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祝总鼻血
【chapter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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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里当然有话, 只是说起这些时,祝遇清语气不见什么起伏。
蓄谋这样的字眼,现实听来多少有些浮夸, 通俗来说就是狗血,何况证据并不全。
人已经走了,如果追个不休,只会令家庭失和, 让外人看热闹。
所以意外永远只能是意外,猜测也只能存在心里,又或者,从另一个角度去想因果。
比如人是可以被带坏, 被怂恿的。
很多年前, 他爸还是一位工作狂,兢兢业业打理公司,照顾并在意家庭, 而影响甚至带歪他的,就是最爱玩的那位潘姓妹婿。
追溯旧事,祝遇清眸光下沉, 见一双眼呆愣愣地盯着他。
四目相对,她提了口气, 应该是斟酌要说些什么,那点动静在黑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祝遇清笑了一下, 伸手盖住她的眼:“别想太多,只是把家里情况跟你说一说。”
眼睫毛扫着手心,痒梭梭的,他拿开:“或者,你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俩人面对面地躺, 膝盖相互抵着,目光久久不撤,似在胶着。
晚嘉回神,摇了摇头:“没,暂时没什么想问的。”
祝遇清不错眼地看了她几秒:“那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再拍了拍她的后腰:“晚安。”
窗帘隔绝月色,房里一应事物,光线只照得出轮廓。
寂静之中,有人应了句:“晚安。”
祝遇清闭着眼,嘴角微微仰起。
论起睡相,晚嘉其实不算好,而祝遇清手臂太沉,她又不怎么敢推,所以这几晚很少动弹,都是怎么睡的怎么醒。
但隔天早上,她发现自己换了姿势。
睡着前原本脸是朝门的,睁开眼后,面对是窗的方向。
人刚醒,反射弧有点长,但热物起势,后腰能感受得到。
反应过来是什么后,她一下子滚过枕面,兀地坐起。
动静太大,吵醒了祝遇清。
在他初醒的视线里,晚嘉尴尬不已:“我先去洗脸。”
洗脸刷牙,十来分钟后,心跳恢复了正常。
早餐吃完,他们上了一辆加长的慕尚。
不知道祝遇清什么时候安排的,反正很早,司机就等在楼下了。
车程半个多小时,下车后又走了一段才到地方。
乡下土坟不是公墓,摞得参差不齐,有些贴了瓷砖竖了罗马柱,有些还是原样子。山头地也荒,不是清明二九,很少有人来。
外公已经老了,拢火时候,柴瘦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晃动。
姚敏不停擤鼻子,哭泣压在喉咙里,眼睛红出两条完整的泪线。
祝遇清穿一身黑,稍稍有些正式。
他打扫过墓头,拨掉杂草再上香烧纸,最后打了一挂鞭炮,墓就扫完了。
吃过午饭,俩人与长辈告别,坐飞机回程。
京北和阳康,迥然不同的气息和节奏。
从机场的明窗晶灯,到坐在车上看见的商厦栋宇,晚嘉脑子钝钝的,格式化了一样。
司机在前面开车,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祝遇清很忙,一上车就开始翻文件,戴着耳机接电话,用词严谨,言简意赅。
应该是汇报上有不满意或不清楚的,他把手放在搁板上,压了压眉心,反问一句什么。
