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宁妃娘娘，您起了。”周宁馨坐在床边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嫁给了皇上，“宁妃”是那个男人赐予她的封号。这样的状态已一周有余，周宁馨还是不太习惯宫里的生活以及那一声声宁妃娘娘。“主子，今日去太后那里请安吗？”替她更衣的宫女离言提醒道。“嗯，用完早膳就过去吧。”向言卿许她这一月，可不用向太后和贵妃等请安，先熟悉宫里环境。只是，周宁馨觉得，既然到了宫中，就该守宫里的规矩，侍宠待娇在这宫里头可不适用。

    第一次见太后，周宁馨有些紧张，在慈宁宫门口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派人去通报。

    “臣妾周宁馨给太后请安，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周宁馨福着身子，低着头，恭恭敬敬道。“平身吧。抬起头让哀家看看。”周宁馨抬头，面前的妇人和自己的母亲差不多年纪，不过看起来年轻多了，一身贵气。“你就是周家千金，周宁的妹妹？”“回太后的话，是。”“果然美若天仙，怪不得卿儿要娶你入宫了。”“承蒙太后抬举。”“不愧是名门之后，规矩学得不错。”太后招招手，周宁馨便上前，坐在太后面前。“既然做了妃子，”太后握住周宁馨的手，“就要明白什么事该做，什么是不该做。最重要的，就是快些让哀家抱上皇孙。”“臣妾明白。”周宁馨羞涩地低下头，“哟，害羞啦。”太后笑，周宁馨看着她，觉得和自己的母亲其实一样，这样想着，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松懈下来。

    太后也并没有那么严厉嘛，从慈宁宫回来，周宁馨想。

    “主子，那是令贵妃。”周宁馨由离言陪着在御花园逛着，不远处，一个打扮的堪比皇后的女人朝这里走来。令兰沁，宰相之女，现高举贵妃之位，在这个还没有皇后的后宫里，俨然是除了太后之外地位最高的人，一旦她诞下龙种，便可飞上枝头，成为皇后。当然，将皇后之位是为自己囊中之物的令兰沁早将自己当成了皇后。

    “参见贵妃娘娘。”周宁馨福福身子。“你就是陛下新纳的妃子么。”令兰沁打量着周宁馨，隐隐的威胁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回贵妃娘娘的话，是的。”离言回道，心中警钟大作，但愿令贵妃不会为难宁妃才好。

    “妹妹入宫也近半月了吧，怎么不见妹妹来请安呢。”令兰沁加重了“请安”两字，皇后之位是她令兰沁的，她决不许有任何人威胁阻碍她的成后之路。“回娘娘的话，皇上免了主子这一个月的请安。”离言怕周宁馨刚入宫，不知令兰沁秉性，得罪了令兰沁，便抢着对令兰沁答道。“我问的是宁妃，你是宁妃吗？”令兰沁不悦地瞪了离言一眼，“妹妹对这些下人可疏于管教啊。你现在若是这么放任着，指不定哪天爬上了龙床，摇身一变成了你我的姐妹……”令兰沁没有说下去，挑着凤眸看周宁馨。“妹妹谨遵姐姐教诲。”离言不解的看着令兰沁拉住周宁馨的手，一副好姐妹的亲密样。难道是自己想多了，令贵妃并没有为难自家主子的意思。

    “妹妹家乡何处？”“江南。”提起家乡，周宁馨的鼻子有些酸，自己跟着圣旨走的那日，恰逢前日小晴回家，说不定小晴还不知道她已入宫成妃的消息。小晴若是在，在这宫里也好有个说心里话的伴啊。“江南？那可是好地方。本宫从小生长在京城，虽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但也是知道的。”令兰沁笑，握着周宁馨的手渐渐用力。周宁馨也跟着笑，只是冥冥觉得令贵妃不待见自己，说这些话的口气，怎么听都像是说你从江南那样的乡下来怎么和我从小生活在京城比。可是看令贵妃的笑容，又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我听说周家在江南也算是大户，不过这规矩，宫里头和大户人家终是有些不同的，妹妹可要跟着嬷嬷好好学，别一不小心犯了不该犯的错，要是被打入冷宫，可就没有翻身之日了。毕竟妹妹的令尊不过是江南的名门，和本宫的父亲身居宰相是不能比的。”“嗯”周宁馨应下，手被令兰沁握得生疼，微微挣着，突然明白，令兰沁对她使下马威呢。令兰沁刚刚讲的话，无不在强调，她周宁馨是江南来的，而她令兰沁可是宰相之女，两人不仅在家世上没有可比性，而且若是自己阻了令兰沁成后，令兰沁也定不会轻饶她。

    “皇上驾到。”

