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无理由
分秒比争之下,透过鼐族的高科技,加上傅安熟练的驾驶技术,果然一路畅行无阻。
十分钟内抵达天威大厦。
车还没停妥,汪颖二话不说,打开车门下车,拔腿狂奔进去。
大厦门口,人群慢慢围拢,对着顶楼指指点点。
傅名扬也跟着走出车外,寸步不离,跟在她身旁。
等电梯,搭电梯,分分秒秒都是煎熬。
终於来到顶楼,依稀听到物业劝慰的声音:“纪小姐,不要站在那里,很危险,妳快下来。”
汪颖脚步凌乱的爬楼梯上天台,看到纪彩薇的背影,披头散发站在女儿墙外,摇摇晃晃,触目惊心。
手中的威士忌,剩不到三分之一。
物业看到汪颖,走向她,说:“汪小姐,赶紧劝她下来,不然我们要报警了。”
“好,给我五分钟,我保证让她下来。”汪颖坚定地说。“彩薇,我来了。”汪颖轻声细语,慢慢靠近。
纪彩薇转过头,悲伤地看了汪颖一眼,痛哭流涕:“颖儿我怎么办?”她拿起酒瓶,灌一大口,哭成泪人儿:“他骗我,颖儿,她骗我”
傅命扬站在不运处,四处看了看,单手插兜,对傅平傅安使眼色。
“彩薇,妳先坐下。”汪颖仰头,勉强扯出一抹笑:“妳傻的啊,为一个渣男寻死觅活,值吗?渣男是用来玩的,我谁呢,妳忘了,虐渣”
她边说边走到女儿墙边,纪彩薇发现了,摇摇欲坠地大叫:“你们别再过来了,别管我了反正我活着也没意思”
“好,我不过去。”汪颖停住,想着该说什么,才不会刺激她,手伸到袋里,握着手机,这时候打给阿姨不好,弄巧成拙。
突然
“确实没意思。”傅名扬漫不经心的一句,汪颖倏地回头,瞪着他。
大爷,这个时候别来乱,好吗?
傅名扬才没在管,继续说:“像妳这种无名小卒,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反正现在地球人口拥挤,死一个少一个。”
“傅名扬,说什么呢?”汪颖的心跟着提到嗓子眼。
纪彩薇睁着一双醉眼迷朦的双眼,闻声望去。
艹!这不是地球人,地球没有长那么好看的,难不成是上天派来带她走的。
“真为妳妈不值。”傅名扬冷冷一叹,慢悠悠地说:“妳从小和妳妈相依为命,妳是她辛苦拉拔大的,那么如果妳死了,看来她也会伤心欲绝随妳而去。”他双手插兜,左脚横过右脚,靠墙而立:“怕的就是,摔不死妳,弄个半身不遂,把妳妈的后半辈子也搭进去。”
纪彩薇愣愣看着前方。
傅名扬后背使立,站直:“不过,死之前,先摸摸良心,问问自己,长这么大,妳为妳母亲做过什么?带她吃过一顿好的了吗?和她一起出去玩过吗?”傅名扬负手,迈步向前。
汪颖站在女儿墙下,抬手扶额,气的快吐血。
有种被坑的感觉。
刚刚在车上,他问她纪彩薇的事,汪颖以为他是要转移她的注意力,不知不觉地把人家家底,一骨脑儿全掏出来。
“哦,对了,正好让那个渣男称心如意,他不必想方设法,甩掉妳这个麻烦精,也不必提心吊胆怕妳会骚扰他的家庭,一家继续和乐的过生活”
他每一句都往纪彩薇心窝里戳。
“别说了。”汪颖看纪彩薇的脸色愈来愈难看,跑到傅名扬面前,抬手捂住他的嘴。
傅名扬个子高,身材颐长,汪颖跑过来直接撞到他身上,嘴唇擦过他下巴,她一时有些慌乱,立刻后退半步。
纪彩薇将手上的酒瓶往地上砸,傅名扬手一拉,把汪颖拽过来。
纪彩薇哭道:“你什么都不知道,说屁啊。”
傅命扬眯了眯眼,眼神像被寒冰抹上。
傅安:“放肆。”
