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什么东西
秋天和冬天接连而过，春天来到。
3008年3月14日晚上，水牛市房产大亨冯华山大摆宴席，为女儿庆祝十八岁生日。
当大家唱完生日歌，许过愿，吹灭蜡烛，冯玉耳小姐忽然昏倒在地。
“玉儿就是在这儿晕倒的，”冯华山站在客厅中间对我说，“我们赶紧把她抬起来平放在沙发上，在场的王医生采取紧急……。”
“颈动脉有没有搏动？”
“有。”
“胸廓有没有起伏呢？”
“也有。”
“有呼吸和心跳吗？”
&34;都有，”冯华山说，“不管我们怎么呼喊，摇晃，刺激，玉耳就是处于昏迷状态。”
“赶紧拨打急救电话啊。”
“我们立即把她送到水牛医院。王医生就是该院院长。她是我的朋友，就陪同我们走进急诊室。”
”检查结果呢？”
“他们说玉耳身体各项指标正常，体质也不错，没有任何问题。”
“怎么昏迷不醒呢？”
“我们也是这么问大夫的，”冯华山抹了一把眼泪说，“我就她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谁家也没有多的，”我在心里想，“你怎么说这样的话？”
只见他两腿发软，歪坐在沙发上，“小钱，我生玉耳不容易啊。”
说到此，冯华山无法控制悲痛的心情，就哭出声了。
他是水晶集团和梨花雪两家上市公司董事长，水牛市首富。男儿中的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积压在心里的痛苦太久了，脸都憋变形了，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玉耳昏迷不醒，急得我原地打转。”
“王院长是怎么说的？”
冯华山抬起头看着我说，“小钱，你猜他们是怎么对我说的？”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也不想猜。
他就接着说道，“他们说玉儿是玩累了，玩虚脱了，身体吃不消，才昏迷的。”
“他们为什么这么说？”
“检查结果我看了，确实没有任何问题，再说有王院长在，我也相信化验结果。”
他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小钱，我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
“不该说就不说。”
他见我说话耿直，不溜须拍马，又说道，“小钱，你要保证不外传。”
我点了点头，“我保证不外说。”
不知他是嘲笑自己呢，还是深感自豪，就笑了笑，低下头说，“小钱，不瞒你说，我和王院长睡过觉。”
说完，他抬起头看我是什么反应。
我表情自然，没有觉得不妥。
他就继续说道，“王院长这个职务是我花钱为她争取到的。”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估计是女儿的病让他糊涂了，才说出不该说的话。
所以我说，“你们是朋友，王院长对玉耳小姐的病会更加关照，仔细。”
他见我说话还靠谱，有高瞻远瞩，未雨绸缪的胸襟，就紧接说道，“小钱啊，你说的一点也不错。我们做买卖的人，在各个领域必须得有朋友。”
我就随着他的意思说道，“老话说得好，多一个朋友多条路。”
“她当院长说好要报答我的，长长久久地对我好，但是我不缺少女人……。”
我当时就想，“你怎么对我说这些话呢？这些话是不可以随便说的，多好的朋友也不能说出口，何况我是你们家佣人，佣人知道越少越好……。”
思至此，于是打断他的话说，“谁家里没有头痛脑热？有王院长在水牛医院主持工作，你们去了不用排队。”
他像遇到知音一样，于是点头说道，“对对对，我就是这么想的。”
我又说，“你的要求不算高，也不过分。”
“可是她想跟我成为夫妻，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这怎么可能呢？你是有老婆的人了，”我看着他在心里想，“你给我说这些干什么呢？我不是你知心朋友。”
于是低着头没大没小地说道，“偶尔睡一晚还是可以的，长长久久睡在一起不合适。”
“哎呀呀小伙子，你是最了解我的人了。”
“谢谢冯老板夸奖。”
“小伙子，如今这个时代有本事的人太多了。但是要往上爬，后面就一定得有人推，前面就一定得有人拉，我正好有这个实力。”