前后不过语气上的差别,不算特别重,但无声这几秒,好像能听到电话另一头的忐忑。
这种不怒自威的气场,让晚嘉生出些微的不适,以及距离感。
离开京北不过两天,再算算时间,距离他们领证,也才半个月不到。但他此刻下巴微收,专心致志处理工作的模样,俨然一位居高的总裁,一名商业集团的掌舵者,而不是窝在她那张小床上,和她一起走在阳康街头的外地女婿。
回到湖云堡,晚嘉收到祝如曼发来的定位,说下周四她生日趴,让晚嘉不要忘记去。
生日的事,上回选婚纱的时候就知道了。
祝遇清送了祝如曼一支手表,蓝宝石水晶底盖,是年轻女孩会喜欢的c字头品牌。
回复了祝如曼后,晚嘉回房间合会儿眼,再起来时,祝遇清已经不在家里了。
“宋小姐,我煲了老姜鸡蛋,要吃一点吗?”保姆阿姨问。
尺度感代替了窄狭,雪花白,通铺的地砖,黑擦金,极具设计感的吊灯。
晚嘉睡得有点云里雾里,在客厅站着,花了十来秒才记起,已经从阳康回来了。
她揉了揉眼睛,对宋阿姨点头:“好,我吃一碗,刚好有点饿了。”
最后半天吃吃睡睡,眨眼入夜。
到工作日,祝遇清更忙了,只有晚上睡觉,他才会出现在家里。
睡得朦朦地,察觉身后有一具身体时,晚嘉偶尔发怔。
床够大,他不用蜷着,更不用把腿架在外头。
鼻端是沐浴液的香气,跟她用的同一种,后调隐约冷感的檀香。
晚嘉转了转头。枕边人睡得很沉,眉眼规整,轮廓勾线流畅,山根旁的痣像上帝给的点缀。
太奇怪了,看着有生疏感。
好像在阳康,他们只是短暂亲近,短得不真实。
可明明这种距离感,才是她印象里,最熟悉的他。
情绪复杂,甚至没来由地躁,等到白天,晚嘉给卢彤发信息,约她出来。
卢彤最近跟crush打得火热,穿背心裙踩小高跟,说是满脸春色也不为过。
她向来直接,没几句就哦哟起来:“新男人我都睡几回了,你还没开荤呢?”
嫌弃之余又有怀疑:“总不能,祝总有什么说不得的吧?”
“又满嘴巴子乱跑。”晚嘉脑门芯有点疼,红着脸啐她一句。
卢彤摇了摇头,再摇了摇头:“结婚证都领了,套还没撕过一个,没见过这么纯洁的夫妻关系。你们这样不行,该搞还得搞,祝总保守,你主动一点,顺便试试他的功力。”
奶茶上来了,晚嘉装作普通打卡的客人,先是找了个广角位置,在自拍中把装修环境给拍进去,再又拍了两杯奶茶,一起发给高鸣,完成他给的任务。
卢彤拆开吸管,‘噗’地插进杯口:“去年我不是送过一套内衣给你?没扔吧?”
礼物怎么会扔,晚嘉搅动杯底的料:“洗了一回,还没穿过。”
“你这杯数,穿出来都不用勾腰了,祝总鼻血指定哗哗流。”卢彤嘬两口奶茶:“你听我的,闲着也是闲着,早点把祝总给睡了,这个身价的男人,压他能有不一样的征服欲。”
晚嘉对她的黄腔几乎免疫,打开手机便签,记下这款招牌的口感。
写了一行时,微信横幅出现,是梁进伦发来的信息,问她有没有回京北,想邀她谈点事。
大概猜到些什么,思量过后晚嘉回了信息,说随时可以。
喝着奶茶逛一圈,买了给祝如曼的礼物,晚嘉和卢彤散会了。
回家路上想着梁进伦的事,等回家后,她又打开手机,看了看最近的招聘信息。
工作上的事在脑子里绕过,时针指向十,晚嘉在浴缸里多泡了会儿,出来后包着浴巾,去柜子找衣服。
打开柜门,通过透明的格层,一眼看到卢彤送的内衣。
放在最后那层,拿掉盖子展开来,里面是一套黑色连体。背部全露,用来遮胸的,是大蝴蝶结的两个角。
实在是比较露的一套,不用穿上,就算看见也让人面红耳赤。
内衣吊牌摘了,但盒子里还有模特拍的上身图,卡片比巴掌还大。
晚嘉看了看,又摸着那两个蝴蝶结,正纳闷这到底怎么能固定住时,主卧的门开了。
地上铺着地毯,比起脚步声,响更快的唰的一片衣料声,来自抽领带的动静。
她心头一跳,是祝遇清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