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大闹马场
秋月本已吓得不轻，又见他杀人，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李德胜赶紧扶住，没让她摔倒。
柴进道：“要不要把她也……” 右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绝对不行！”李德胜一口回绝。
“那也行，我们把她绑起来吧。”
“为什么？”柴进笑着摇摇头道：“三弟，看来你对她动了情了。”
“没有的事。”李德胜嘴上这么说，但还是看了秋月几眼。只见她双目紧闭，脸色惨白，额头上有一层薄薄的汗滴。李德胜用袖子轻轻给她擦汗。
柴进道：“要是我们不把她给绑起来，万一她待会醒了，那就糟了。到时候我们出不了城。
再有，我们把秋月姑娘给绑起来也是为她好。”李德胜看了柴进一眼，脸上露出疑惑的眼神。
柴进道：“哎，平时你挺聪明的，怎么一遇到女人就犯迷糊。真是关心则乱，看来这话是没错的。难道你把阿英妹子给忘了。”
“我没忘，只是秋月姑娘于我们有恩，我们不能负她。”
“说得也对。我说把她绑起来，是为了不让别人起疑。你懂了吧。非要我说出来。真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吴为从马日中身上搜出出城的令牌，放进怀里。拿着绳子过来道：“时间不多，我们得快些。 ”
三人七手八脚的把秋月绑了，又在她嘴里塞上手帕。就算她醒了也一时不能出声。三人从窗户爬了出去，顺着窗外一棵大树溜了下去，再轻轻走到后门。
那看门人已是鼾声如雷。旁边一个酒瓶倒在地上，流出一些酒来，显然喝了不少。柴进轻轻拉开门栓，三人鱼贯而出，反手带上门。
三人一边走一边商量着。
柴进道：“吴兄，实不相瞒，我们是大周的人，此次前来是为了干一件大事，挫挫契丹人的锐气，只可惜还没办成。
如今我们只得回去了，虽然空手而归，但是能够结识吴兄也不枉了。不知吴兄是否愿意跟我们一道。”
其实吴为早就怀疑他们了。自从柴进来找他，他就更肯定了。不然他们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来冒此大险，帮他报仇。
如今他已走投无路，只能跟他们去了。吴为道：“承蒙二位相助，吴某无以为报。惭愧的紧。”
柴进见他听到自己的身份而不感到意外。心想：“看来是早有预料了。这人不简单。而且他也没有拒绝，我得再推一把。”
柴进道：“吴兄过谦了，以吴兄大才，走到哪里都会被奉为上宾。我们陛下求贤若渴。也不知我二人有没有这个福分得与大贤共事。”
吴为见他说的诚恳，又早就听说那柴荣文武双全，将来定能统一天下。能在他手下做事，实是求之不得，而且眼前这二人已是如此厉害，其他的就可想而知了。
吴为主意已定，大声道：“若是二位不弃，我愿随往。”二人喜道：“太好了，我们这也是大功一件，总算没白来。”
吴为见他们如此看重自己，甚是快慰。吴为道：“只是吴某寸功未立，不好空手而去。”
柴进道：“此言差矣，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
“话虽如此，只不过不立下些功劳，二位脸上须不好看。眼下倒是有个机会。不知二位有没有胆子。”
此时三人已经快到城门。李德胜与柴进互望一眼。李德胜道：“吴兄不妨说出来听听。”
吴为道：“吴某被那马日中逼得走投无路，二位是知道的。
他又调戏过内人几次，虽没成功。我那时已经做好要走的准备。
要走，可不能便宜了姓马的，于是我偷偷地准备了些东西，待到哪天要走，好给他送份大礼。
嘿嘿！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那姓马的又很机警，暗中派人盯着我家，只要有什么动静，立马有人来拜访。
我前后试了几次都被他识破。直到今天。哎！”
“是何礼物？”柴进道。
“你们倒是猜上一猜。”
“肯定与马有关。”李德胜道。
“聪明。那到底如何呢，你再猜？”
“那我可就猜不出了。”
“那也难怪，你又不养马。我准备了一些巴豆，存在放草料的地方。一般人是发现不了的。”
“巴豆？”李德胜一脸疑惑。柴进听他一说，已经明白了个大概。柴进道：“你是想给这些马喂些巴豆？”
“是的，看来柴兄见多识广。”
柴进笑道：“哪里哪里。见笑了，论机智，我三弟胜我许多。”
“李兄很聪明，只不过经验尚缺。”
“我有一事不明，那巴豆虽能让马拉稀。但是怕不能长久吧。”
李德胜这时才恍然大悟。长长的“哦”了一声。
“不错，柴兄说的很对。可是我在巴豆中掺了些大黄，芦荟，火麻仁，郁李仁。甘遂，大戟等，这些都是泄热通便的药。
只要马儿吃了，保管他拉得腿软，十天半月恢复不了，就算是勉强上阵，也是外强中干。风一吹就倒。”
吴为甚是得意。
李德胜和柴进竖起大拇指道：“了不起。这法子也只有吴兄能想得出来。吴兄不愧是马神。既能相马，也能毁马。我大周得到吴兄鼎助，如虎添翼。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就干。”
三人用马日中的令牌出了城，那城门守将见到令牌也不敢阻难，只是有些怀疑，吴为他是认得的，其他二人倒是眼生。
三更半夜出城，却是有些可疑。那城门守将吩咐手下把好城门，骑上马，飞奔去报信。
