线在他脸上停顿了一秒，露出一个勉强的表情，“三观不正，五官扭曲的，额下水道生物交流呢——”
她往后退了半步，一只手在鼻子附近扇了扇，“以后注意点吧，毕竟你不在意形象也要考虑考虑无辜群众——可是好像你一说话周围的空气质量就会变得超级差欸，这可怎么办？要不在空间问问大家怎么治脑子，怎么调节嘴臭，怎么提高素质？不行，您发了您不就是光着屁股推磨，转着圈丢人吗？”
男生愤怒地眼睛冒火，脸涨的通红，他跳起来指着苏蕴妍骂，“你他吗才丢人，你是你妈卖肾也是卖、卖b也是卖，最后尼玛两个都卖了，最后生出了你这个残缺不全的野杂种！“
苏蕴妍走过来的时候就被不少人注意到，后来隐隐有对骂起来的迹象，连中间桌都注意到了，他这一段恶心的无能狂怒，看在每一个人眼里。
“汪俊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平时知道你说话恶心，原来你恶心到这个地步，一句话不离妈，你妈真是倒霉碰上你这种犯贱的儿子，我要是你妈认都不想认。”
周围谴责声一片，汪俊刚才上头，脑子一热把平时在网上骂女生的话全倒了出来，没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同学们都厌恶地看着他，指着他讨论。他的脑袋一片空白。他下意识看了眼刚才最先开口的张清云，那是他有好感的女生，但是现在她正用一种刚认识他的眼神看着他，里面是对他深深的恶心和反感。
他重新看向苏蕴妍，女生冷淡地看着他，注意到他的视线后微微挑动了一下嘴角，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下一秒她就移开了视线，好像多看一秒都是对恶心自己。
苏蕴妍后知后觉，全包厢的人都在看这里，她站在视线交错的中心，尽管有点不舒服，但出气的自得稳稳压在不适应之上。
大获全胜，苏蕴妍正准备回去，突然看见站在五六米远的宋时，她没戴眼镜，只能模糊地感觉到他心情还不错，用温和的眼神注视着自己。
有病。
宋时朝她走过来，站在她身边对汪俊说，“这里好像不太欢迎你。”
他面无表情，看起来很严肃，“我还听说你有退出学生会的想法，我希望在下周一收到你的退会申请表，记得准时写好交给你的部长。”
面对苏蕴妍，汪俊还能愤怒地辱骂，但宋时的“意见”他几乎没有考虑就点了头，也不知道是宋时积威已久，还是他欺软怕硬到根深蒂固。
汪俊走的时候恨不得把脸垂进胸里，嘲弄、都晚一点，如果不是因为这是第一次囊括了所有部门的聚餐，他大概也不会参加。
“这里的汤都做得不错，记得盛一碗尝尝。”他状似随意地说，“下一次记得多骂几句，不要输了。”
苏蕴妍以为他会问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没想到点了一句汤后开始嘲讽自己骂战的实力。
周围还有似有似无的视线，苏蕴妍压根顾不上，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了，“我是赢了的！”
“最后一句没骂回去。”
王烟雨看宋时和女生说了几句话才回来，她无意识皱眉，明明事情已经处理完了。
坐下和熟识的部长打招呼后，王烟雨还是没忍住问，“你们在说什么？”
宋时在看手机，没抬头，“嘱咐了几句。”
他们这桌没受影响，苏蕴妍回去的时候明显感觉气氛不同了，大家说话都刻意压低，齐燃倒是挺正常，不仅帮她给餐具过了一遍热水，还把奶茶推到她正前方。
边上的女生不停地看过来，被她抓到第三次后，红着脸和她搭话。
“这里的空调开得太高了，你有没有觉得热？”
苏蕴妍看着她发烫的耳廓，“有。”
女生神情自然了一点，她摸摸脸颊，小声说，“你刚才好帅，我们可以加个好友吗？我叫乔木白。”
“当然可以，”苏蕴妍拿出手机，“苏蕴妍。”
没多久酒店开始上菜，苏蕴妍给自己乘了碗汤，很烫，但确实和宋时说的一样，很鲜甜，她又抿了一口，放在一边放凉。
吃完饭外联那桌提议去ktv接下半场，很多人扫完付款码准备回家，齐燃问苏蕴妍想不想去。
周跳走过来，他已经背好了书包，校服外套挂在臂弯，“要去的快一点和我说。”
有女生问他，“去的人多吗？”
“应该不多，”周跳想了想，“宣传纪检生活基本都走了，剩下的没多少人。”
“怎么说？有人要去吗，我把人数报上去。”
乔木白最先举手，帮自己和一起来的女生都报了名。
结果周跳催了第二遍，学习部准备过去的也就她们俩。
