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好事
时间是中午之前。
罗杰走进诊所，发现沃尔特正在和往常一样给病人问诊。
药草在煮和捣时会散发出独特的气味。
令人怀念的香味刺激着鼻腔。
艾拉和分开时一样，以美丽的姿态在煎药。
浓密的金发像马的尾巴一样绑着。
虽然艾拉穿着毫无时尚感的白色工作服，但却散发出奇妙的性感，罗杰再次觉得她真是个好女人。
和母亲艾拉的蓝色眼睛对视。
瞬间，艾拉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笑容满脸。
她跑过来，抱住了罗杰。
温暖柔软的胸膛占领了罗杰的脸。
艾拉身上散发出甜美的女人味。
“罗杰！你长大了啊！吓了我一跳。”
“母亲也是……嗯，胸部是不是又变大了”
“那是当然，因为孩子出生了!我还在偶尔喂她母乳呢。”
接着，罗杰因为好久没见，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结果把非常礼貌的问候也给了沃尔特。
沃尔特轻轻点了点头，马上又回去工作了。
是个不会把私情带入工作中的男人。
罗杰环视诊察室，发现一个幼儿正在睡觉。
是妹妹。
以前，收到的信上没有写名字。
“妈，妹妹叫什么名字”
“希露，这是赠予幸运的候鸟名字。并不栖息在这一带，而是我故乡的鸟，它有着漂亮的蓝色羽毛。”
“……希露吗？很好的名字。”
希露面色红润地躺在床上。
这是多么不可思议、从未有过的感觉。
家人。
家人增加……
如果父母不相爱，家人就不会增加。
希露胖乎乎的，真的很可爱。
明明有了妹妹，却像奇迹一样。
因为不想打扰工作，所以罗杰走到外面。
米莉亚在门外等着。
“我们在家休息吧。”
罗杰带着米莉亚在院子里散步。
有房子。
令人怀念的，应该回去的家。
罗杰的内心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前世一次都没想过回家和怀念什么的。
——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很讨厌，所谓的家。
家就是地狱。
回去也没有什么好事。
被骂，被打，被抱怨，没有任何美好的回忆。
回去一看，掉落的书本还在，二话不说就直接打了自己的脸。
理由总是一件小事。
早上没有扔垃圾，没有洗杯子等等，
就是这样的理由。
理由什么都可以。
总之就是想说教，就这样持续了两个小时、四个小时的说教。
然后，他只是想揍孩子一顿发泄。
那个混蛋……
罗杰总是这么想，那个混蛋去死吧，早点去死。
结果，是自己杀了他。
很轻易地就死了。
明明打别人的时候没有手下留情……
只是被人用啤酒瓶子砸了头，踢了一脚，就很干脆死了。
因为这个，自己二十多岁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监狱里度过。
作为真正的失败者活着。
那个蛆虫，那个垃圾家伙。
反正要杀的话，简单地杀是不够的。
想要让他更痛苦之后再杀掉他。
杀一次是满足不了的。
突然间，罗杰感觉到视线。
是一旁的米莉亚。
“怎么了，米莉亚大人？”
“不，罗杰。刚才看起来还那么高兴，现在却露出可怕的眼神呢。我还在想怎么回事。”
——你明白吗……
“这是难得的开玩笑吗？在米莉亚大人面前，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吧”
“不，有啊……我有时会害怕罗杰，就像现在这样的瞬间。”
“你害怕我吗？为什么呢？明明米莉亚大人更强大。”
“我觉得不是这样的……我觉得你总有一天会做出超乎常理的事情来。而且，与其是说能够杀死周围所有人的魔力，不如说是感觉……虽然我不能很好地说明。”
这是她少有的欲言又止、含糊不清的说法。
“我想起了一件有点讨厌的事，关于所谓的家人。”
米莉亚很在意。
“家人……你不喜欢家人吗？罗杰的父母看起来都是好父母。”
“艾拉和沃尔特是最棒的。对我这种人来说真的是太浪费了……没什么，因为我脑子不正常。米莉亚大人。偶尔会变成这样，请原谅我。”
米莉亚没有再多说什么。
罗杰打开了家门。
有人的迹象。
正当罗杰以为是谁，却发现眼前站着令人怀念的儿时玩伴伊芙琳。
让人联想到美丽翡翠的眼睛，看到了罗杰。
虽然表情僵硬，但下个瞬间变成了笑容。
她跑过来抱住了罗杰。
“罗杰！”
“你长大了，伊芙琳。”
“罗杰更厉害，像大人一样，你长得太快了!”