三人出了城，向左拐到养马场。柴进道：“刚才那军官好像有些怀疑我们，只是碍着有令牌才没拦下我们，我想他此刻一定去报信了。我们得快些。”
三人加快脚步，跑了起来。快到营门才停下来，以免看门武官起疑。
吴为叫门，里面出来一个小兵，脸上还未睡醒的样子。眯着眼，一脸不耐烦道：“三更半夜，干什么的。”
吴为陪笑道：“是我啊。”那小兵见是吴为。态度稍微缓和，道：“大人深夜来此，有何公干？”
吴为拿出令牌。那小兵见到令牌，不再多问。道：“大人稍等，我去通报。”三人在外等着，好不心急，不时朝城门方向望望。侧耳听听，看有无追兵。
不多久，出来一个军官模样的人，他也是刚被扰了美梦。一脸迷糊，身上披着外衣。
吴为作了个揖道：“深夜来访，实是逼不得已。还望大人见谅。”说着拿出令牌。那军官接过令牌看了一眼，还给了吴为道：“你们自便。”
军官又看了一眼李德胜和柴进道：“这两位是谁，眼生的很。”吴为不慌不忙道：“哦，忘了介绍，这两位是马爷派来给在下帮忙的。”李德胜和柴进向那军官作了一揖。
那军官也知道马日中和吴为不和，这两人多半是来监视他的。军官略一回礼，回营睡觉去了。
三人都捏了一把汗。
吴为一招手，三人赶紧进去，直奔草料间。营里的人都睡下了，也没人来管。吴为翻开草料，在最底下拉出几筐东西。
吴为撕开油布，顿时一股药味飘了出来。三人一人一筐，分头到每一个马槽里倒些巴豆。那巴豆混着干草，马儿也不在意。直忙了半个时辰，才把所有的马槽喂到。
三人正准备离开，忽听得营外马嘶人喊，听声音已是离这不远了。三人一惊道：“来得好快。”
吴为急道：“快去牵几匹马来。”三人一人骑了一匹马，又牵了一匹。
直奔营门。此时声音又近了，还听到叫喊声“抓刺客，别让他们跑了。”
三人刚到门口，那军官也出来了，显然他也听到了。军官见三人牵着马，脸上有些慌急。
早已猜到了几分，军官拦在门口道：“营里的马晚上不得离营。”李德胜不答他话，拿起马鞭甩了出去，那军官见他挥手，早已闪到一边。三人见机冲了出去。
一出门，左手边火把一大片朝着这边奔来。三人调转马头，朝右而去。
此时天上白银泄地，地上大致看得清楚。三人慌不择路，死命狂奔。没奔多远，只听到后面传来声音道：“他们往那边跑了。”
三人知道追兵在后，不停的抽打马背，那马吃痛，倒是使出吃奶的劲拼命狂奔。也不知奔了多久，天色渐渐亮了。
追兵虽然离得有些远，但依然没有放弃。再看马儿，已是口吐白沫，喘着粗气。吴为道：“不好，那马吃过巴豆，虽不多，此时药力发作了。赶快换马。”
三人跳上另一匹马，继续前奔。但是就这么缓了一下，追兵又近了，此时天已亮了，东方泛着红晕，太阳马上就要出来了。
突然，“嗖”的一声，一只箭从李德胜头顶飞过。李德胜被惊出一身冷汗。他赶紧伏低身子。其他二人也是。
李德胜回头一望，见后面当先几骑不住的弯弓射箭，显然他们的马要比别的马快，眼看距离越来越近。
时间一长，非被赶上不可。况且自己这边的坐骑又吃过巴豆。李德胜暗叹：“这就叫现世报，来得好快。”
突然，李德胜的马一个踉跄，一声马嘶。李德胜回头一看，马臀上中了一箭。
如此一来，那马跑得更慢了，渐渐的落后于柴进他们。李德胜惨笑道：“命也！”话虽这样说，手上却一点不慢，不停的抽打马背，后来直接拿刀在马背上戳。那马吃痛，倒是跑得略快了些。但毕竟不能长久。时间一长，还是小命不保。
就在此时，柴进叫道：“快看，我们有救了。”
李德胜抬头一望，前面尘土飞扬，也不知有多少人马。李德胜大喜过望，精神为之一震。
但那尘头还有些远，后面追兵就在眼前。突然，李德胜一个激灵，从怀里掏出一个弹弓，他双脚夹紧马肚，上好铁砂，瞄准最近的追兵，“啪”的一声，正中那人面门，那人啊的一声下马来。
李德胜一击就中，心里一喜。又上好一颗。对准一骑。又是“啪”的一声，那人虽未见到是什么，但刚才同伴坠马，他也吓了一跳。
见到李德胜手一抖，立马把头一偏，“噔”的一声，铁砂打在头盔上。饶是这样，也震得他好不难受。
吃了这两下，追兵脚步缓了些。
李德胜再一回头，只见追兵掉头走了。他长舒了一口气。
此时那马再也不能支持，踉踉跄跄，一头栽倒。李德胜借势跳了下来，回头一看，那马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再看它后面，拉了一大堆的稀。
此时，那大队人马已到跟前，当先一骑便是李荣，后面则跟着李霞和林冲。柴进。
李德胜见到他们，似是见到久别的亲人一般，三两步跑上前去。给李荣行了军礼。
李荣点点头道：“一路辛苦了，还好吧。”李德胜刚才实是九死一生。但不愿人前谈论。便道：“托将军的福，捡回一条小命。”
跟在后面的林冲下了马，小跑几步，上前紧紧握住李德胜的手道：“三弟。”
二人再要说话，李霞笑嘻嘻的过来道：“你还没死啊，命还真大。”李德胜也不生气，一笑了之。
李荣道：“陛下就在后面，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李德胜吃了一惊道：“怎么，陛下知道我们有难，亲自来救我们吗？”
李霞用手刮刮脸道：“也不知羞耻，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们是陪陛下出来练兵，碰巧看到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