不是吧，乔木白环视一周，突然停在苏蕴妍身上。
“你去吗蕴妍？”
她叫得这么亲近，苏蕴妍有点不适应，“嗯，还是不去了，都是不认识的人。”
“我们一起去就没事了，拉上齐燃！”她使劲用眼神暗示。
苏蕴妍以为大家都是看热闹起哄齐燃，没想到真的有人当真了。
“我们没有谈恋爱。”
“好吧。”乔木白瞬间颓废，已经想到不自在的场面了，不过她报名得这么积极，部长也已经报上去了，不太好意思再说不去了。
看她这模样，苏蕴妍突然有点动摇，她问齐燃，“和这么多人一起去会不会不好玩，我们要去吗？”
“想不好的话我们就去，到时候可以提前走。”
“好。”
齐燃点点头，起身走过去找周跳。
乔木白看见齐燃离开的方向，突然回头盯苏蕴妍，眼睛亮闪闪的，“你们要去？！”
“嗯。”苏蕴妍笑着看她。
“太好了！”乔木白欢呼。
十多个人的学习部，只报名了四个人。
“走吧，在正门大厅集合，车已经叫好了。”齐燃等她背好书包，和她并肩往外走，“部长刚在群里说，下半场的费用外联包了，不用结束时a。”
一车坐四个人，齐燃坐在副驾驶，把她的书包接了过去。
苏蕴妍坐在两个女生边上，乔木白不停地拉着她说话，还介绍了自己小姐妹给她认识。
ktv离得不远，没多久就到地方了。因为来的人只是一小部分，只订了一个最大的包厢，他们来得早，都自觉地往边角坐。
苏蕴妍把书包放在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刷手机。
亮着屏幕的手机被递到齐燃面前，“加个好友。”
没五分钟，包厢门重新被打开。
一个女生笑盈盈地抵住门，招呼后边的人跟上。
“司机带着后面的车都绕了条路，你们不要坐着呀！快点歌点歌！”
身边两个小姑娘象征性地起身去点歌，苏蕴妍恍若未闻，依旧懒懒地靠在沙发上，彩色宇宙球灯旋转，各色的光斑划过她的脸。
看起来十分怡然自得。和之前犹豫的看起来不像一个人。
齐燃突然感觉自己对转学生的认识还是过少。
苏蕴妍知道他在看自己，神情依然很放松，光线很暗的时候，看什么都模糊，这让她很适应很舒服。
第二批人几乎是同一时间上车，也是同时到达。一行人鱼贯而入，宋时走在最后，和站在门边的女孩说了些什么，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昏暗中，苏蕴妍毫不掩饰地看他，看着他模糊的身形，想他刚才和自己说话的样子。
这道视线直白又灼热，几乎在宋时出现的瞬间就粘到他身上，他略有所感，抬头望过来。苏蕴妍不闪不避，直直地和他对视。
这间包厢是ktv最大的，最多可以容纳五十人，她坐在离门最远的角落，有恃无恐。
歌曲跳转，没人认领，挡门的女生手握话筒，笑得很肆意漂亮，应该是外联部的人。
“宋时，上来唱首歌！”她佯装威胁，“你就呆半小时，不唱歌太便宜你了！”
“就是就是，唱首歌呗会长！外联之花都开口了。”
“周五走那么早干嘛！宋少多呆会嘛~”一道突兀的男声响起，故意的矫揉造作，引得全场哄笑。
“欸！太骚了啊林哲！”
这一场面，在苏蕴妍眼里，宋时就像是闯入狼群的羊，即将架在火上烤。一群学生离开学校，特别在这种暧昧的、放大情绪的场所，会长什么的头衔，威力可是会减半的。
“外联之花”白慕遥已经把话筒递到他的手边，宋时双手接过，面带无奈，“要不我现在就走？”
“你在说什么鬼话，来了还想走，你看在座的谁会同意？”白慕遥瞪他，“不要打着威胁我的架势，美少女不会被你迷惑到的！”
宋时最后还是没唱歌。他不愿意，白慕遥那她没辙，只能掩饰失望，轻描淡写地带过。
苏蕴妍看着他们，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人人都想得一份特殊，当有人一视同仁的情况下，只有比较才会得到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所以试探，所以失落又庆幸。这样的博弈不免陷入怪圈，会更想要特别，会产生更大的“小小愿望”。
齐燃给她递果汁，服务生刚推了一车酒水饮料过来，种类多到咂舌。
苏蕴妍轻抿一口，浓郁的苹果味在味蕾炸开，难得的不甜腻。
“怎么不是酒？”
前面一圈人都在喝啤酒，嘴边唱着“摇晃的红酒杯”。
她没戴眼镜的时候，眼睛里总会飘出一片雾，看人的眼神也朦胧，要不是知道她没喝酒，齐燃会以为她醉了。
“未成年，不能饮酒。”齐燃说起这句话，又是老干部的模样。
“嘁。”都是鬼话，“你过年的饭桌上就没喝两口？我才不信。”
