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奉献之道
“如何应对，你心里没点数吗？”袁飞暗自腹诽。
宗主禁令这一手，大大超过了袁飞的预期。
袁飞本以为宗主会联合奇门其他领导，架空和软禁天九。
那么袁飞大可以亮明身份，把遭受迫害的天九和小怜救出来。
奇门中人，最善于平均投资，两头压宝，他们断不敢得罪气运正旺的袁飞，哪怕宗主的利润再丰厚。作为风云山刑堂指定继承人，袁飞背后站着两峰峰主，藏经阁阁主，以及王家和诸多家族作为后援。
但是宗主选择了最冠冕堂皇的方式——宗门禁足令。
奇门领导仅用来牵制，堪称大材小用。
若是他们率先对天九师徒动手，那便是以下犯上。不用袁飞动手，宗主来了也会收拾他们。
他们唯恐天九师徒跑了，难怪他们送来好酒好肉伺候着。
最好的应对，依然是逃出京都。京都是宗主的基本盘，也是未来的经济基石。
人参养荣丸大卖，宗主正好依托京都便利的槽运和四通八达的官道，把丸药用关系网通往各个州郡，彻底占领上流市场，再造风云山第二项拳头产品。
于袁飞来看，是无可挽回的大势。
宗主的关系网存在长达二十年，暗卫培养超过十五年，这都为大树提供了土壤。
叶家对人参养荣丸研发超过十年，宗主对京都布局，长达三年，犹如一棵参天大树。可谓根深蒂固，所有破绽都被小心填补。
如今宗主已经到了收获的时节。若是袁飞选择硬拼，需要把大树连根拔起，袁飞哪有如此的实力？
然，天九的顾虑，袁飞也一清二楚。
宗主毕竟是风云山的主人，天九一心为风云山，曾追随常宗主的脚步，一如仙师当年。
仙师为报知遇，不惜殒身。为兴汉室，六出岐山。
他是诸葛仙师的传人，背负不起叛宗的名声。
若是袁飞真的是常宗主的儿子，天九还能用忍辱负重说服自己，如今孤家寡人，绝不贪生怕死。
“我听说，活着艰难，死却容易。宗主是名家之后，一定会想方设法罗织罪名，您纵然想保全清名也是不易。”袁飞苦心哀求。
“古人有画地为牢，并非惧怕周文王有先天八卦，因为心中有是非。扶苏公子手握重兵，主动殉死，不疑秦王矫诏，是为尊重君权。如今我一身坦荡，为风云山奇门正名。名家虽有百嘴，逆转阴阳，难道我心中，也是黑白颠倒了吗？”
这就是殉道者的逻辑。当年诸葛仙师也是这般，这人在奉献之道走的太远了。
“既然如此，我就不劝你了。”袁飞皱眉。
原来这才是天九终极考验，这本来是无解之局，若是袁飞不能帮助天九脱困，天九当然身死，但是求仁得仁，无愧于心。
若是袁飞能破，说明袁飞先天八卦远高于他，他才能选择效忠，同样是为了风云山。
若是袁飞当真是诸葛仙师，一定能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偏偏袁飞不是！
与其在此等死，还不如带走小怜，经营好袁飞的一亩三分地。
从房间走出，袁飞发现小怜半倚着身体，在门外等着他，不由得心中一暖。
“走，回屋里去睡吧？”
“啊？”小怜红了脸。“不不，你先睡吧。”
袁飞此时着实有些乏了，可是还不能及时睡去。
“一起啊？”袁飞认真的看着小怜。
“嗯呐。”小怜表情有些不自然，但是还是把袁飞请进卧室。
窗前放着两株兰草，卧室里就染了轻微的香气，房间收拾的还算整洁。
桌子上有残烛泪没有收拾，竹制的书被斜斜的放在一张乔木床上。
小怜胡乱的的书卷好，搁在桌上。
“我去给你洗水…不，是打水洗觉……洗脚。”小怜有些语无伦次。
“别麻烦了，我自己来吧。”袁飞显然看到了小怜的窘迫，有些好笑的把小怜按在床边坐好。
热水是早就烧好的，稍微用一点热水净了头面，端起铜盆向着小怜走过来。
小怜明显手足无措，袁飞倒是不以为意，用手试了试水温，把脚放在铜盆里。
“水温正好的，一起来吧。”见小怜不动，只好给小怜褪去鞋袜。
“说好的伺候我的，结果还得我自己来。”袁飞暗道，一双嫩足，入手竟然是意外的冰凉。
“眼下也只是八月，这是怎么了。”袁飞觉察不对，再看小怜，只觉得面色苍白，也没有一丝血色。
“你，你测算了什么？”袁飞心中咯噔一下。
“师父，师父有危险对不对！”小怜对着袁飞，软语哀求：“袁飞，我救不了师父，拜托你一定要帮帮我？”
“你师父是自己找死，我有什么办法？带你回去，也是艰难。”袁飞心中狂怒，面上却不动声色。
“小怜你冷静一点，有什么事，我们夫妻一起商量吧！”
小怜搂住袁飞的腰，全身不住的颤抖。
“死路，全是死路，只要宗主过来，师父只有死路一条。若是师父死了，我也不要活了。”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师父吉人自有天象，又精于术数，定能逢凶化吉。”袁飞劝道。
“不是的，师父常常对我说，人是可以改变命数的。逆天之道，全在于人的选择。师父既然不愿意走，我说什么也要帮他！”小怜掐起法诀，又要运用八卦。
“我的天，你的头发！”袁飞大惊失色，这才注意到，小怜头上，平添了若干银丝。
“没事的，这是运功消耗过度，过几天就好了。”小怜刚一开口，猛然意识到不对。
“消耗寿命不多的，你别生气。”
消耗寿命原本是自己的选择，小怜还是把自己当作了袁飞的专属。
“你给我说实话，迄今为止，一共消耗了多少寿命了！”袁飞声音在颤抖，语气却变得严厉。
“不到，不到四十年。”小怜怯生生的，语气中带着一点犹疑。
短短三年时间，小怜就在极速消耗自己的寿命。这其中大半，还是花费在自己身上，袁飞心中又是一疼。
小怜依旧在默念，袁飞能感觉到她气运下降，一把打掉她掐指的手。
“你别管我！”小怜气愤地大叫：“你修炼帝王经，对寿命的影响不比我小，若是你死了，我又岂能独活？你明明说过会支持我做自己想做的事啊！”
袁飞哑口无言，这是小怜第一次忤逆自己的意思，袁飞只觉得心中有一团火。
我是不是为了自己的求生之道，罔顾了身边人的诉求？
“别测了，我求你别测了！”袁飞痛苦的捶击自己的胸口。
“最后一次，就一次好不好，以后我全听你的。我想救师父啊！在我的心里，他就是我的父亲一样，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