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回光返照
沈小河道：“也许等我老死了之后，你就可以回去了。”
小石头苦笑道：“回去个屁，老子都不知道这是哪里，怎么回去？也不知道老子会不会随着你一起死去，你这臭小子没良心。”
“跟着你这个傻小子，老子还不如跟着你那个无赖老爹过得快活。他虽然经常欺负老子，但是，老子宁愿跟着他让他欺负。”
沈小河突然转变话题道：“你跟着他多久了？”
小石头道：“几辈子了！”
沈小河……
“你老爹虽然很无赖，还很无耻，但却比你这小子开明得多。几辈子以来，他受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受了多少委屈，遇到多少挫折，他都一笑置之。”
小石头继续道：“他从来都没有自暴自弃，从来都没有怨天尤人。也从来都没有记过别人的仇，他有着广阔的胸襟，他有着自信的心态。”
“你小子简直比他差了十万八千里！你小子上辈子那点委屈算得了什么？比起你老爹，那简直是没办法比……你小子受一点点委屈，就自暴自弃，不思进取，自甘堕落。”
沈小河苦笑道：“不，我没有怨谁，也没有恨谁。我只想过平凡的生活，难道这也有错吗？”
小石头道：“这世界上有平凡的生活吗？平凡就是受欺侮，平凡就是被凌辱，平凡就是你娘的命运，等死！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小子两世的记忆也弄不明白吗？”
“我不需要明白，我只要明明白白地过完这一辈子。”
小石头道：“我看你几辈子都没活明白，这一辈子！你有这一辈子吗？你到时候媳妇都娶不上，这一辈子就到头了。”
“媳妇？”沈小河喃喃自语地道：
“凤儿，凤儿……你在哪里啊？凤儿，对不起！对不起！”
小石头急忙道：“对了，对了，还有那个小姑娘，你不想去找他吗？”
“不想了，她肯定会过得很好的，她肯定会过得很幸福的。”
“过得个屁，你这个臭小子，她当时和你一起死了。”小石头骂道。
沈小河大惊道：“怎么可能？你肯定是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你自爆之后，她也接着自爆了，和你一起死了。”
沈小河苦笑道：“凤儿，你怎么这么傻呀？”
“死了就死了吧！我们生不能在一起，也算是死在一起了！凤儿，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是我欠你的……”
“呃！你跟你那无赖老爹什么都不像，这一点倒挺像的，善良。”
沈小河……
小石头接着道：“你死了之后，后来你娘就疯了，而且还是那种治不好的，你不想去救她吗？她也是个苦命的人，只有你能救他！”
“这样岂不是更好？这样她会活得更快乐！让她忘记了一切，忘记仇恨，忘记报仇，也忘记我！”
小石头……
沈小河又问道：“我感觉我的样子和我上辈子这个时候的样子一模一样，怎么会这样？”
“你现在的娘根本就不会生孩子，所以你并非是她亲生的，当然不会像他们。”
“怎么会这样？这又是怎么做到的？”
“我怎么知道？那个死老头神通广大的很，有什么他做不到的？想知道你就努力修炼，到时见到那个死老头问他。最好是和你无赖老爹一样，拔了那死老头的胡子。”
沈小河……
小石头继续道：“对了，那个死老头说起来也是曾祖父呢！你不想去见见他？”
沈小河道：“我就是我娘亲生的，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管，她认我做儿子，我也认她这个娘。我肯定给她养老送终，她就是我亲娘。”
小石头……
两个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晌午了。
这五年可苦了小石头了，劝了五年，求了五年，也骂了五年，更加是恨了五年。
可这五年来，无论他怎么劝，怎么骂，怎么求，都没有用。
沈小河就是不开化！
小石头骂道：“你就是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呃……不，你不如一块石头！”
沈小河站起身来，将他安装的黄鳝钩一个一个地提了起来。
每根丝线上都吊着一条半斤左右的黄鳝，十几条黄鳝，一个五岁的孩子提起来还有点吃力。
小石头惊讶地叫道：“你这个臭小子，上辈子学了不少手艺啊！这个，你那个无赖老爹他就不会。不过也是，你那无赖老爹除了喝酒啥都不会。”
沈小河……
沈小河吃力地提着十几条黄鳝，一颠一簸地往回走。他没有再理会小石头，他只想早点回去给他娘煮黄鳝汤，补一补身子。
当他推开虚掩的大门时，沈小河大吃了一惊，他看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那就是他娘正在喂鸡。
一个常年卧病在床的人，突然可以下床，站起来，还能喂鸡，那当然不可思议。
“回光返照，小子，这……”
沈小河惊讶地叫道：“娘，你……你好啦？”
沈小月笑道：“我也不知道，我今天突然感觉有力气了，精神也很好，我就能下床了。”
小石头……
沈小河心中闪过一丝痛楚，轻声地说道：“娘，你还是回床上去，躺着休息一会儿，这些活我可以干得来。”
“没事的，小河，这几年苦了你了！像你这么大的小孩，人家都是天天在玩乐，是娘对不起你。”
“我喜欢干活，不喜欢玩。”
小石头……
“哎呀，小河，你真厉害，竟然钓到了这么多条黄鳝。”
沈小河道：“娘，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来给你煮黄鳝汤，补一补身子，赶明儿说不定就好了。”
“这黄鳝活蹦乱跳的，你肯定还没办法对付它，让娘来吧！”
“没事的，娘，我对付它的办法多的去了。我先用水煮它一下，然后再清理。”
沈小河一个人在厨房处理黄鳝，心中却无比的痛苦！
“前辈，你能救我娘吗？”
小石头道：“我也没有办法，如果你是有修为的，或许还可以延长她的命一段时间。”
“只要你能救我娘，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
“没有用的，你娘已经到了最后时刻。你又没有半点修为，你娘也没有半点修为，这就是凡人的命，只能认命。”
生老病死----这就是普通人的命运，认命是唯一的归宿。
沈小河没有再说话，默默地在煮着他的黄鳝，做着他的黄鳝汤。
小石头道：“其实我还有很多典籍，还有医书和丹典。你只要学了，你娘都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你小子怎么就这么固执？”
“那些医书和丹典，我学了之后，以后可以救村里的其他人吗？”
小石头道：“当然可以，你只要学会了，只要还有一口气，你就可以将他救活。 ”
“那我学，我学那些医书和丹典。”
小石头苦笑道：“呃！这点你和你的无赖老爹也很像，唉……”
“什么很像？”
小石头道：“心地善良，心存善念。不过又有一点不同，你那是小善，你那无赖老爹那是大善。你想救人，而你那无赖老爹却是想救天下。”
“这有什么不同吗？”沈小河道。
“当然不同，凭你个人你能救多少人？”
沈小河道：“这个……我尽力而为吧！”
小石头道：“但你那无赖老爹却不同，他胸怀天下，他要救的是天下人，而不是个人。”
沈小河很快就将黄鳝汤做好了，他大叫道：“娘，汤做好了，我给你盛一碗，你别忙活了，这些活等一下我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