“这里不一样，”齐燃手里的也是果汁，“果汁也挺好喝的。”
“好吧。”她对酒也谈不上喜欢，只是一句随口的抱怨。
齐燃手里的似乎是葡萄味的果汁，紫色的液体装在玻璃杯中，他的手指修长，捏住杯身的手在微弱的光影下很有性别魅力。
她明知故问，“齐燃，你的是什么味道的？”
“葡萄。”
“我想尝尝。”
苏蕴妍把手里的玻璃杯放到桌子上，转而轻扣住他的手腕，等他略带惊恐地看向自己，才放开手，露出得逞的笑容。
“逗你的。”
黑暗中，齐燃的耳朵红的滴血，手腕上的温热似乎还附着着。
粗略看，大概来了不到三十人，苏蕴妍的座位很大。她懒散地往后仰，五彩的光在跳，有些睁不开眼睛。
其实她也和白慕遥一样，想尝试特别，想知道和宋时恋爱是什么感觉。
苏蕴妍偏头往中间看，宋时坐在那里，似乎在玩手机，中间隔着的人太多，把他遮得隐隐绰绰。她戴上眼镜，从缝隙中找到他，电子屏幕的歌曲mv在播放，光影下的侧脸线条流畅。
他似乎感知到，冷脸看过来。
苏蕴妍也不躲，宋时也许看见她了，脸上的冷变成了无奈和很少的纵容。苏蕴妍不再看他。
你瞧皮囊是个多好的东西，连冷脸都可以看出为特殊与多情。
她突然觉得没意思，刚才吃完饭就应该走的。乔木白的遗憾有动摇她，宋时会来的可能性也让她犹豫。
从知道齐燃是学生会的成员开始，她就在暗暗推动让他带自己来聚会，每一个举动或多或少都有目的的存在。但是她突然就不愿意了。
她重新坐好。
齐燃看了眼时间，问她走不走。已经快八点半了。
宋时前一分钟刚起身，白慕遥跟他一起出去的。
苏蕴妍问他，“用不用和外联部的说一声？”
“不用，现在唱歌都是外联和体育部的人，他们玩得正开心，还是不要打扰了。”
这家ktv很大，出口就有三个。他们进来的门经过前台，出商城还要绕路，宋时肯定不会走这里。苏蕴妍想避开他。
有点自作多情，毕竟宋时并不会来找她。
齐燃在看打车软件。
“你家在哪里？”
“荷雨路。”
齐燃皱眉，“那我们是相反的方向，你先下单。”
让女生单独留下来打车，怎么想都不太安全。
苏蕴妍倒觉得没什么，“那还不如说司机危险呢，没事的，你先走也一样的。”
“有道理，司机也很危险，要不我先送你回去。”他想了想，又说“或者还是你先上车，我拍下车牌，你到家给我发消息。”
苏蕴妍语噎，才晚上九点多，火花市怎么说也是大都市，治安过得去。她说司机危险仅仅是用于类比，没想到齐燃一本正经地琢磨后，认真地赞同了。
“最近社会新闻不少，真的要注意安全。”齐燃看她不以为然的模样，有些生气，“不怕万一就怕一万，我还是送你先回去吧。”
他这样严肃，苏蕴妍赶忙摆正态度，“我会注意的，不过真的不用专门送我，到家我会给你报平安的。意外发生的时候谁也不知道是吧，有些就是无法避免的，当然不是消极的意思，我是说，我在外面不安全，你也称不上绝对安全，对吧？”
“好吧，一定记得给我发，司机绕路也第一时间联系我。”
“ok，那你也记得给我报平安。”
夜晚的商业街依旧热闹非凡，因为是周五，还可以看见穿着各色校服的高中生。
两人站在路边等车，齐燃突然皱眉，神情懊恼，“我的耳机落在座位里了，我回去一趟，马上回来。”
苏蕴妍说好，“你快去吧。”
远处高楼灯火通明，不知道是哪家公司还在加班。
“苏蕴妍。”
苏蕴妍在神游，听见自己的名字下意识转头，宋时正朝她走过来。晚风吹动他的发梢，距离一点一点缩短，清俊的脸越来越清晰，让她有种世界虚化，唯独在宋时身上聚焦的错觉。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宋时点开打车软件，搜索框里指示线条一下一下地跳动。等了一会苏蕴妍也没说话，他抬眼，眸色沉沉地看着她，“怎么了？”
“我……”
脚步声渐近，齐燃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对宋时的出现有点好奇，但他什么都没问，叫了一声会长后看向苏蕴妍，“你的车到哪里了？”
“…还有五分钟。”
“我的也差不多，还有三分钟。”
三个人站在一起，围成一个放大的三角形，苏蕴妍眨眨眼睛，面色如常地说，“你打车了吗？我们马上就走了。”
宋时没吭声，苏蕴妍自讨没趣，低头打开手机，不再看他。
齐燃的车先到了，他上车前嘱咐苏蕴妍，“记得给我发车牌照片，然后记得报平安。”
苏蕴妍还没说话，一遍的宋时淡淡地看他一眼，“这些我会注意的，你的司机等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