伊芙琳比罗杰矮半个头。
罗杰摸了摸她的头。
金色的头发色素略淡，手上有一种清爽的刺激感。
抱着的伊芙琳体温只有温热的程度。
身体软绵绵的，但已经萌发了女人的气息。
“伊芙琳，这位是我侍奉的骑士米莉亚大人。”
被这么一说，伊芙琳好像才注意到。
“那个，我叫伊芙琳，是罗杰的青梅竹马，也曾被他救过一命。”
“是吗？拜托了。”
“咦？那个……”
“伊芙琳。米莉亚大人看起来像是亚人，但她是比任何人都优秀的骑士。准确地说，她是混血儿，但请不要因此而提高警惕。”
“是、是的。对不起，我还是第一次和亚人见面。”
米莉亚淡淡地说道。
“不用在意。”
伊芙琳正在准备沃尔特他们中午吃的午餐。
罗杰先让米莉亚坐下，一起准备饭菜。
“罗杰，你休息吧，我来做。”
伊芙琳有些为难。
“因为我是侍从，所以为米莉亚大人工作是我的职责，让我来做吧。”
从准备茶水到简单的料理，罗杰顺利地着手。
食材很丰富。因为沃尔特不仅受到格兰村的尊敬，也受到附近村庄的尊敬，所以村民们会送来各种各样的礼物。
鸡肉、蔬菜、芋头、香草、鸡蛋、蘑菇、油、醋、葡萄酒……什么都有。
罗杰同时使用火魔法，不断地制作着料理。
料理这东西首先得安排好。
材料当然是越新鲜越好，但普通人家里没有冷藏技术，只有贵族或大商人才会用魔法制作冰块将食物放在冷冻室。
因此，用盐、油、香草等能简易入手的东西做得好吃是很重要的。
鸡肉用醋、盐、葡萄酒、大蒜混合腌制，然后撒上面粉，接着用油炸熟。
炒蔬菜，还做了加香草的煎蛋卷。
伊芙琳把擀好的面粉放在窑里烤。
做出来的东西就像薄饼一样。
食物的香气刺激了食欲。
准备好这些之后，沃尔特他们午休了。
把菜摆上餐桌。
给米莉亚拿出家里最上等的银制酒杯，倒上葡萄酒。
沃尔特他们下午有诊察，所以不喝酒。
沃尔特和米莉亚相对而坐。
还有艾拉和被抱着的希露。
伊芙琳，多萝西，最后是罗杰。
家人、朋友、青梅竹马、客人……
万事俱备的感觉。
罗杰再次想到，这难道就是家人和朋友的盛宴吗
前世一次也没有这样的场面。
从监狱出来后，就像没有家人和朋友一样。
先是简单寒暄，然后干杯吃饭。
罗杰站起身，对大家说。
“父亲，我很幸运能遇到了像米莉亚那样优秀的主人。不是骗人的。正如父亲所说，我不歧视亚人或混血，不，我一点也没有歧视她的意思，米莉亚大人比那些人类要优秀得多。”
罗杰又重复了一遍。
“米莉亚大人的剑术，我想在骑士团里也是最好的。因为太独特，太厉害了，所以我都模仿不来。战斗方法等平时都在锻炼。不过，比那个更厉害的是米莉亚大人的精神。有一颗高洁、安静，不会侮辱别人，清澈如水的心。”
和米莉亚一起度过的日子。
是特别的时间。
无论是彻骨寒冷的冬天、枯叶堆积的秋天、炎热的夏天和鲜花盛开的春天，无论到哪里都结伴行动。
不知不觉间，分开的话反而会觉得别扭……
这种想法的高度，一旦说出口就会变成这样。
除了米莉亚以外，其他人都一脸茫然。
看着儿子像被附体了似的说话，艾拉的脸抽搐了起来。
实际上，她开始担心罗杰的脑袋是不是有点不对劲了。
话还没说完，罗杰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沃尔特制止了。
“嗯，就说这么多吧。好不容易做的菜都凉了。来，吃吧。”
大家吃着罗杰做的料理。
脸上同样闪耀着光芒。
“真好吃！这也太好吃了!”