    周宁馨到门口迎接，脚下一个不稳，正好跌入向言卿的怀抱。“爱妃这么想朕，朕刚到就投怀送抱啦。”向言卿将周宁馨紧紧箍在怀里，笑得开怀。“陛下明明知道不是这样的。”周宁馨嘟囔着，挣了几下，没挣开，也就老老实实任向言卿抱着。“逗逗你么，还认真了。”向言卿刮刮周宁馨的鼻子，搂着她在桌边坐下。离言已派人去取了些糕点来。周宁馨亲自为向言卿倒茶。“这茶，是从你哥哥那里拿来的？”向言卿喝了一口，问。“陛下果真厉害。不错，是来之前，哥哥给我的。”“你哥哥不会想你用这茶叶留朕在你宫中吧？”向言卿挑挑眉，“陛下说的什么话，哥哥虽脾气古怪，不过对我、对知音还是很好的。”“知音？你哥哥把朕当知音？”“嗯，陛下没有察觉么。若不把你当知音，那幅《嫦娥奔月》也就不会和我一起来了。”“朕知道啦。这么护着你哥哥。”“当日哥哥不知陛下就是皇上，若有冒犯，还请陛下恕罪。”“朕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么，何况，周宁的宝贝妹妹都在朕身边，朕怎么敢追究那些旧事。”“陛下言重了。”周宁馨喂了向言卿一块糕点，说。心里十分高兴，面前的皇上，依旧是那时江南温柔的向公子。

    “什么，你说陛下又去了宁妃宫那里？”令贵妃恼怒不已，挥去了桌上刚上的晚膳。兰雪宫的众宫女太监惊慌失措地齐刷刷跪了一地。“那个贱人，当我那日说的都是耳旁风么！”“主子息怒。”跟在令贵妃身边的嬷嬷上前一步说，“主子，宁妃才刚入宫，又是皇上想娶的人，皇上在她那里的热度自然要高些。不过，等过些时候，等皇上倦了，这后宫依旧是主子您的天下。眼下，主子怀上龙种要紧。”令兰沁想了想嬷嬷的话，觉得有理，周宁馨不过只是江南的名门罢了，她令兰沁可是宰相之女，将来要做皇后的人，不能这么没有气度。心中的怒气也渐渐平息下来，“重新传膳。”“是。”众宫女太监退下。

    “陛下天天来臣妾这儿，只怕令贵妃要生气了。”周宁馨一曲《高山流水》抚毕，说。“怎么，别的妃子可日日盼着朕去，你倒好，还嫌朕来得多。”向言卿抓住周宁馨的纤纤玉手，轻轻吻着，周宁馨脸涨得通红，想把手抽回来，无奈力气又不是向言卿的对手。“令贵妃生气，和朕没关系，你若是怕，朕罩着你么。”周宁馨不语。“怎么了。难道是太感动了？”向言卿将周宁馨揽入怀中，伏在她耳边低声问。温热的气息吹得周宁馨羞得只想逃开。“也没什么，只是……”“只是什么？你想要的，朕一定会给你。”周宁馨沉默了一会，还未开口，便被向言卿打断了，“朕知道了，馨儿想做皇后是不是？”“陛下！”周宁馨锤了向言卿一拳，“难道是朕猜错了？”向言卿揉揉周宁馨的墨发。

    “陛下可还记得小晴？”“小晴？那个跟在你身边的小丫头？”“嗯。”“她怎么了？”“臣妾恳请陛下召她入宫。”“入宫？她没跟你来吗？”“臣妾入宫前日，小晴回家去了。”“这样啊，我还在想，你和那丫头看起来感情不错，那丫头怎么没跟来。”“陛下……”“朕知道了，明天就下旨宣她入宫陪你好不好？”“嗯。臣妾先代小晴谢过皇上了。”“小晴能来也好，免得朕不来的时候，你觉得孤单。”向言卿吻吻周宁馨的额，话语里说不出的宠溺。

    “皇上已经两个月没有来兰雪宫了！”令兰沁愤愤扔了一个花瓶，声音的刺耳足以见得主人的愤怒。兰雪宫的众宫女太监颤抖着跪在庭院里，连那日劝慰令兰沁的嬷嬷今天也不敢在说些什么，低着头跪着。“啪！”一声响鞭，令兰沁手握软鞭走到庭院中，对着那嬷嬷就是狠狠一鞭，嬷嬷被这一鞭冲倒在一旁，疼的脸色发白，还是挣扎着跪好。“是谁说，皇上会倦的！”“啪！”又是一鞭，听得其余宫女太监胆战心惊。“两个月了！皇上在那贱人那里两个月，说不定孩子都有了！”“啪！啪！啪！”令兰沁狠狠抽着嬷嬷，然后将鞭子一扔，跪在前排的宫女，被鞭风扫过，脸上立刻多了几条红印。“都给我滚！一群饭桶！”立刻有几个宫女上前，扶着已经站不稳的嬷嬷跟着众人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