“因为她长得太漂亮，你才把她拉上去当院长的对吗？”
“必须的，”他语速极快地说道，“但是我不能对不起玉耳妈妈。”
“为什么？”
“她毕竟给我生下玉耳，再就是我追她的时候，答应她做皇后。”
“两家上市公司总裁，你身份特殊，是得注意影响……。”
“小钱，你这话我爱听，说到我心坎儿上了，不过，你要是有钱的话……。”
“冯老板，你就讲玉耳小姐的病情吧。”
我见他就昏头了，于是打断他的话说道，“你跟王院长的事，我不感兴趣。”
“好吧。”
他尴尬地笑了一下说道：
“玉耳忽然病倒，我也没想那么多，只知道水牛医院离我家最近，王院长也在场，就赶紧送进医院检查。”
“然后呢？”
“听他们说玉耳是玩累了，玩虚脱了，身体吃不消才晕倒的，我差点发疯。”
我见他转过脸许久不说话，就问道：
“再后来呢？”
“再后来我要求转院。”
“为什么？”
“八点昏迷，十一点都没有醒过来。小钱，你说急人不？”
&34;医院没有采取唤醒措施？”
“采取了。”
“还是醒不过来？”
“是的！”他说停顿了一下说，“我怕女疯子报复我！”
“女疯子？”我故意不解地问道，“谁是女疯子？”
“王院长啊。”
“你们不是朋友吗？”
“我没有答应她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啊。”
“你们后来转院了吗？”
“那天晚上她死活不给我办转院手续，说玉耳没有病，确实是玩累了，玩虚脱了，身体吃不消，深度睡着了。叫我们不要打扰她休息。”
“其他医生也这么说吗？”
“是的。”
“你们就留下来了？”
“不过后来我们还是转院了，去了好多医院。”
“他们看不了玉耳小姐的病？”
“其它医院和水牛医院说的一模一样。”
“玉耳小姐现在还昏迷不醒吗？”我不知天高地厚地问道，“这么久过去了，玉耳小姐的身体还虚脱吗？”
“她就没有好转过。”
“是不是营养没有跟上？”
“小钱，我们家的营养怎么跟不上呢？”
“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说那天夜里在医院，我和玉耳妈妈寸步不离地陪伴在她身边，同时还有七八个好朋友。大家一夜未眠，半步未离开，紧紧地看着她。”
“你想说什么冯老板？”
“我和她妈妈不放心啊！”他望着我说，“我们就玉耳一个女儿。所以堵在门口不让医生走。”
“让他们一起守着玉耳小姐？”
“这样我们才踏实。”
“你们坚守一夜？”
“那些专家也在。”
“然后呢？”
“专家们时时为玉耳检测身体，测量体诊，看那些打印出来的报告单，说玉耳不但没有病，还说她身体素质非常好。”
“玉耳小姐平时身体素质怎么样？”
“学校女子篮球队队长，截拳道散打冠军。”
“那是怎么回事呢？”
“后来他们说玉耳极有可能是兴奋过度，导致大脑供氧不足……。”
“怎么会这样？”
“他们说运气要是好的话，还会醒过来，要是那个的话，恐怕这辈子就成植物人了。”
我看着楼梯口问，“后来……？”
“后来我和她妈妈差点把眼睛哭瞎。”
我迅速站起来问道，“你说玉耳小姐成植物人了？”
“成植物人就好了。“
“你是什么意思冯老板？”
“那天晚上后半夜，距离玉耳昏迷七个小时，她还是醒不来，我实在难受极了，就一个人摸到住院大楼楼顶，心想玉耳不好，我就跳楼死了算了。”
“你作为父亲怎么走极端呢？”
“我不是走极端，而是我生玉耳不容易啊。”
我望着他在心里想，“谁生孩子又容易？水牛市首富叫苦，穷苦老百姓怎么活？”
只听他说，“要是没有玉耳，谁来继承我庞大的家业呢？谁来接我的班呢？”
我皮面无情地问道，“你怎么没有跳楼呢？”
“我站在楼顶犹豫了。”
“想什么呢？”我紧追着问道，“怎么想通了？”
“我抬头看星星，看月亮，看灯火通明的水牛区，觉得人间好美好，我要是死了，玉耳和她妈妈该怎么办呢？”
我点点头说，“你总算没有犯糊涂。”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王院长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她是怎么知道你在楼顶的？”
“我也不知道。”
“美女的出现你就更舍不得死了是吗？”
“她的出现确实让我有了更多的私心和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