汪颖小声说:“别再刺激她,求你了。”
纪彩薇哭得涕泗纵横,墙上的手机响起,她低头看一眼,手颤抖地伸过去,想接,又犹豫不决,嘴巴喃喃:“妈,对不起!对不起”
“阿姨”汪颖困惑,看了傅名扬一眼,后者面无表情。
“看来她有段时间没回家了。”男人云淡风清地。
汪颖秒懂,傅名扬派人找上纪彩薇的母亲,假装要找纪彩薇,并没有把事实说出来。
“彩薇,阿姨来电话了,妳快接啊。”汪颖向前几步,和风细语地劝道。
纪彩薇盯着屏幕,猛摇头,眼泪狂流。
“要不我上去帮妳接。”她边说边脱下高跟鞋,两手攀住,跃上女儿墙。
傅名扬见状,瞳孔一缩大步前进,已经来不及,眉头一蹙:“下来。”
汪颖:“你别管。”
她才一张嘴,唇瓣打颤,连牙齿都在上下磕来磕去,话根本都说不清楚。
纪彩薇眼神焕散,神情呆滞地坐在墙上,两条腿挂在墙外晃呀晃:“我对不起我妈”
手机停了。
“彩薇。”汪颖叫她,目光向下瞄了一眼,心跳如擂鼓,脑袋晕呼呼地,妈呀!东西怎么都像蚂蚁一样,头迅速往上一抬,天空似一块灰色的幕,近在眼前。
手心都是汗,死死撑在墙上,脚浮浮的如来佛祖,耶稣基督,观世音菩萨内心把所有能想到的东西方各路诸神,全都一阵乱喊。
傅平傅安贴着墙,已站在墙下。
汪颖柔声轻哄:“彩薇,回家好不好?”
没一会儿,手机再度响起,纪彩薇拿起电话,看着屏幕。
“有什么事,我在呢,妳看,阿姨一直找妳,妳起码打个电话给她,不然她不知道会怎么担心妳。”汪颖抱住她,拍着她的背安慰。
纪彩薇抬起浮肿的双眼看她:“我做三,妳会不会看不起我?”
汪颖笑道:“就算妳做456,铁杆闺蜜谁都拆不了。”
纪彩薇慢慢平静下来,把手机递过去,哽咽道:“妳帮我跟我妈说一声,我”眼泪流下来。
“明白。”
她此刻的情绪,怎么也没法跟纪母说上话。
不经意间,汪颖眼角余光,瞄到傅名样,她朝他那边张望一眼,而傅名样也正在看她们,脸色清冷,身型颐长挺拔,画报上的明星都没有他好看。
他头往下点了点,示意:下来。
汪颖微笑,也点点头,纪母的电话又来了。
“彩薇,妳下去,我来跟阿姨说”。
“嗯。”汪颖扶住她,两人坐着转过身,纪彩薇往前跳下来,下意识地双手往两侧摆开,汪颖正要接电话,毫无凖备,往后栽下去。
傅名扬拽住汪颖的一只腿,后者倒立在墙外,脸色惨白,双眼圆睁:别松手啊!
他从汪颖一上去,目光就紧紧黏着她,半寸不离。
於是当纪彩薇要往下跳时,他就已经凖备好要去抱汪颖了。
千钧一发之际,只能抓到她的腿。
所有人都吓到,傅平傅安把纪彩薇往地上一丢,跑到傅名扬身边,三人合力把汪颖拉上来。
她整个人瘫在傅名扬身上。
傅名扬紧紧抱着汪颖,低头看趴在胸前的女人。
汪颖两眼失神,头脑空白,脚沾地时软啪啪的,呼吸,心跳都很不稳。
刚刚差点就幸好今天穿的是裤子。
劃错重点。
“能站吗?”
汪颖还没反应过来,魔愣地看着他。
纪彩薇也懵了,赶紧跑过来,问:“颖儿,妳没事吧。”
傅名扬沉喝一声:“你们两个把这个疯女人带走。”
纪彩薇被傅安扛起来,拦腰往肩膀一横,像扛沙包般扛走。
“你谁啊?我自己走,放我下来,颖儿颖儿”
紀采薇的尖叫聲讓汪颖回神。
两人挨得很近,他身上獨有的氣息鋪天蓋地籠罩過來。
汪颖往后退一步,脚都还没抬,眼见又要瘫到地上,傅名扬双手撑在她腋下,她才没有滑下去。
汪颖虚弱道:“谢谢。”
终於可以好好站着了,傅名扬并没有松开手,闷声不吭地盯着她。
汪颖要挣开,傅名扬说:“这么想死?”
