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二中巷子
“送公主的礼物，生日快乐！”
“吃醋？公主真可爱！”
“想做~公主！”
黑暗中不断传来刘策曜的声音，商佳阳朝着一个方向跑，脚下一步一个黑色的涟漪，她想要出去，她不想梦到他！
地面开始长出绿色的藤蔓，它们穿过她的身体向黑暗肆意生长，尖刺逐渐暴露于她的视野。
“这是……荆棘吗？”商佳阳有些不确定，竟鬼使神差地伸手去触碰尖刺。
尖刺如同空气般透过她的手，她碰到的地方变得透明，和刚刚穿过她的样子一模一样。
霎时，一片黑色的玫瑰盛开于荆棘之上，娇
艳夺目，又带着致命的危险气息。
她生平只见过血红色的玫瑰，却从未见过黑色。
那种浓郁到极点，深邃到极点的颜色，就好像一颗毒药，让人望而却步。
明明身处黑暗，她却能看清玫瑰的颜色。
等商佳阳醒来时又是凌晨3点，她下床拉开窗帘，坐在飘窗上往窗外看，对面那栋楼上还有几个白或黄的亮光，人活着果然是要熬夜的。
[20221010，又是他。]
周一的升旗仪式照常举行，护旗手是五班的三个高个男生。
刘忆语站在7班的最后一个位置，她目光粘在刘策曜身上，三个班的距离也未能隔断她的目光。
“语语姐，那个最后一排散着头发的就是那转校生了吧！”锁骨发女孩站在刘忆语身旁，朝商佳阳指去。
校服都是市里统一的，只是衣服上印的校徽不同，商佳阳164的个子不算高，和她前面将近175的女生站一块儿，足足矮了一个头，升旗的队伍都是按照身高排的，她这个个站在十班末尾，转校生无疑。
刘忆语的目光移到商佳阳身上，很纯的一女生，纯到她看了都莫名的对她有种好感。
“关你什么事？”刘忆语又说，“她很好看。”
“语语姐~”锁骨发女生拽住刘忆语的校服外套袖子，她以为刘忆语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势必会为难商佳阳一番，可没想到她看起来对商佳阳的态度还不错。
“行了，你闭嘴。”刘忆语甩开她的手，锁骨发女孩一怔，没敢再说话。
年级主任姜建强演讲的一番正能量开头实在是听了发困，有些人直接将头贴在了自己前面同学的后背上，浅睡一会儿，他们主任平常就喜欢长篇大论的说废话，尤其是每周一的这个时候，估计一时半会是讲不完了。
慕澈用胳膊肘碰了碰刘策曜说：“曜哥，周末去你家开黑呗，我昨天通宵到凌晨1点，骂人骂的把我妈吵起来了！”
“嗯。”
刘策曜240平的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住，偶尔他爸妈没时间带孩子，就把人送到他那儿，送他那个妹妹还行，文静，可他那个弟弟每次都能把楼下的邻居给弄上来，烦！
一个八班的男生手摸着下巴，上下打量了一番商佳阳连“啧”两声道：“那女生真二中转来的？看着不像啊！不是说二中的女生都是假汉子吗？”
他旁边的男生反驳道：“假你妈啊！二中女生校园冷暴力才是最严重的好吧！”
二中两极分化严重，大哥大姐们招人不看家庭背景和学习成绩，看扣字、引战、打架厉不厉害，稍微会点儿的人要么自愿要么被迫加入他们的阵营，留下来的人自然就成了他们的欺凌对象。
但二中的教育配置只屈于一中之下，能和四中打个平手，三所学校里还只有二中最好进，所以一般受到校园暴力的学生不会选择转学，只能在那个吃人的监牢狱中苦撑三年。
“下面！请此次的年级第一刘策曜同学上台做一段即兴演讲！”姜建强拿着话筒，和蔼可亲地看着十班。
顾锦摇摇头说：“妈的，曜哥惨！”
他曜哥都没怎么听过课，他演讲个屁？姜建强故意的吧！？
刘策曜迈着长腿朝台上走去，他经过的地方让人一时分不清，到底是他冷还是早晨的风冷。
刘策曜接过姜建强手里的话筒，身子直的就像一根竖线般：“我不学无术，打架骂人，全身上下一个优点都没有，我觉得我已经狂的上天，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约束我，谢谢！”