伊芙琳的话并不夸张。
艾拉也格外吃惊。
在成为侍从之前，罗杰没有做过炸鸡块什么的，所以艾拉也是第一次吃到。
“这是在骑士团学的吗？”
“嗯，算是吧。”
其实是前世的技术。
罗杰尝了尝自己做的菜，做得很好。
然后因为心情好，所以喝了一杯葡萄酒。
这个世界没有关于饮酒的法律。
谁都可以随心所欲地喝，如果是水不干净或难吃的地区，会用葡萄酒代替。
回想起来，这是罗杰转生后第一次饮酒。
罗杰的脸变得通红。不知怎的，情绪高涨起来。
过了一会儿，沃尔特似乎非常在意骑士的情况，于是问道。
“坎贝尔骑士团怎么样？进展顺利吗”
“不……被欺负了。”
空气突然变得沉重起来。
很多孩子不会把被欺负的事情告诉父母。
因为又不好意思，又麻烦。
想着忍耐一下就好了……
但是，因为这次父母已经知道了复杂的情况，所以罗杰决定毫不隐瞒地说出来。
“虽然最近好多了，但是之前被逼着和罪人决斗，被突然的踢开……让我做米莉亚大人的侍从好像也是打算骚扰他。米莉亚大人只会被指派危险的任务，所以大家都以为我会讨厌任务而逃跑。不过，对我来说反而是好事。”
沃尔特和艾拉皱起眉头。
伊芙琳和多萝西用一模一样的动作，一边做出夸张的反应，一边用手捂住嘴。
像极了双胞胎。
罗杰看到后不知为何笑了出来。
“是吗？果然是这样的对待啊……”
沃尔特垂下了肩膀。
他摇了摇头。
“不，不仅仅是被欺负了，请看这个。”
罗杰从怀里掏出家徽。
上面精巧地刻着一只大鹫抓住毒蛇的图案。
“那是怎么回事？”
“是巴斯伯爵亲自给我的。虽然、、他说不会把我当家里人看待，而是当作远亲来对待。另外，他还给我家了工资。话虽如此，工资本来就很低，稍微多一点也不会单纯地表示感谢。
我才不会被这种惯用的手段所欺骗，好像稍微加了一点职务津贴，就可以让人一直工作过劳死为止。”
“罗杰，你是不是喝醉了”
“……我一直都很认真的。”
“艾拉，给他喝水。”
“是。”
喝了水后，罗杰醒酒了。
这是米莉亚坐在餐桌后，第一次开口。
“如果罗杰在我这里没有成为骑士的希望，那就辞去我的侍从一职吧。应该那样做，罗杰完全有成为骑士的素养。”
“我是绝对不会辞职的。”
罗杰断言道。
“反正，蒙克和洛佩兹等着我辞退米莉亚大人的侍从，然后认定我没有毅力，想看我灰溜溜的回去。”
“罗杰，不要直呼主人家的名字。”
“……是的，米莉亚大人。但是，我只想侍奉米莉亚大人，所以我不会辞职的。”
艾拉和沃尔特看到自己儿子的眼睛闪烁着难以言喻的震撼力。
这是对主人的忠诚，还是疯狂什么的……
沃尔特甚至有些后悔当初向罗杰推荐了侍从之路。
沃尔特很郁闷。
一想到伯爵一族，心情就低落。
艾拉似乎厌倦了阴暗的贵族世界，痛苦地摇了摇头。
“罗杰，真可怜……”
表情悲伤的伊芙琳嘟囔着。
“可怜吗？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逞强，因为我已经习惯这样的事情。”
前世啊……罗杰在心中补充道。
沃尔特他们下午有诊疗，所以连伊芙琳都去工作了。
家里只剩下米莉亚和罗杰两个人。
吃饱了，待在家里的舒适感让人昏昏欲睡。
罗杰躺在长椅上。
强烈的睡意。
旅途的疲惫和安心感重叠在一起。
意识陷入了黑暗。
罗杰醒来时，时间已接近傍晚。
米莉亚坐着的姿势和罗杰睡着时一模一样。
宛如一尊千年来纹丝不动的精美雕塑。
“米莉亚大人，我们来准备洗澡吧，然后把马接到马棚力。”
“是吗？拜托了。”
和米莉亚一起来到庭院。
在房子的阴影处，浴室就那样保留着。
罗杰用「土石变化·硬化」制作的浴缸。
用水魔法冲洗灰尘，重新灌满干净的水。
通过「加热」适度加温。
来到这里的米莉亚毫不吝惜地脱掉了鲜艳的衣服。
全裸。
露出雪白的皮肤。
要是在这种地方被父母或伊芙琳发现了就糟了。
虽然罗杰恋恋不舍，但还是迅速离开了。
准备了擦身体的毛巾，正好带了过去。
米莉亚在浴缸里泡着。
“米莉亚大人，水温怎么样”
“很舒服，泡澡是很奢侈的事情。”
“因为城堡里没有许可，不许擅自增加设施，请用这块毛巾擦拭身体。”
洗完澡的米莉亚回到家，穿着带来的朴素连衣裙。
伊芙琳和多萝西已经回家了。
艾拉提前结束诊所的工作，准备晚饭。
希露紧紧抱住母亲的脚。
艾拉一边唱着摇篮曲一边用菜刀。
感觉是一家人的风景。
罗杰给米莉亚倒了一杯最上等的葡萄酒。
只要上桌的菜，米莉亚什么都会吃一些。
罗杰想她应该没有好恶。
米莉亚默默地吃着艾拉亲手做的料理，吃完后，她告诉自己说很好吃。
让米莉亚睡在诊所的床上。
就这样，罗杰也进了自己的房间。
寝具整理得很好。
似乎已经做好了随时可以回来的准备。
罗杰在睡觉前会想。
——原来家是这样的……
而且生了妹妹真是太好了。
还邀请了米莉亚。
今天真是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