汪颖雾濛濛的眼睛,愣愣地看着他,男人眼底浮现极为复杂的情绪。
傅名扬松手,说:“为一个不珍惜生命的人,妳有必要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
他的声音清冷,眼神专注,气场无限扩张,压迫感极强。
“是她想死,还是压根是妳自己就不想活?”
“你”汪颖咬着下唇,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表情那么恐怖干嘛,好像要吃人一样。
傅名扬也没真要她的回答,随即接着说:“真的是蠢到无药可救。”
汪颖才从惊吓中回魂,莫名其妙挨骂,顿时有些不爽,更多的是委屈,抬眸迎视他:“你那么凶干嘛呢。”眼眶很红。
她又没做错事,救自己的朋友错了吗?
“因为妳愚不可及。”傅名扬说到这里,停了两秒,汪颖注意到他胸腔微微起伏。
“妳看过真正的死亡吗?一定要死到临头才会怕吗?有些人每天都在祈祷老天,让他多活一天”
桃花眸里似泛上一层浅浅薄气,不过,也许是反光。
静默片刻。
两人僵持着,谁也不让谁。
汪颖被傅名扬给呛得无言以对。
天色已暗,暮色降临大地,晚风拂面而来,有股闷热的湿粘意。
傅名扬手伸进去兜里掏烟,放在嘴里咬着,没一会儿,又拿在手上。
汪颖看着那根烟,她就奇怪了,他每次拿烟,每次都不点,又不像是电子烟。
不过也好,她对烟味过敏。
傅名扬漫不经心往前一步,汪颖本能反应地往后腿了两步。
汪颖瞪着他:怎么?还想打人只敢在心里复黑,不敢说出口。
傅名扬也盯着她,想到姑娘刚刚吓到无辜软萌的样子,口气放柔:“吓到了?”
汪颖看他,咬牙笑道:“你可以试试。”
“试过。”
全球几大攀岩圣地,他们几个已经征服了一半。
吊在半空的感觉,他懂。
“什么?”汪颖没听清,抬起下巴,红唇微翘,这个姿态,看起来像求吻。
傅名扬直勾勾看着汪颖,片刻,抬手,迟疑了一下,最后缓缓落在她发心,揉了揉:“颖颖,听话好吗?别再拿自己的命不当一回事,不怕死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像个人好好活着。”
汪颖僵在原地,哭笑不得,内心有种说不上来的情绪,这个人到底
到底是安慰她?还是教训她?
说起话来的语气,苦口婆心的,好像他们认识很久了。
脑袋灵光一闪,抬起头,打量着他。
乌黑的天台,路灯照不到,只有微弱的光晕,却不会让人忽视傅名扬那张祸国殃民的脸。
艹,他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汪颖想笑,又得忍住。
傅命扬:“是不是在想我”
“没有。”
“嗯?”傅名扬双手插袋,微微弯身,看着汪颖的眼睛,眼珠滴溜溜地转上转下,转左转右,就是不转到他身上。
“妳觉得我会喜欢妳吗?他目光随着她眼珠的转动,漫不经心地说:“可真会自作多情。”
话方落,汪颖差点炸了。
这如果不是看在他救了她一命的份上,她直接掉头走人。
可是下一秒,她又想到,这人是傅名扬。
傅名扬是什么人?
是鼐族少主,是权贵圈人人想抱大腿的人。
自言自语道:“想太多了。”
傅名扬看着那双水亮的眼睛,长睫扑闪,清澈灵动,不知道又在动什么小心思。
“说什么呢?”
汪颖:“幸好!”她拍拍自己的胸膛。
傅名扬抬了抬眉:“嗯?”
汪颖:“辛好你没喜欢上我,吓死我了,差点死第二次。”
“"傅名扬。
肚子传来咕噜的声音。
汪颖揉了揉,中午只啃了个三名治,咬几口,就搁在一旁,等到想起要吃的时侯,早就冷掉,刚刚这么一折腾,不饿才怪。
汪颖抬眼看他,他也正在看她。
傅名扬:“走不走?”
汪颖:“走。”
“要不要抱妳?”
“美得你。”
汪颖瞅他一眼,率先举步离开。
傅名扬跟上去,走了几步,像想到什么,抬手轻揉刚刚被碰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