少年声音孤傲又清冷，愣是将即兴的学习演讲念成了拽哥式检讨，又拽又自信的话通过音响传遍了整个升旗地点。
刘策曜天生就是学习的那块料，成绩好的让校长好像看到了他们这一届的希望，所以就算是看在他的成绩上，姜建强都得昧着良心的对他的“演讲”拍手叫好。
“年级第一就是年级第一啊，讲的真是非常有创意！”姜建强一把从刘策曜的手里抢过话筒，他在让这祖宗演讲他就是狗！
“操！曜哥他妈是真拽呀，老姜昧着良心说话，真的不心虚吗？”
“别说那群女的了，老子也爱拽哥！”
本来还困意十足的某些同学立刻像打了鸡血般充满斗志，整个人都朝气蓬勃了起来。
中午小自习还有十分钟就打铃放学。商佳阳一上午都在有意无意的避着刘策曜，那个梦让她一看刘策曜，脸就控制不住的发热发红。
刘策曜放下手中转着的笔，拿出手机同意了商佳阳的好友申请。
[故意躲着我？]冰冷的文字出现在聊天界面上。
商佳阳收到消息愣了几秒，刘策曜拿自己手机添加他的好友？但出于他是刘策曜，商佳阳没敢删好友，只是敷衍地看了一眼他发的消息，将手机熄屏放进校服外套里没回。
两人没关系，她躲着他合情合理合法。
刘策曜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怒意冲上眉梢，将手机往空荡荡的桌洞里一扔，发出“噔”的声音，她是忘了她有个后桌？
打铃后，刘策曜让贺允诚走开，两只骨骼分明的手按在两张桌子的角上，拦住了商佳阳唯一的出路。
他歪头道：“手机借我用用。”
教室的学生都走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几个无关人员见刘策曜这样也赶紧离开这个不属于他们的地方，并且贴心的带上门。
商佳阳抱紧怀里的书包，战战兢兢地问：“能不给吗……”
“不能~”他笑眯眯地回答。
“给……”商佳阳从衣服里掏出手机，轻轻地放在贺允诚的桌子上。
刘策曜将齐姜彤的照片发到自己微信后，删除了他和商佳阳的聊天记录。
“有时间教教你。”刘策曜一只手把手机递到商佳阳手里，另一只手趁她不备摸了一下她的头。
商佳阳抬眼看着他。
刘策曜却只是淡淡的微笑，仿佛刚才那个亲密动作就像喝水吃饭一般理所当然。
“佳阳宝贝！”曲妍文带着苏佳琳推开十班教室后门，开门就撞见一群大佬围着商佳阳，她的笑容僵在脸上，两个人定在原地，不知道该跑还是该进去拯救姐妹。
刘策曜朝门那瞥了一眼，视线又落回到商佳阳身上。
“公主走吧。”他给商佳阳放了行。
商佳阳看看曲妍文和苏佳琳，毫不犹豫地往外走，刘策曜几人从前门出去，径直走去楼梯那。
曲妍文伸长脖子看着大佬们的背影，等人走远了才松口气。
曲妍文拍拍胸脯：“吓人吓人！我以为我们两个今天要嗝屁了！”
苏佳琳拉着两个人边走边说：“没想到曜哥真能有一见钟情啊！”
他们才见了几天面，像刘策曜这种掀翻别人桌子还让人赔礼道歉的拽哥，竟然会喊商佳阳“公主”，还叫的那么顺口，看来拽哥不一定要配辣妹。
“新鲜感而已。”商佳阳反驳道。
二中有多少新鲜感最后惨淡收场，她可见了太多了。
一中时间紧，有专门的通校生宿舍，聪明的通校生们一般都在家里带着零食来当中午饭，誓死不让黑心学校赚到他们午饭的一分钱。
宿舍里的环境相当不错，是按照住校生的宿舍一比一复刻的，每间宿舍里都有单独的厕所和洗手池。
可惜的是宿舍按班分配，商佳阳她们在不了一间宿舍。
午休一个半小时，睡着了比没睡的下午更困，就像眼皮被灌了两吨铅一样。
刘策曜下午没来上课，桌子上空荡荡的，上面刻着一个不太好看的双耳旁。
二中附近有条小巷子，没有监控是最佳的打人地点。
齐姜彤拽着一个八字刘海女生的头发，嘴里不停吐着肮脏的话。
女孩眉眼间有几分商佳阳的影子，但整张脸看起来又和商佳阳没半毛钱关系。
齐姜彤扇了女孩一巴掌，打掉了她脸上的眼镜：“哎呀，同学，谁让你长的有几分像她呢？你可别怪我们！”
“我没有惹过你们……”女孩害怕地低下头。
“是啊，我知道，就是看你这眼睛不太顺眼！”
齐姜彤抬手还想去打人，却被突如其来的话拦住了。
“打什么呢？”刘策曜踢走脚下的易拉罐，语气冷漠，深邃乌黑的眼睛仿佛能将人吞噬。
“刘……策曜……”齐姜彤看着眼前熟悉的俊脸，抬起手立马放下。
贺允诚认得齐姜彤，是他告诉刘策曜齐姜彤在二中的，在这个吃人的地方待了一年，商佳阳那些日子到底是怎么过的？
“呦，认得我了？”刘策曜眼神透着寒光，齐姜彤对着他的目光心生恐惧。
被打的女孩立马跑开这里，齐姜彤顺着女孩的背影看去，脸色明显变差。
“我来给我家公主讨个公道。”刘策曜开门见山。
“佳阳吗？其实那些东西都是别人逼我的，我也不想，她……她拿我当姐妹我怎么可能真的这样对她！”恐惧感让说话有些结巴，一段话里除了名字是对的，剩下的都是假话。
刘策曜轻眯起眼睛，受方铭俊的影响他听了假话就心烦：“老子平常不对女生动手，你要这么想让我破例的话也不是不行。”
“曜哥，你说，我怎么道歉都行！”齐姜彤被吓得魂飞魄散，真打起来她还有命？
刘策曜活动了一下手腕，蓝绿色的血管在白皮肤的衬托下特别明显。
“给我家公主跪着道个歉，再去你那混混养成班里说几句，什么时候我家公主不记恨你了，这事什么时候完。”
刘策曜在二中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给商佳阳报仇，刚才这巷子里的声音还挺大，现在齐姜彤这么认怂，这不明摆的欺负商佳阳性子软吗？
扑腾——齐姜彤毫不犹豫地跪下来，刘策曜见状掏出手机，记录这精彩的一幕。
“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对你，我不是什么好东西，求佳阳大人有大量饶了我！我再也不会和她们同流合污了！”
认错声音停下，刘策曜按住红色暂停键，她认错的样子是真诚，可这语气简直敷衍至极。
“这么认错？”刘策曜质问道。
齐姜彤心中一惊，她根本就不乐意和商佳阳认错道歉，本想着意思意思就行了，没想到刘策曜这么较真。
刘策曜命令道：“重来。”他重新按下红色录像键，这是他给齐姜彤的最后一次机会。
“对不起，我不该造你黄/谣，不该骂你，不该背后一套表面一套，不该让你替我值日……你很好，对不起，还请你原谅我！”
齐姜彤本想一条条的列举自己的错，但看到刘策曜的脸越来越黑之后就没敢说。
“欺负我家公主这么多次？”刘策曜“啧”了一声，收起手机。
叮——
二中的上课预备铃打起，齐姜彤朝学校那望去，却只能看见小巷子的墙，她带有恳求的眼神看向刘策曜，似乎是在求他放过她。
刘策曜的眸子愈发冷厉，齐姜彤第一节就逃课欺负人，怎么她第二节就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吗？
“……放过我！”齐姜彤站起来，耳后的挑染被风吹在脸上，样子和疯妇差不太多。
“哦！”齐姜彤慌忙拿出手机，商佳阳的微信号她记得很是清楚，她之前向不少油腻开黄腔男生推过她。
商佳阳秒同意她的好友申请，上着课开始打骂人的话。
[佳阳，之前是我不对！我错了！让你男朋友放过我行吗？]
突如其来的认错和男朋友让商佳阳打字的手一顿，她删掉发送框里的话，缓缓打出一个问好。
[求你了，你说点好话！]
齐姜彤当着刘策曜的面还在不断挣扎，刘策曜青筋暴起，上前夺走齐姜彤的手机，随手扔到地上，屏幕当场磕的稀碎。
“明天有人给你送台新的，解决方案是我说的不够详细？”
刘策曜向来公私分明，帮公主讨公道是一回事，损坏齐姜彤的手机是另外一回事。
“我回去就说！”齐姜彤哭出了声。
“如果她不满意，明天见。”刘策曜单手插着兜，慢悠悠地走出了这个小巷子，二中这破地方真是和隔壁的职高没什么差别。
商佳阳气的连发了五条骂人的话，条条都没有脏字，条条都考验智商，到最后她选择拉黑加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